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節(三)
青玉案?元夕 宋 辛棄疾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庾懷蘇)
我沒想到過了這麽久又遇到了她,而且在這樣一個環境裏。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元夕的時候竟然發生了火災,等人們散去之後,我卻看到了一個少年站在那個著火的大燈籠下麵,我有點擔心,正準備上去提醒他,可是,那個滾圓的燈籠掉了下來,順著道路一直滾向那個少年,他可能是嚇住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施展輕功,抱起他就飛向旁邊的老槐樹,等到我們站穩了,我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麽少年,而是那日笑語盈盈的瀟瀟!
“是你!”我們同時驚叫出聲。
我笑了,她也笑了,露出潔白的貝齒,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小臉紅紅的,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你說很快見麵,我們就真的很快見麵了。”其實距離上次也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來,我每日飽含相思之苦,卻又無從查起,不知她到底住在什麽府上,動用權力去查,京城裏原本姓蕭的人家就不多,可是一一過去拜訪,卻沒有一個是她家。
“是啊,卻想不到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庾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她在我懷裏顯得有些扭捏,我知道她不好意思,連忙抱著她落到地上。
“恕在下冒昧了。”我放下她,作揖道。
“沒關係,我應該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她也向我作揖。
“你已經謝了兩次了。”我微笑著說。
她低下頭,我看見火光照耀下,她抿著嘴唇微笑。我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有些不順暢了,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所見的美貌女子甚多,卻從沒有人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是不是因為她太美了呢?
我正想問問她的府邸到底在哪兒,卻見到從另一邊走來兩個男子,走到我們身邊,那白衣男子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瀟瀟姑娘說:“你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你,有沒有受傷?”說著,他關切的拉著瀟瀟的手臂仔細看了看。
“我沒事,太……哥哥,這位庾公子,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她淺笑著和白衣公子介紹我。
白衣公子似乎有些不滿的打斷她:“我知道了,這裏危險,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說著他就強拉著瀟瀟要走。
我連忙攔住,施禮道:“這位公子,我有話要和令妹說,可否讓在下把話說完呢?”
白衣公子皺眉道:“無需多言,”然後他看著瀟瀟姑娘,用很不好的語氣問道:“你走不走?”
瀟瀟吐了吐舌頭,衝我笑笑,就跟著他走了。
我很不明白,作為哥哥怎麽對自己的妹妹這麽凶。看著他們的背影即將消失,我才回過神來,邊跑邊叫:“瀟瀟姑娘,以後我怎麽去拜訪你呢?”
白衣公子的隨從很快將我攔下,我隻看到瀟瀟在火光裏,回眸衝我淺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到府中,我想她想了許久,看著天上的圓月傻笑,卻不覺父親何時站在了我身後。
“懷蘇,你在想什麽?”
“啊,父親。”我慌忙回國神來,給父親請安。
父親撚著胡須,笑咪咪的看著我,我知道我的樣子很窘迫。隻聽到父親吟誦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父親!您……您就不要取笑孩兒了。”
“哈哈……”父親大笑起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懷蘇,你已過弱冠之年,婚姻之事,是遲早的,你母親去的早,為父早該為你操心這事情。”父親低沉了嗓音,想到母親,他總是這樣悲傷。
“父親……”我扶他坐下,怕他再傷心,其實父親真的對母親很好,母親去世這麽多年了,他從未想過續弦,雖然府中有幾名姬妾,但父親也隻有我這一個兒子。
“懷蘇啊,你告訴爹,看上哪家姑娘了?咱們不管她家世如何,隻要是正經人家的女子,身家清白的,就算家世地位低下,爹也為你求來。”父親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我低下頭,小聲說道:“其實孩兒並不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
父親一定很詫異,但他咳嗽了一聲,又問:“那,姓什麽總知道吧?”
“她說她姓蕭……”我抬頭看這父親。
“蕭?”父親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京城蕭姓人士並不多,名門望族中更沒有這個姓氏。”
我點頭道:“孩兒知道,不過,孩兒和她隻有兩麵之緣,她不便如實相告,也是應當的。”
父親點了點頭,忽而大笑道:“懷蘇,你若和她隻見了兩麵,卻這麽朝思暮想,想必這位姑娘的容貌一絕,你畫工極佳,為何不將她的容貌畫下來,一來可解相思之苦,而來,父親也好為你找尋找尋,你說如何呀?”
我大喜過望,站起身作揖道:“多謝父親提點,我這就畫來。”
父親連忙攔住我說今日已晚,明日再畫不遲,我哪裏肯,等到父親走後,我連忙準備好筆墨,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