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代價
如果這條後路江蟄分享出來，能夠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楚天不清楚。
他隻是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便是一陣陣惱火。
“按理來說，這條後路是你自己的，我無權幹涉，但你知道嗎……”
楚天驀然放鬆了緊抓的手掌，退後一步，冷冷說道，“在我的隊伍裏，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是我始料未及的，江蟄，難道人類修仙者死光了，你可以獲得什麽好處嗎？”
雖然憤怒的情緒湧動著，但楚天第一時間還是控製住了，保證自己絕對的冷靜理性。
既然事情已經演變出如此惡劣的後果，那再跟江蟄計較是無濟於事的。
就算是打死江蟄，又能怎麽樣？
能把死去的人拉起來嗎？
楚天現在有些厭惡江蟄的麵孔，不想再跟他談話。
“青雲先生，我當時實在是……害怕，並沒有蓄意隱瞞您的意思……”
江蟄勉強笑著，青雲雖然沒有用力，但是自己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要知道青雲很少動怒，這已經算是比較罕見的失常舉動了。
青雲心中的情緒可想而知。
仿佛是為了贖罪似的，江蟄急忙忙說道，“青雲先生，我有事向您匯報！”
“說。”
一個字，楚天回答得極為簡單。
“江家在東南大天坑內，藏有一處秘密場所，被稱作安全點，在安全點中各種物資一應俱全，並且地形險要，有專門的防禦陣法和守護傀儡，非常適合藏身，青雲先生你看要不要……”
江蟄匆匆說著，冷不防楚天突然插嘴道：“這就是你能活下來的依仗嗎？”
“嗬嗬……嗬嗬……”江蟄尷尬地笑著。
楚天抬頭看天。
看到青雲陷入思考的樣子，江蟄自覺閉上了嘴巴，安靜地待在旁邊，隻是眼神滴溜滴溜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如果在事先知道有這樣子的一處場所，楚天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然而並沒有。
江蟄隱藏了這個秘密，而人類妖怪，乃至於真仙都沒有發現這個秘密。
雖然說明了安全點的安全性，但是這反而也增添了楚天的厭惡之情。
安全點肯定是個好地方啊，隻不過沒在正確的時間被講出來，現在大部隊準備撤離東南大天坑，安全點又有什麽用呢？
楚天挪動視線，平視江蟄，輕聲道：“你知道我們要撤退吧？”
“知道，知道。”江蟄連連點頭。
“撤退的時候需要所謂安全點嗎？”
“應該不需要……”
“江蟄你是個聰明人，多餘的話還要我說嗎？”
“……”
“如果你是在戰前將安全點透露給我們，那我會非常高興，非常感激你的舉動；
然而現在，戰鬥告一段落了，人類已經不需要安全點躲藏了……
我能夠理解你的害怕，也能夠理解在當時情況下你隱瞞的原因，但不好意思，我拒絕接受你這種行為的出現。
如果讓大家夥，讓這邊上千名修仙者知道你的做法，你猜會有多少人會稱讚你的舉動，還是會將你視作仇寇？”
“青雲先生……”
“害怕是很自然的事情，在當時的戰場上，誰人不害怕，但如果害怕，能讓我們這些幸存者站在這裏嗎？
不能！
我不能接受你的這種選擇，你走吧江蟄，就當作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楚天靜靜說道。
他曾經動過殺機。
一個安全點，如果提前掌握，提前布置，將會起到多少作用？
光是能保證重傷人員得到安置這條，就是無價之寶。
更別說，能夠利用這個安全點做出多少戰略戰術上的安排了。
金蟬脫殼、聲東擊西、李代桃僵、反客為主、暗度陳倉……
多一個安全點出來，哪怕是故意泄露給妖怪，那就會多出一個吸引敵人兵力的點出來，多一個設計埋伏妖怪的途徑來。
在楚天手上，安全點能夠玩出的花樣遠遠超過它正常發揮出的作用。
隻可惜，當時他不知道安全點的存在。
他可以理解江蟄當時的恐懼，但不能接受江蟄的行為，在人類修仙者隊列中出現。
換句話說，楚天不認江蟄為自己的同伴，或者下屬一員。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青雲的眼神已經明晃晃地刺痛了江蟄的心，就好像是在說“你不配，不配跟我們站在一起！”
江蟄咬了咬牙。
“青雲先生……我……我……”
他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因為某些原因欲言又止，無疑他心中實在做著激烈的鬥爭，乃至於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楚天望著他，平靜地等待著。
江蟄是一個聰明人，他自然明白楚天的意思。
這些話，無非就是逼迫江蟄做一個選擇。
既然當時戰鬥開始時，江蟄選擇了保住自己，偏向於江家和真仙，那麽現在他出現在楚天麵前，繼續跟楚天一起，那就要付出代價。
付出什麽代價，楚天且不管，但是他要看到江蟄的誠意。
否則，江蟄總是能夠選擇袖手旁觀，那麽這樣子的人相處結交有什麽意義？
楚天並非有求於他，整個人類修仙者團體也不是有求於他。
能夠相處，就處，不能相處，那就散。
“……我剛剛……接受到江家傳來的情報……”
江蟄終於是吞吞吐吐說了出來。
一旦選擇說出來之後，後麵的話就自然流暢起來，“情報顯說，江澈子會撤離到那個安全點內。”
“江澈子？”楚天眯起眼睛，眼神不知道閃爍著什麽光芒。
“沒錯，江澈子。”
江蟄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前顯示，江澈子是孤身一人，重傷狀態，所以才需要安全點的醫療物資……”
這個消息，不可不謂之驚人。
楚天向後退了幾步，又朝左右走了兩步，竟然是在原地踱起圈來。
要說他對真仙沒有仇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惡龍帶領的妖怪固然是直接的凶手，但背後的雲國真仙才是最重要的罪魁！
這裏的真仙，包括成化子和江澈子在內。
還有“他”。
但是“他”已經死了。
楚天在當時看在“他”的麵子上，還有考慮到當時的局勢，所以並沒有立刻翻臉動手，而是選擇了撤退，去確定妖怪和人類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