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找到你了
在李亦謙調查進行如火如荼時。
一天前。
這座城市的某處廢棄庫房內，昏黃色頂幔燈下，架著一口熱氣騰騰的鐵鍋。有五六個渾身髒亂的身影，正圍坐在鍋前狼吞虎咽。
倉庫裏雜物堆積，狼藉混亂。
而唯一的通風口廠門緊閉，渾濁空氣中混雜著帶有熱度的飯食油膩味，讓人心情莫名煩躁。
但更令人心焦的，是未知等待。
“頭兒，這都多少天了……”
吵雜聲中，有人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們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仿若心有靈犀。
伴隨著有人開口，周圍的咀嚼聲、撥動碗筷的雜音頓時降下去，四周變得一片寂然。
被眾人目光打量的男人嘴邊胡子拉碴，因此看起來滄桑落魄，這會滿是血絲的眼睛視線停在手中筷子上沉默著。
隔了一好會，男人才用一種猶疑的語氣解釋道。“他說老曾的手裏，還有東西沒拿出來，這很重要……需要再等等。”
之前的雇主曾老板經商多年，委實資產雄厚。即使他們按照指示拿走了賬麵上的全部資產，包括一袋品質上好的鑽石與珠寶。
但很顯然，一切並沒有到山窮水盡時。
那個隱藏在曾老板身邊的人將他們留下來，說是希望在恰當的場合再幫他演一出戲，等真正拿到東西後，那部分挪走的錢就是屬於他們的。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那部分錢、鑽石珠寶，現在就置放在不遠處的倉庫雜物中……
“再等！”
最先開口的人長歎。“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另一個聲音多了幾分暴躁。“二十天前是這麽說的，現在都兩個月了！陳哥，我真不想等外麵的阿sir把手銬給我戴上了再後悔啊！”
“是啊，難道老板一輩子不將東西拿出來，我們就要在這裏待一輩子嗎？”
“這人沒有信用的！”
有人說到情緒激動時，甚至摔了筷子，一時間場麵異常混亂。
其實相類似的討論，這兩個月內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卻遠沒有這一次激烈。
在情緒激蕩時，有人壓低了聲音道。“要不咱們幹脆把這錢跟東西分了吧？有這麽多錢到手，就算是下輩子都夠花了！”
聽到這句話，吵鬧聲再次沉寂下來。
不是他們不想這麽做，而是倉庫外有三個手中拿著‘噴子’的人看守，讓他們不得不保持冷靜。
“說是合作，其實我看隻是利用吧！”
有人啐了一口唾沫。“陳哥的妻兒這會還在他手上，美名其曰照顧他們的安危，呸！真特麽的不要臉！”
喧鬧聲依舊，卻隻有地上的中年男人再度保持著安靜。
聽著周圍這些話，滿眼血絲、胡子拉碴的男人神情更為憔悴，但拳頭逐漸握緊，似乎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或許……我們值得賭一下！”
“如果我們能夠解決掉外麵的這三個人，又能找到我太太和孩子……”
夜晚的倉庫外響起了悶雷聲，這注定是夏季的一場急雨。
………
時間線回到今天，在臥室床前掛掉電話的曾先生神色凝重。
在台燈明黃色的光暈下，他的臉色陰晴不定。
思考良久，最終他還是拿起了電話撥出去。“將怡沁跟阿權他們接回來，就說，有很重要的事。”
盞茶的時間過後。
曾家別墅內，不久前還冷清的客廳內變得滿是歡歌笑語聲，儼然是一片幸福的海洋。
桌上有啟開的紅酒與切好的瓜果，空氣中彌漫著酒香與花香味。
主座位置上，曾先生將頭發用發蠟打理的容光煥發，依稀間再度回到當年那段崢嶸歲月時的精氣神。
曾怡沁就像是一隻粉色的蝴蝶，奔跑衣裙帶風如翩然起舞。“爸，你是怎麽找回來的啊？他們那幾個壞蛋呢？”
曾先生寵溺的揉了揉女兒腦袋。“不用擔心，已經安排人處理了。”
說話間，這個經久商場的男人將目光自眾人臉上掃過，但所有人臉上都是洋溢著喜悅之色，似乎並無異樣。
不……倒也有一個異數，曾全英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倒黴模樣，甚至回來的時候有條腿磕磕絆絆的。
但幾乎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覺得他多半是喝多了酒撲街而導致的……
客廳中光影晃蕩，有人舞動著曼妙身影，芊細的腰肢盈盈一握，她們都是曾先生請來的舞者。
一晚上熱鬧非凡，曾先生神態自若，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滿腹心事的人。
最終在一曲高歌聲中，慶祝宴暫時告一段落。
“吱呀。”
臥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來。
“嘟……嘟……”
沒有開燈，黑暗中隻能聽到忙音。
電話撥出去之後，如泥牛入海，始終未接通。
而撥打電話的人似乎有些不信邪，不間斷的撥出這串號碼，可是毫不例外沒有任何回應。
“嗵！嗵！”
重重的錘擊了兩下牆壁，屋內響起咒罵聲。“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麽會這樣！？”
隻是這個人始終沒有發現：就自己身畔不遠處，其實還站著一位披散著頭發，麵色煞白，嘴角不斷有黑血淌落的女人虛影，正在黑暗中默默注視著。
“我不會就這麽放棄的！”
隔了一會，氣急敗壞的人再次撥通了另一個電話，近乎咬牙切齒的說道。“不要再拖了，行動！”
“都給我仔細記住我說的話……”
那位披散著頭發、麵色煞白的虛影站在屋內默默傾聽了好一會，最終在電話掛斷時，飄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不久後，重光精神院的醫護室內。
台燈微微閃爍，李亦謙抬起頭，看著麵前這位頭發披散的孤魂，最終很無奈將手中紙頁古樸的《山海經》平置在桌麵。“有消息了？說吧。”
大概是因為孤魂說話的特色就是陰森可怖，李亦謙不得不中途倒了杯開水。
聽完魂魄匯報後，李亦謙臉上還是頗為遺憾。“原來是你。”
“不過也真是夠狠的，這就準備大義滅親了嗎？”
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原本隻是想將這個‘內鬼’揪出來，沒曾想卻是逼著對方走上了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