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棺槨裏的蛙
話音剛落，網罩中拚命折騰的貓頭鷹豁然安靜如雞，夜色中一對暗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上空。
當李亦謙眼神看過去時，貓頭鷹又趕緊挪開了目光。
“……”
挪開目光，又再次望回去。
就像是約好了一般。
一旦自己眼神挪開，那兩道灼灼的暗金色眸子又看過來……如此反複了幾次，李亦謙忍住笑意問道。“你看這像是正經貓頭鷹該有的反應嗎？”
馬晴婉若有所思。“那也隻能說明，它很有靈性。”
是很有靈性，如果沒有任務在身，我甚至會覺得它很可愛……
“可如果它跟了我們一路呢？”
李亦謙的神情漸漸嚴肅。“今天早晨我買東西的時候就見過它，還用花生粒逗了它好一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的尾巴後邊有一簇白毛，腦袋上還有個黑色的圈。”
leon走上前驗身，而後雙方確認過眼神。
或許隻是巧合呢？心中剛生出這個念頭，馬晴婉就立刻撇棄，畢竟自己才剛誇了它很有靈性。
世上可能會有相似的兩片葉子，但絕不至於複製粘貼……
可這隻貓頭鷹若真是一路從圖書館跟過來，又明顯不合邏輯。
如果貓頭鷹都能追得上八十邁的車，那牛頓弟弟牛逼的棺材板，今天說什麽也壓不住了！
馬晴婉一時間感覺思維混亂。稍尖的虎牙輕咬著下唇，平常高冷的神態收斂，在月光映襯下眸光清澈如淺湖。
“其實早晨滅火時，我心裏就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李亦謙不能透露有關任務細節，隻能是按事實去解釋。“這隻貓頭鷹可能隻是個盯梢的，我懷疑有人在針對你。”
馬晴婉眼中的溫婉收斂，轉而眯起危險弧度。“什麽意思！？”
“我也是看到鐵膽那個表弟的情況時，才突然明白過來。”
李亦謙回憶著早晨一係列細節，侃侃而談。“試問一個正常人會拿著個煙灰缸跑圖書館燒東西嗎？而且他根本沒有作案動機，完全沒有跑到圖書館地下室的理由。”
說到這裏，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那個縱火犯當時可能是被人控製了，在神誌不清的狀況下才做出這種事。
“冷靜！咱把拳頭放下先。”
李亦謙壓了壓手勢，勸阻了馬晴婉盯向貓頭鷹時滿是怒火的眼神。“目前隻是推測階段，再說你不是剛才還誇它很有靈性嗎？”
看著表情格外人性化，神態畏畏縮縮的貓頭鷹。
馬晴婉磨著一口整齊貝齒怔住了。
經過李亦謙一番推理與演講後，成功讓旁邊兩位成員也感受到了一個可怕事實：可能有某種邪惡力量盯上他們二人了。
一直心中想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leon聳聳肩膀，表示這毫無壓力，反倒省卻了他超度鬼魂的時間。
不過馬晴婉環抱著胳膊，顯然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於世間深深的惡意。
有一點李亦謙沒敢說，這家圖書館以前好好的一直沒出事，卻在自己出現的第二天就差點被人給端了老窩。
或許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圖書館窗戶邊沿的黑色火焰爪印，被自己觸發後消失所導致？
“馬晴婉你是物靈，對捕捉氣息比較敏感。”
成功忽悠到一個幫手，李亦謙毫不客氣的劃分了任務。“記住這隻貓頭鷹身上的氣息，如果它們還敢再出來挑釁，那我們就順藤摸瓜找到背後真正的凶手。”
馬晴婉手掌劈落，嚇得網罩中貓頭鷹一縮腦袋。“不，我現在就想打到它們老窩去！”
“……”
李亦謙帶頭鼓掌。“決心很好。不過我們現在更要緊的一件事，是找到背後控魂暗算鐵膽表弟的人。”
leon拍了拍胸口。“放心，包在我身上！”
沒開車，步行。
夏季夜間的風本不該冷，但還是緊了緊衣服，心裏想著多半是黑暗賦予了心理暗示。
握著手電筒，照亮前路。
沿著那條溝通魂魄若隱若無的線，向著村落的外沿行去。
耳邊聽著忽遠忽近的犬吠聲，腳下雜草橫生。
“都快走出村外了，leon你確定方向沒錯嗎？”
手裏提著隻呆萌貓頭鷹的李亦謙不太放心，又詢問了一句。“難道這個人住在荒郊野外？”
雖然還是夏天倒不算冷，但大晚上難免還有野狗、蛇之類的動物出行，心中難免有些膈應。
“我怎麽可能錯！”
leon非常自信的保持了肯定句。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腳下又是加快了步伐。
一路歪歪扭扭的走到目的地，在手電筒的燈光照耀下，前方遙遙可見：有一處被刨開來的土墳。
“這個人總不會大晚上的睡在棺槨裏邊吧？”
以現代人成熟的價值感去看待這個問題，李亦謙感覺一陣毛骨悚然的惡趣味。
“我先過去看看！”
就在leon率先往前邁步時，就看到深幽夜色中，有一團綠油油的鬼火向著身上竄來。
即便心中知曉這隻是磷火，卻也被冷不防嚇了一跳。
李亦謙連忙用手拍動幾下，可惜這玩意的燃點很低根本沒用，一會功夫都燒到臉上來了。
雖說鬼火的主要成分是磷元素，燃點大概在四十度左右浮動。但平常夜間所見的鬼火，大多數是骨骼降解後轉化的磷化氫，隻要氣溫在十五到二十度就能持續燃燒……
“呼……”
就在李亦謙奮力驅趕磷火時，耳畔吹來一股濃鬱墨香氣息。
馬晴婉環抱著胳膊翻了個白眼，也是邁步往土墳處行去。“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怕這個！”
我這不是怕好麽！我這是，咳，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李亦謙心中強行給自己開解了一句，也是邁步緊跟了上去。
被挖開的土墳中央位置，停著一具開了棺蓋的空墓。不過裏邊還有一件黑色外套，一隻通體棕黃色的癩蛤蟆。
“他把那條線牽在蛤蟆身上了！”
leon摸了摸棺槨內的衣物，神情中閃過一絲懊惱。“但人剛跑沒多久，應該還能追得上！”
應該……而不是肯定。
李亦謙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的夜色，也是明白其中困難程度。“將衣服帶上。別擔心，我想他明天自己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