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質問（下）
團團主席呢？
這短短幾個字，卻重如千鈞，讓楚天一時無法回答師信然的話。
團團主席，他死了。
回答也不過三個字，但一旦回答出來，誰知道這包圍過來的大批虛仙天妖會怎麽做？
楚天現在隻能慶幸，剛才已經讓南山眾妖先將團團的屍首收殮了，不然他現在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一眾虛仙天妖如果現場暴怒，對人類修仙者大開殺戒，他該如何是好？
是幫助人類，還是幫助妖怪？
但不管怎麽樣，南山門想在洪張市立足這件事基本上成為泡影！
“東南妖大為什麽以你為首？”
楚天冷靜了又冷靜，首先反問道。
現在場上的人類修仙者齊齊保持著沉默，目光統統投射在他和師信然的身上，就連陳太華都默默地退到了邊上去，保持低調。
外圍虛仙天妖的氣息鋪天蓋地，現場的氣氛卻是杳然無聲。
師信然深深地注視著楚天，沉默片刻，回答道：“團團主席命令我，回東南妖大搬來救兵，在見到他之前，我可以節製所有妖怪。”
“那，他們能聽你的？”
“有主席信物在，如何不聽？”
“為什麽團團主席會讓你去搬救兵？從東南妖大到這裏可是不短的路程啊！”
“三天前，團團主席在路上時就讓我乘坐飛行妖怪回去，日夜兼程趕來。”
“為什麽？”
楚天倒是被激起了好奇心。
團團前來，已經表明了自身態度：是為了和談商議而來。
那麽他讓師信然回去搬救兵，又是為了什麽考量？
是防止和談商議不成功，南山門大打出手？
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是打算一旦不成功，便趁機攻打南山門？
按照團團主席的性格，這種做法基本不成立。
那請來諸多虛仙天妖，總不至於是過來幫忙的吧？
楚天費解之極。
師信然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視他的眼睛：“團團主席呢，青雲先生？”
獅虎獸妖的聲音很輕，但態度很堅定。
在團團主席和惡龍麵前，師信然很堅決地為南山門和青雲先生說好話；但在青雲麵前，師信然則是表現出了東南妖大這邊的立場。
這期間的複雜心情，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麵對師信然的提問，楚天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方才輕聲說道：“團團主席，犧牲了。”
第一時間，師信然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他長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在下一刻，他幾乎是失態地伸出了手，抓住楚天的胳膊。
楚天能夠感受到，獅虎獸妖的身體都在顫抖。
他沒有阻止師信然的舉動。
“為、為什麽？”師信然艱難問道，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如果我說，是惡龍突然反水，幫助某個人類，襲殺了團團主席，你信嗎？”楚天低聲說道。
在說出真相之前，楚天還在猶豫，到底是先編造一個謊言，蒙過去，還是實話實說得好。
在考慮良久後，他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團團主席犧牲這件事情，已經足夠虛仙天妖暴走了，如果再加上欺騙，別說是人類和東南妖大，就算是南山門和東南妖大，也變成不死不休的關係局麵。
看到師信然渾身顫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對於樣子，楚天連忙勸慰道：“冷靜一下師信然，別衝動！我說的話都是真實的，如果不是惡龍背叛，以團團主席的修為，誰能夠輕易對他動手？”
“團團主席……真的死了？”
師信然的聲音幾乎變得沙啞，睜圓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一個金丹期獅虎獸上妖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他緊緊抓住了楚天的胳膊，抓得十分用力，讓人生疼。
“的確如此，節哀……順便。”楚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安慰師信然，還是勸他不要激動。
畢竟在場還有近千修仙者，包括海州市、白銀市等外市人類，一個不小心，便是妖怪和人類的血腥大戰。
眼淚從師信然眼眶裏滾落下來，一個活了數十年的獅虎獸妖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麽……為……為什麽……”他嘴裏斷斷續續重複著這三個字，眼神怔怔，不知道是在問楚天，還是在問已經逝去的團團主席。
楚天歎了口氣。
看師信然的表現，不像是激動得要找人類複仇的模樣，情況還算是能夠處置。
正當他打算多說兩句的時候，忽然感受到外圍虛仙天妖的氣息一陣波動。
楚天不僅皺起眉來。
緊接著，便是兩三名虛仙天妖氣息逐漸靠近，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那是長相非常奇特的天妖。
人首馬身、人首蛇身、人首龜身，乍一看仿佛是神話中的某些遠古巨獸從書上麵走了下來，第一眼，楚天便認出了，這是妖怪種族當中的特種妖怪。
他們是為了戰鬥，放棄了自己能夠變化人身能力，也永遠失去了混在人類當中生活的資本——這意味著他們跟人類是永不妥協的關係，見麵即是戰鬥。
看到特種妖怪出現，楚天不由得心中一緊。
為首的是人手蛇身的妖怪，在它走近幾步後，便大喝道：“師信然，團團主席呢？”
它們在外圍感知了半天，都沒有感知到團團主席的氣息，這讓一群天妖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在人類的都市當中，可以想象團團主席處於什麽樣子的境地裏，萬一被人類群起而攻之，那團團主席豈不是……
當即，作為團團主席護衛的霧當立刻忍不住闖進來發問。
師信然低頭垂淚，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裏是人類的都市，妖怪，你要小心你的言辭舉止！”楚天立刻警告道。
既然知道師信然才是節製這批妖怪的首領，他其實心中略微有些底數，對師信然的態度要謹慎下，但對於其它天妖就不用這麽客氣了。
很簡單，沒有團團主席的親口下令，楚天不相信這些特種妖怪會冒著天大的風險對人類動手。
這意味著東南妖大和人類的正式宣戰！
特種妖怪生來便選擇了這條途徑，不可能不知道這對於全體妖怪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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