第35章 金朝最有骨氣的皇帝,金哀宗
北宋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四月,金軍攻破汴京(今屬河南開封),徽欽二帝及王公大臣被俘北上,數以千計的後妃、公主、王妾、族姬、命婦、宮女被押送北國,慘遭淩辱,大多死於非命。
被驅逐的百姓不少於十萬人,成為亡國之奴,北宋積累了一百六十多年的財富被劫掠一空,徽欽二帝最終客死異鄉,這是北宋史上最為悲慘的一段曆史——“靖康之恥”。
一百零五年之後,天道輪回,悲劇的豬腳換成了女真人。
南宋理宗紹定五年(金天興二年,公元1232年)正月,蒙、金兩國在鈞州三峰山展開決戰,金國慘敗,損兵折將無以計數。
不久,蒙元大軍開始進攻汴京,汴京城軍民頑強抵抗,暫時擊退了蒙元大軍,然而,這次回光返照般的勝利並無卵用,大金帝國滅亡倒計時的鍾聲已然嘀嗒作響。
蒙元大軍很快卷土從來,此時,金軍選擇放棄汴京,退守蔡州(河南汝南)。
蒙元鐵騎相繼踏破汴京、中京(河南洛陽)。
南宋端平元年(金天興三年,公元1233年)九月,蒙軍包圍了了蔡州。
金哀宗完顏守緒率群臣祭拜上天,祈求得到老天爺的庇佑,禮儀結束後,金哀宗賞賜將士酒食。
諸將群情激昂,此後數次擊退了蒙軍的進攻。
蒙軍主帥塔察兒見進攻不利,開始“分築長壘圍之”,修築堡壘做持久戰的準備。
十一月,蒙元和南宋達成協議,約定聯合攻打金國。
南宋派遣鄂州兼江陵府副都統製孟珙[gǒng]率一萬人馬,協助蒙軍進攻蔡州。
蒙宋聯軍分道進攻,初戰告捷,生擒了金國大將萬奴。
十二月初,隨著蒙軍擊敗金國息州守將武仙,海州、濰州、萊州、沂州等金國守將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紛紛拜倒在蒙元大軍的鐵蹄之下。
掃清了周邊的障礙,蒙宋聯軍對孤島般的蔡州形成合圍之勢。
城內岌岌可危,金哀宗征召百姓,臨時組成民兵武裝,抵禦聯軍,前有虎狼,背臨深淵,蔡州百姓已經別無選擇,隻能是背城一戰,一些強壯的婦人也加入軍中,搬運石頭做守城的武器。
金哀宗親自主持防禦,某一天,忽然下令打開東城門,一隊金軍湧出,企圖衝出突圍,很快被宋軍擊敗。
宋軍審問俘虜得知,城中已經斷糧。
孟珙認為金人一定會拚命,應避開其鋒芒,以逸待勞,於是下令:“死守陣地,嚴防金兵突出包圍圈!”
塔察兒派大將張柔率領五千精銳士卒,正麵攻城,金國守軍奮力抵禦,此刻箭矢如雨,張柔中箭摔落馬下,宋軍前鋒拚死救出張柔,此番攻城再度宣布失敗。
次日清晨,宋將孟珙率軍展開新一輪的衝擊,很快攻占了金軍要塞之地——柴潭樓(今屬河南汝南縣城南三華裏處),掘柴潭水流入汝水,柴潭水幹涸之後,蔡州自此失去了天然屏障。
《宋史》記載:蒙宋聯軍發起猛攻,外城守軍的箭矢、石木等武器已經消耗殆盡,“金人驅其老稚熬為油,號‘人油包’人不堪其楚,珙遣道士說止之”。
金人開始殺掉老人和兒童,熬製人油,製作“人油包”,用以攻打攻城的敵軍,其狀慘不忍睹,孟珙派道士上前勸阻金人,停止禽獸不如的行為。
不久,蔡州外城被攻陷。
金哀宗召集身邊的大臣說:“我在位十年,並沒有做過大惡之事,死而無憾,我所恨的是,祖宗的江山傳到我的手裏就丟了,自古以來亡國之君都是暴虐之徒,我為此耿耿於懷!”
停了一會兒,金哀宗接著說:“自古無不亡之國,亡國之君或是成為階下囚,或受辱於階庭,被幽禁致死,朕絕不會那樣,諸位愛卿有目共睹,朕意已決,抵禦到最後一刻!”
就在金哀宗打算拚命的時候,炮兵主帥王銳殺害元帥夾穀當哥,率三十個親信投降了蒙軍。
金哀宗打算乘夜突圍,卻被聯軍設置的鹿角柵欄阻擋,一番廝殺之後,無奈返回城中。
聯軍效仿劉邦,玩起了心理戰,明知道蔡州城守軍已經饑渴難耐,聯軍卻在城外烤肉擼串,開篝火晚會,一邊喝酒吃肉,一邊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隨著肉香味兒一起飄進城中。
金國守軍將士幾乎要發瘋,有人竟從城上用繩索順下來,選擇了向美味投降,這些俘虜對宋軍說:城內已經絕食三天了,就連鎧甲上麵的皮革也都被煮熟吃光了,一些人開始換老弱相食以充饑。
守城將士的軍糧是“人畜骨和芹泥”,這些奇葩食物也吃光了,就開始斬殺打了敗仗的將士,“拘其肉以食”。
孟珙聽到這些,認為時機已到,於是下令對正門發起總攻,蒙軍同時也開始攻打西城門。
天興三年(1234年)正月戊申夜間,金哀宗宣布禪位東麵元師完顏承麟,完顏承麟推辭不受,金哀宗苦苦哀求說:“朕把這江山托付於你,這是迫不得已啊!朕身體肥胖,不便騎馬廝殺奔馳,為了延續國祚,希望你不要推辭了!”
完顏承麟不得已即位,連龍椅都沒坐一坐,就騎著馬迎擊敵軍。
此刻,南城門被攻破,雙方展開了殘酷的巷戰,金哀宗見大勢已去,自縊殉國,時年僅三十七歲。金末帝完顏承麟退保子城,聽說金哀宗已經死去,率群臣哭祭。
不久,子城也失陷了,完顏承麟死於亂軍之中,在位不足兩小時,成為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帝王,宰相完顏忽斜虎率殘餘的一千人浴血奮戰,直到剩餘百餘人,全部投水自盡,金國至此滅亡。
滅金之戰使金國近五千萬人口(包括女真人、漢人、契丹人、奚人等)損耗三千多萬,剩餘不足兩千萬,其中七百多萬女真人剩下不足十萬人,可謂慘烈至極。
有史學家認為女真人在同一地點被滅國,是得到了上天的報應。
換個角度看,真正做到死社稷的君王可謂寥寥無幾,金哀宗、金末帝等女真人的壯烈殉國也是令人值得敬佩的。
同樣是國滅身亡,金哀宗、金末帝和宋徽宗、宋欽宗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金朝大臣張天綱被押送臨安城,他怒斥南宋君臣說:“國之興亡,何代無之?我金之亡,比汝二帝何如?”這話字字誅心,南宋君臣竟無言以對。
宋朝永遠是中國朝代上最窩囊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