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狗中妖
妖怪中也分上下。
當妖怪擁有跟人類相提並論的神智時，可以稱之為中妖。
這類妖怪雖然還是妖身，但是因為神智強大，所以能夠進行一些自發的修練，譬如說夜晚的時候對著月亮嚎叫等等。
而當妖怪循序漸進地修出人身上時，便足夠稱之為上妖了。
因為人身，便是這個世界中修煉速度最快的形態——每個世界都有著自己一套自洽的規矩。
這類妖怪修煉速度堪比普通人類，神智方麵絲毫不遜色，這也就讓妖怪有了對抗人類的基礎。
但是想要從中妖，晉升為上妖，是一件非常困難，非常漫長的事情。
普通中妖，光是維持生計就已經很困難了，不像是人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們為了填飽那麽強橫素質的身體，便需要把一天的大部分時間用在覓食和吸收月華上頭。
而這點，人類有著完善的工商業體係，包括都市、交通等基礎設施，所以隻需要動動手指便能夠完成。
特別是對於在都市中流浪的貓狗中妖而言。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修出神智反而是一種大不幸。
它們比一般流浪貓狗要聰明，要活得明白，但是因為身體素質的提升反而增加了它們的消耗，結果會讓它們活得越發狼狽不堪了。
扒扒垃圾堆是不能滿足它們的，它們隻能鋌而走險，選擇偷竊，或者向人類獻媚。
前者風險極高，身體會受委屈，後者則是容易被妖怪同類厭惡，心理受委屈。
每個世界都有著自己一套自洽的規矩，包括都市中的妖怪。
除卻了那些動物園中不得自由的妖怪外，都市中的妖怪主要分為流浪貓狗和家養貓狗——貓兒狗兒，才是能在都市中存活最久的妖怪種族。
而流浪派和家養派，便是對立的兩派。
不過從跟野外妖怪的聯係來看，無疑是流浪貓狗更加親近真正的妖怪一些，而家養妖怪則一直處於被厭惡和嫌棄的角落裏。
很多流浪貓狗，以不屈服於人類為榮，它們飛簷走壁，在都市間上演了一幕幕“飛賊”的傳說。
而狗妖大灰，則是其中翹楚。
別看它體型大，但是當它踮起後腳跟走路的時候，連貓咪都聽不見它的腳步聲，更別說所謂的保安和警報器了。
但是它很少去做那些偷竊之事。
因為大灰覺得，妖怪雖然仇視人類，但是不至於在人類麵前做出這樣子下作的事情，豈不是白白被人類嘲笑譏諷嗎？
然而，並沒有多少人類會在意它的特立獨行。
除卻了一個人。
段逸塵。
它打心眼裏便親近這個人類，而這個人類的大男孩也是打心眼裏喜歡它們這些流浪貓狗，就好像是親人一樣對待它們。
妖怪比人類更加清楚情緒從何而來，從何而去。
從見到段逸塵的那一天起，大灰便覺得自己在都市守候了這麽久，終於有了一點意義存在。
原來，它的誕生是為了這個少年而來的。
直到……段逸塵被一夥人類抓走。
直到…… 它身負重傷。
拚死一搏是不可能的，對於生命的計較，妖怪也遠遠超過人類。
更加準確的形容，應該是妖怪更加不會受到情緒的幹擾，做出冷靜的判斷。
尤其是流浪妖怪。
段逸塵已經被抓走，它再拚命下去，已經是無所用途了，還不如先苟住性命，之後再想其它的辦法。
於是大灰拖著重傷的身軀逃離了那處橋洞，尋覓角落，舔舐傷口。
然而，天不作美。
便在昨夜，有家夥嗅到了它受傷的氣味——更重要的是因為它已經即將修出人身的氣味，尋覓了過來。
“我要吃了你。”那家夥開門見山邊說，露出了鋒利的牙齒。
大灰看得很清楚，這家夥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牙齒慘白慘白的，連皮毛都失去了光澤。
這家夥要吃了它，不是在說笑。
悚然之下，大灰開始了自己的逃命之旅。
要不是東江市是它的地盤，它了若指掌，而對方不敢在各個攝像頭下肆意出現的話，大灰早就死在對方血口之中了。
的確，攝像頭反而成為了流浪妖怪最好的幫手。
狗兒是經常出現在攝像頭中的對象，但是一隻豹子，還是一隻花斑豹出現，簡直就是聳人聽聞的大事情。
一狗一豹，便在偌大的都市中展開了捉迷藏。
大灰是仗著地形熟悉，大搖大擺，不懼人類發現，而花斑豹則是仗著修為高出一層，並且修出了人身，速度快捷無比，隱蔽身形也是拿手之處。
兩妖追了整整一夜一天。
大灰雖然身受重傷，血腥味難以逃過花斑豹的追蹤，但是反而憑借濃重的血腥味故布疑陣，引得花斑豹團團亂轉，一度失去了它的蹤跡。
不過大灰在繞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垃圾巷角時，忽然心頭一震。
它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段逸塵？
段逸塵！
妖怪跟人類相同的一點，便是情感同樣熾熱，爆發出來同樣猛烈。
一想到那個無比渴望親近的人類，大灰便有些遏製不住自己的舉動，朝著巷口走了兩步。
但是隨之便停了下來。
那頭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花斑豹還在追蹤著它，要是帶到少年身邊，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大灰正在猶豫之時，忽然感受到了巷角中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真元氣息！
它舔了舔有些幹燥的鼻子，情緒有些焦躁。
這是有修仙者動手的跡象，巷角中不止段逸塵一個人！
還有……一隻妖怪，一個人類？
長久時間的逃竄，讓大灰幾乎失去了耐心和敏銳，變得浮躁起來，連近在咫尺的味道都有些嗅不出來了。
然而，另一股野獸的腥臊味道隱隱在靠近。
大灰立刻激靈了起來。
這是一直在強追著它的家夥，那家夥還是追上來了！
那隻花斑豹，已經是上妖了，而他隻不過是差點修出人身的狗中妖而已，差距何止一分半點！
是進巷角幫段逸塵，還是把這花斑豹帶離巷角？
大灰一時間無從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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