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這不怪你
官媒的轉發,讓朱京力和華友良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緊張之後,他們又覺得應該問題不大。
因為,
所有轉發都沒有帶評論。
也就是沒有任何輿論上的引導。
這就給了兩個人極大的想象空間。
這事情其實也不怪王文利。
李大爺隻說了讓他看博文,並沒有告訴他具體應該怎麽做。
多做怕錯。
所以幹脆他就隻轉發不評論。
這樣萬一真出了問題,還能圓回來。
朱京力刷新了幾次頁麵,發現新的博文好像少了,
熱門頁麵裏,已經開始有娛樂新聞的影子。
為了讓事情不出太大意外,他又給水軍頭子打了個電話,讓他去《今天頭條》以及其他官方號下麵帶一波節奏。
結果卻被對方拒絕了。
加錢,
也不好使……
畢竟雖說水軍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可是有錢賺沒地兒花誰也不願意。
但是有錢誰會不賺呢?
水軍頭子非常熱情的又給朱京力推薦了一些附加項目。
無奈之下,
朱京力隻能以再加五萬塊錢為代價,要求對方加大力度繼續帶節奏。
這次加錢,到不是他和華友良均攤。
因為他和華友良說的是,需要十萬……
收了錢的水軍,更加努力了。
節奏帶的飛起。
這讓一些被水軍洗了腦的自來水,自發湧向了各種官媒號。
一時間,事情特別像已經可以蓋棺定論了。
嚴敩看著狂歡的網民,實在是厭煩的很,
他想了想,幹脆又發了一條博文。
這次就直白了:
‘想給你們留點臉,你們不要,算了,那就洗幹淨準備待宰吧。五分鍾以後發。’
這條博文一出。
評論立刻被水軍占領。
當然了,除了水軍,自來水也是來勢洶洶。
“人渣!”
“道德品質低下,學習越好越是禍害!”
“我提議,封殺他!”
“這就是你敲詐勒索老師的底氣麽?”
“我願你被鑿子鑿穿,被火燒化!”
五分鍾,不長。
一個愣神就過去了。
有網友一直在刷嚴敩的威博,
然而,十分鍾了,也沒看到新的博文。
這讓水軍們沸騰了,自認為帶著正義感的自來水們則是狂躁了。
“五分鍾?嗬嗬,一個敲詐勒索犯的表演。”
“樓上的,是失敗的表演,用詞一定要準確。”
“原來我不知道什麽是人渣,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這種人不坐牢,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
他們正嗨著,
嚴敩的威博突然更新了。
之所以遲到,是因為網絡不好,而視頻文件又太大……
人們第一時間並不是點進去看具體的內容,
而是先罵了再說。
罵完了,
點開視頻。
看完,
刪評論,
調轉槍口!
如果說之前他們是火力全開的話,現在則變成了超負荷運轉。
也許,隻為了證明自己一直是站在正義的一方。
“這兩個人渣老師!實錘了!那段錄音是剪輯過的!”
“什麽東西!這種人不配做老師!”
“我一直以為,人都是有下限的,但是視頻裏這兩個老師,是沒有下限的!”
“簡直是聳人聽聞!”
“我早就說過,沒有看到更多真相的時候不要急於發表見解。”
“之前罵博主的人,你們就是助紂為虐!”
然而,也有一部分習慣‘陰謀論’的人,還有收了錢的水軍,依然有不同的見解:
“樓上的同學們,你們覺得,會不會音頻和視頻都是博主自己剪輯的?”
“你說的倒也有可能,製造輿論,讓自己火起來。”
“我同意樓上的見解,畢竟流量時代,很多人為了火不擇手段。”
“我也是這種看法,不然這事情就太巧合了,從視頻的角度看,這是對門幫忙錄製的。你們相信在現代社會,還有如此和諧的鄰裏關係麽?”
“別人不知道,反正我們家對麵住的是人是狗我是不知道。”
“見麵不打招呼。”
“鄰居和陌生人沒什麽區別。”
與紛紛發表見解的網友不同,
朱京力和華友良兩個人看了嚴敩的新博文如墜冰窖,
他們知道一切都完了。
不隻是事業和名聲完了,
很可能,
他們會坐牢。
慌張的兩個人立刻拿出手機,給嚴敩撥打了電話。
得到的,隻是忙音。
兩個人一邊琢磨著如何把責任推給對方,一邊又表現得團結一致。
“怎麽辦?”華友良問道。
“我們去他家求他不要起訴我們,這是唯一不會坐牢的方法了。”朱京力懂一些刑法,知道誹謗的‘不告不訴’屬性。
“你確定我們要提醒他這事情可以起訴?”華友良帶著僥幸的心理問道。
“我不敢賭!”
兩個人開著車往嚴敩家趕。
路上,朱京力和華友良分別給涉事的所有老師打電話。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已經看到了無法改變的‘輸贏’,
所以,等待朱京力和華友良的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掛斷。
就在他們兩個到了嚴敩家樓下的時候,
嚴敩則剛剛在曹瑞英家的沙發上坐下。
“到底怎麽回事?”曹瑞英臉色顯得有些焦急。
嚴敩卻一臉輕鬆地回答道,“曹老師,是朱京力和華友良,他們兩個剪輯了一個假音頻,想要誣陷我敲詐勒索,還好我聰明,提前做了準備。”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手機遞給了老人家。
曹瑞英接過手機看著嚴敩偷拍的視頻,
越看,
怒火越盛!
視頻看完了,
老人家也徹底暴怒了……
“你等著。”
說完這句話,曹瑞英就轉身進了書房,將房門帶上了。
很快屋裏就傳來了她打電話的聲音。
嚴敩刷著威博,
看著反轉的輿論,
心裏其實並沒有真的高興起來。
如果有可能,
他真的希望事情可以是通過正常的方法,正常的渠道解決。
又或者,
他希望自己去解決,
而不牽扯到這個一直照顧著自己的長輩。
哪怕這照顧的時間並不長。
一時間,嚴敩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負罪感。
不為他針對那群曾經冷暴力過他的老師,
而為了並沒有將真相告訴這個老人。
曹瑞英打完電話從書房出來,又坐在了沙發上。
兩個人沉默無言。
過了一會兒,
嚴敩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咬咬牙說道:“曹老師,其實,視頻裏反映的並不完全是真實的情況。”
“我知道。”
“您知道?”
曹瑞英點點頭,“因為那兩個人渣帶了相同的東西,如果真的隻是要做假音頻誣陷你,用不著帶一模一樣的東西。”
“您,不怪我?”
曹瑞英搖搖頭,“你隻是反擊,雖然你用的方法我一點都不讚成,但是我卻沒有什麽理由怪你。”
頓了頓,她接道:“要怪,隻能怪我沒有提前發現。”
老人說完,歎了一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