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六章：陳述利弊
那人退下，但是楚天並沒有結束自己的發言。
“說起陳聖堂的第二種方案，我認為比前兩種都要適合些。
為什麽？
第一點當然是因為我說過的成本理由，陳聖堂隻要求改造妖怪的上層權力機構，也就是所謂的東南妖大，眾多天妖代表是保留下來的，但要改造成為利於人類的架構。
先不談論實際的完成狀況，隻考慮成本，你們認為需要花費多少？”
眾人相互看看，然後還是剛才那個人硬著頭皮說道：“如果隻需要派人監管的話，依照人類對妖怪的優勢，並不需要花費多少。”
“的確沒錯，如果隻是改變妖怪內部權力和利益的分配，人類不需要插手妖怪多少，反而可以坐山觀虎鬥，亦或者借力打力，利用種種策略改變妖怪的決策。
隻要在東南妖大的表決權力上設置好權限，我相信憑借人類的智慧，絕對不會被妖怪所蒙蔽。
然後隻需要加強人類妖怪之間的溝通，尤其是人類代表和人類之間的聯係，最好能常駐一支精英部隊，時常輪換，那便萬無一失。
這些大概就是此方案要花費的成本，可以說是少之又少，雖然表明上非常不解恨，但需要人類後續投入的少之又少，我們可以休養生息，舔舐傷口，始終保持對妖怪的威懾。
這個方案好不好？當然是好的。
但是……”
說到這裏，楚天突然戛然而止，眾人不禁抬頭，部分人還以為是妖怪抵達，露出了警覺的表情。
但是周圍什麽都沒有發生。
“青雲先生……”有人喃喃問道。
“你們知道我的方案是什麽嗎？”楚天像是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沒有人說話。
楚天自顧自地說道：“也許你們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的方案，就是徹底放棄對妖怪的仇恨，人類和妖怪兩方應該齊心協力，共同發展修練，攜手走向一個更高的高度。
比前麵的三種方案都要簡單，也比你們所想的都要模糊大概。
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用我的理由，解釋一下這第四種方案。”
柳鳴幾乎是閉著眼睛聽完了青雲的這段話。
差不多是在上一個“但是”出來之後，他便隱約有了感覺，青雲要將事情和盤托出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有天知道。
跟妖怪和解？
妖怪屠殺了人類虛仙五千多人，到現在還有三四百人重傷，尚且不能獨自行軍，這種仇恨也能夠和解的嗎？
柳鳴到現在都是持中立態度,這還是因為他信賴青雲，而青雲極力堅持的情況下。
換句話說，在他心裏，向妖怪複仇，聽從青雲建議兩者幾乎是一樣輕重的。
唉……
柳鳴暗自歎息了一口氣。
很難說其他修仙者內心是怎麽想的，隻要有一個人感覺到不滿，或者激憤，跳將出來，到時候這中立天平便會立刻反轉。
他也不得不傾向於大多數人的立場，或許會站在青雲的對立麵上去。
是什麽，讓青雲擁有如此強烈的傾向性呢？
要說是懦弱，或者愚鈍等特質，柳鳴可不相信。
然而，四周一片寧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隻有隱約的呼吸聲跟微風吹拂的聲音。
柳鳴不由得驚訝地睜開眼睛，入目處，是眾人凝重的神情。
跟他想象得勃然大怒的場合完全不一樣，反而是人人目光裏，帶著幾分驚疑不解。
好像……好像大家比他理解得更加溫和一些。
柳鳴暗自評價道，隻覺得詭異而又平常。
青雲的聲音，緩緩傳來。
“首先的理由，還是因為成本。
毫無疑問，第四種方案的成本，比陳聖堂那種方案還要低廉，我們隻需要保證跟妖怪的緊密聯係，友好協作，不需要任何強製性的動作，自然不需要花費任何成本。
誰對妖怪有興趣，誰就可以負責和妖怪的聯係，人力物力都出自自願，不需要任何強製性。
但更重要的理由，是因為收益。
任何方案，既然要考慮到成本，也要考慮到收益。
你們的第一種方案，全部殺光，對於人類的收益如何？
幾乎一丁點都沒有，唯一能說的也許是人類周邊的安寧？
可問題是妖怪本身在五十年內都難以恢複今天的繁盛，而五十年後，人類早就發展到另一個高峰，所以原本就沒有多少風險，可以說是毫無收益。
第二種方案，對全體妖怪進行監管和改造，收益如何？
限製中上天妖，讓妖怪進行有序退化，這是一個非常出彩的想法，卻也是極端不切實際的想法。
因為它跟第一種方案一樣，純粹為了出氣而設置，毫無收益。
讓妖怪有序退化對人類有什麽好處？沒有，一點都沒有好，甚至中間過程太過緩慢，導致出岔子的可能性比第一種更大更多。
妖怪遲早會明白過來，人類這是把軟刀子，遲早會反抗，隻不過帶來的危害，可能會比第一種更加緩和些，僅此而已罷了。
然後我們需要考慮的是陳聖堂的第三種方案。
毫無疑問，陳聖堂設想的方案是非常優秀的，在他的方案中，我們隻需要花費少量代價，就能夠獲得對妖怪間接的控製權，影響妖怪的決策，然後做出對人類有力的方針。
在那種情況下，我們甚至可以跟妖怪進行有限度的交流和貿易。
這麽想的確是不錯，但卻忘記了一點。
妖怪也是有情感的。
雖然它們在智商上不能跟人類抗衡，但是人類在妖怪這邊玩的這些個小花招它們就意識不到嗎？
一時它們可能意識不到，但是時間長了它們還意識不到嗎？
幾乎可以斷定，它們早晚會意識到，早晚會觸發逆反情緒，早晚會發生點什麽，不過是時間問題。
當然，無論如何逆反，無論如何反抗，妖怪都不足以對抗人類的實力，特別是人類已經駐紮進了妖怪最高權力機構的時候。
但真到了衝突發生的時候，人類之前獲得的收益，完全不足以彌補妖怪反抗帶來的損失，這個方案看似很美，但實際上不過如此。
現在，說說我的第四種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