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辯駁
這個想法說出來，場上突然寂靜了許多。
連楚天和柳鳴都用不一樣的目光，注視著說出這番話的人。
那人神色自然，毫不膽怯地回饋以目光。
在寂靜片刻後，大家終於是開口議論起來。
“好辦法，我怎麽就想不到！”
“好辦法是好辦法，就是太歹毒一些了吧？”
“就是要歹毒，才能對付妖怪！不然怎麽給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但不管什麽想法，眾人看向提出方案那人的視線都是有些忌憚。
“這個想法，非常完善，比陳聖堂曾經提出的方案還要完善些。”
楚天這時候才開口，因為他也被嚇了一跳，“知道陳聖堂是怎麽說的嗎？”
“不知道。”眾人齊聲回答道。
“陳聖堂說過，我們最後能夠主動跟妖怪和談，然後控製妖怪改造自身，將它的上層權力機構改造為有利於人類的方麵，不斷影響後代妖怪的觀念，從而造福於往後的修仙者。
這個方案，你們覺得如何？”楚天緩緩說道。
“溫和了一些，不過比剛才那人提出的要好……”
“好什麽好，我還是覺得對妖怪就要狠毒一些！”
“如果能把兩個方案中和一下，那就非常完美了。”
大家相互議論著，剛才寂靜的氛圍被衝淡了不少。
柳鳴有些摸不著頭腦，看看楚天，又看看大家。
到底青雲想要怎麽說服大家夥？
他真心看不穿青雲的路數。
如果不是他已經知曉了青雲的計劃，恐怕現在還以為青雲是支持報複妖怪的！
“你們知道嗎？一個方案施行，最重要的不是看它的結果，是不是符合執行人的目的，或者想象，而是要考慮執行這個計劃的成本，包括時間和花費。”
楚天依舊是語氣平淡，但眼神卻是亮起了光芒。
“我來問你們，第一個人所說的，殺光妖怪這個方案為什麽不能夠？”
眾人麵麵相覷，過了半天，柳鳴才開口說道：“是因為我說，這個方案實踐起來完成不了。”
“完成不了，就是因為這個方案消耗的時間太多太長，花費的錢財物資太龐大太繁多，這才完成不了。
如果現在告訴你，如果有一個簡單的術式擺在你們麵前，隻要花費一點靈氣就能施展術式，滅絕全部妖怪，你們會不會去做？”
楚天不等眾人回答，便立即接口，“肯定會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會的。如果事情是這麽簡單的話，我大概也會這麽做。”
鬼才信，柳鳴心想。
“但可惜的是，世界上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
楚天歎了口氣，“現在我們看那位道兄，和陳聖堂提出的方案，看看它們各自需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第一種方案，可以說是將妖怪這個種族進行徹底改造。
我們不說全國，且說東南地區的妖怪，以人類對妖怪的優勢，逼迫妖怪將全部天妖和上妖交出來殺掉，這件事情並不難。
然後，我們需要監管全部中下妖的數量，控製它們的生育，這件事情說實話，在妖怪失去天上妖之後也不難。
最後呢，你需要禁製它們修練，這件事情就值得商量了。
我們可以殺光它們的天上妖，可以給中下妖絕育，這些工作不過是一次性的投入，最多就算一次性的花費，但是你告訴我，如何斷絕妖怪修練的方法？”
那人猶豫了片刻：“應該殺光妖怪之中懂得文字，知曉教育的家夥……”
“那麽全部中妖就都要死了，之所以為中妖，就是因為能夠聽懂人言，明白人意，而隻要它們運用人類的語言文字，它們就能夠跟人類一樣傳遞經驗和知識。”
“那就殺光全部中妖罷！”
“那你這個方案跟第一個人的方案實際上差不了多少，你以為妖怪到了這一步，還會老老實實接受嗎？”
“怎麽不能接受？殺光天妖上妖都接受了！”
“妖怪也不是笨蛋！
我們能夠用全體上中下妖的性命，去要挾天妖，可以用中下妖的性命，去要挾上妖，這是成本比較低的方法。但是如何用不通人言，不懂人意的下妖去要挾中妖？
沒有天妖，沒有上妖，光靠中下妖，妖怪還能夠生存下來，但是中妖死光了，妖怪靠什麽複興？它們憑什麽會答應？
不但應，它們就必然要反抗！
反抗，你做事的成本就會大大提升！”
“就算是提升，大家也都該支持……”那人咬著牙說道。
“用人類大義名分，逼迫所有人同意暫時是沒問題的，但又怎麽可能永遠同意？人類不過是為了報仇，但妖怪是為了求生！你說是人類撐得久，還是妖怪撐得久？到時候一場拉鋸戰，大概率妖怪還是能夠逃出生天的。”
“我們可以……強令妖怪不準繼續修練，必須將境界壓在金丹境以下，凡是超過這條線的妖怪，通通格殺勿論！”
“那你如何監管這麽多的中下妖，如何確定它們境界越線？”
“可以建造某個建築，將妖怪全部容納進去，又或者創造某個術式，給每個妖怪都施展一次，附身其上！”
“成本呢？建造一個容納全部中下妖的建築，要多少花費？更何況，監視其中上萬上十萬隻妖怪的氣息，有需要多少人工物力？
如果是術式，誰來創造這個術式？誰又來監管這個術式的執行？誰來掌握這個術式結果的判斷？這些一切不都是額外花費的成本嗎？”
楚天咄咄幾句話，就把那人逼得大汗淋漓，眼神飄忽。
場麵上不知不覺就安靜了下來，眾人默默地圍觀著青雲先生和那人的辯論，陷入沉思。
“你還能說出什麽辦法嗎？”楚天問道。
“唉……沒了！我的方案……的確花費太多，說起來痛快，實踐起來一樣做不到！”
那人也算是痛快，一抹汗水，苦笑著承認道。
“就在心裏想想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想要執行，那就必須考慮實際成本。”楚天微微點頭，表示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