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置身事外
“夫人,你可別嚇綠俏,夫人你醒醒呀。”一個丫頭哭哭啼啼的聲音傳入白羽的耳中,白羽奮力睜開眼睛,就見柳涵雪的丫鬟綠俏俯在自己身上哭。
綠俏是柳涵雪娘家帶來的丫鬟,自幼一起長大,即使柳涵雪再心煩的時候也沒有給綠俏臉色看過。
白羽心不妙,猛然坐起來,到銅鏡前一看,這張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分明是柳涵雪的臉。
綠俏被自家主子一連串奇怪的舉動嚇得不輕,看白羽神神鬼鬼的樣子在那裏照鏡子,顫顫巍巍的喚了一聲:“夫人,沒事吧~”
夫人,白羽活了千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不過這個稱呼倒是讓白羽清醒了一些,既來之則安之,她白羽什麽風風雨雨沒見過,現在隻需要扮演一陣子的柳涵雪,算什麽大事。
學著柳涵雪一貫的口氣安慰了幾句綠俏,便準備就寢,忽的白羽想起些什麽,對正要退出去的綠俏道:“你剛才進來可見一個空瓶子掉在地上。”
綠俏低頭在地上尋了一圈道:“奴婢進來就見夫人倒在這裏,並未見什麽瓶子。”
“沒事,你下去吧。”
白羽奇怪,柳涵雪服毒後那藥瓶明明就掉在地上,這房間也不大,為何會不見了。
冷墨軒的青鬆院內沒有點燈,冷墨軒一躍翻牆進了院子,閃身進到屋裏,沒有驚動任何人。他脫去外袍,坐到案前,神情晦暗不明,右手揉搓著那個毒藥瓶子。還是晚了一步,冷墨軒這樣想著。他覺得心角被挖去了一塊,又有什麽東西堵在他的胸口喘不上氣。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院子,然後從窗戶鑽進屋裏,正好灑在白羽的臉上,白羽睜開眼睛,眼光有些刺眼,雖然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去適應這副新身體但還是有些不習慣。
翻身下床,穿衣的時候白羽覺得手疼的緊,一看柳涵雪的手上竟然滿是凍瘡,也難怪,柳涵雪昨在大雪地裏折騰了那麽長時間,凍瘡這時候才發出來已經很給麵子了。
讓綠俏找了些膏藥胡亂的擦了擦,吃過早飯便掀了簾子往外麵去,今氣很好,昨日的雪這時候已經化了大半了,現在這個院子和柳涵雪之前住的院子一比讓人覺得都邁不開腿,的四方院子,就一間進出的房間並著一個角房,院子裏也隻有一棵掉光葉子的老槐樹和勉強放下的一方石桌和兩個石凳。
原先伺候的下人也全遣到了別的院子,就留下了綠俏一個。白羽倒是對著院子很滿意,院子雖,也沒有富貴堂皇,卻充斥著恬淡靜謐。
既然暫時要代替柳涵雪活著,那便要活好,這侯門深院,看似熱鬧富貴,給人無盡的遐想,其實無趣的很,正好白羽可以做一個清醒的逍遙看客,用自己的方式置身事外。
白羽推開角屋的門,綠俏現住在這裏,白羽很好奇裏麵是什麽樣的。原本這屋子就,裏麵竟山一樣的堆著一些破舊掉頁的書,更沒有了落腳的地方,除了一張床什麽也放不下了,床上的鋪蓋都是夏季裏用的薄被。
綠俏昨夜竟這樣睡了一夜,這樣的季節,這屋裏也沒有炭盆,夜裏蓋這麽薄的被子是要凍死人的,這丫頭怕柳涵雪傷心竟隻字未提。
綠俏自幼雖然是伺候人的,但一直跟著柳涵雪,是柳涵雪身邊的頭等丫鬟,在丞相府的時候自然不用,吃穿用度許是比府裏有些庶出的姐還要好,柳涵雪嫁到侯府後雖然不比在相府自在,但也沒吃過這樣的苦。如今卻強忍著委屈。
“夫人,奴婢沒事,夫人不必為奴婢擔心。”綠俏看白羽的眉頭緊鎖,在一旁道。
“以後不要喚我夫人了,我現在也不是夫人了。”白羽一邊,一邊撿起地上的一本舊書,隨便翻了兩頁,倒是有些意思,凡人的這些書倒寫的有些道理。
“不管怎麽樣,夫人都是夫人,夫人放心侯爺一定會回心轉意的。”綠俏以為白羽不讓自己稱她為夫人是因為傷心沒了嫡妻的位置。
白羽回過頭來看著綠俏,“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冷墨軒愛怎樣,隨他。”
綠俏以為自家主子這是的氣話,想著提起侯爺可能惹得主子傷心了,便地了頭不再什麽。
“和我一起將這些書整理了吧,還能看的就搬到我屋裏去,看不了的就扔了,省的占地方。”白羽著已經開始動手整理了。
“夫……主子,這些事還是奴婢做吧,您怎麽能幹這樣的粗活。”
“我倒不是心疼你,隻是你一個人做要做到什麽時候?”白羽已經捧了一摞書走了出去。
綠俏不甘落後收拾了一摞書跟上,白羽的屋子還大些,有富餘的地方放這些書,就可以給綠俏騰出來些地方。
兩人熱火朝的搬搬抬抬,弄了一個上午才將書都整理好了,又將白羽房間裏的一張圓桌搬到綠俏的房間,後將柳涵雪以往蓋得一床冬日的鋪蓋給綠俏換上。
綠俏感動的什麽似的,自家主子在這種時候還這麽關心照顧自己。結果感動的痛苦流涕的綠俏就隻聽白羽淡淡的了一句:“你若是凍死了這院子剩我一人會很無聊。”
……
冷墨軒這邊等了一上午,那邊也沒穿來柳涵雪死去的消息,直到他在花園裏見到活生生的柳涵雪,心裏懸著的石頭才落了地,可她怎麽會……不可能,怎麽可能?昨夜她明明已經沒了氣息,現在怎麽會活生生的站在那裏。
白羽那邊收拾好了院子屋子,在屋裏做了一會兒,著實無聊,這才逛到了園子裏,發現園子裏也沒什麽好玩的,這園子的景物雖然也算別有匠心,但與光怪陸離的妖界比起來實在是無趣。
白羽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愣神一樣,呆呆的看著樹上的雪融化成水,從樹枝上一滴接一滴的滴落下來。打發時間。
這無聊卻被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打破了,“我當是誰,這不是柳涵雪嗎?”
白羽回頭尋著聲音看去,一個女子站在那裏,穿著粉紅色夾棉長裙,上身穿著一件綠色襖。頭上恨不得戴滿金銀首飾,臉抹的煞白,嘴唇塗的鮮紅,兩團紅紅胭脂落在臉頰上,活像是唱戲的一般。
這人白羽知道,冷墨軒的一房姨娘,因為她實在是鮮豔的太醒目了,白羽不得不記住這個大紅大綠的女子。
冷墨軒的眼光還真是讓人懷疑。
錦繡來意很明顯了,向來都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更何況柳涵雪做夫人的時候給了這群妾室多少難看,如今她來尋點事,排遣一下往日心中的不滿也實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