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打探
“有事嗎？”淩楚青問道，雖在控製，但聲音還是泄露了她此時的心緒。
門外龍塵歎了口氣，方才韓嬤嬤過去找他，一臉愧色，說她好像讓楚姑娘傷心了，所以特地來向殿下告罪。
龍塵聽了事情經過後，知道眼下她定是睡不著，便前來。
“今夜月色甚好，要不要出來賞賞月？”
賞月嗎？也好，自己一個人呆在房中，腦海中的畫麵一直揮之不去，做做別的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淩楚青穿戴好衣服，這才打開門，見到龍塵後問道：“去哪賞月？”雖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眸中的暗淡卻是隱藏不了。
龍塵心中浮起一絲心痛，那一夜的慘烈他是見證過的，那一夜，她親眼目睹自己重要的人在眼前被殺害，之後還將那些罪都背負在自己身上。
若是可以，他希望將所有一切從她的腦海中抹去，但顯然那是做不到的。
“眼下夜太深，便去屋頂如何？”龍塵說完，將手中的披風，輕輕搭在她的身上，顯然在來之前，他已經想好要如此做。
“秋夜寒涼，披上這個才不會冷。”龍塵的氣息迎麵而來，手中替她係好披風，姿勢親昵又帶著些曖昧，淩楚青本能後退一步，“我，我自己來。”
對於她的抗拒，龍塵笑了笑，沒說什麽，不過這笑容中帶著些苦澀，有些人錯過便是錯過，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逾越了。”在淩楚青整理好披風後，他突然開口道，隨後在淩楚青還沒反應過來時，攬過她的腰，直接抱著她躍到了屋頂上。
剛站穩，龍塵便鬆開了手，並退後一步，他知道此時和她保持適當的距離，與她和他都更自在。
輕柔的夜風吹來，帶來陣陣不知名花香，但龍塵覺得，眼下什麽味道都比不上，此時坐在他身側，她身上的馨香。
為免自己再胡思亂想，龍塵趕緊找了個話題，“在這麽高的地方賞月，是不是顯得月亮更大更圓？”
“嗯，以前他也帶我上屋頂。”淩楚青似是無意提起鳳梵逸，這讓龍塵心中，方才浮起來的一絲旖旎瞬間散去。
她這是在提醒他嗎？他心中浮起一絲無奈苦笑。
“青青，我替韓嬤嬤向你道歉。”龍塵突然認真道，他知道淩府的事，她一直刻意壓在心底，但今夜韓嬤嬤卻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回想起那一晚的慘烈。
淩楚青搖搖頭，“韓嬤嬤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隻是……隻是始終忘不了。”
她低垂著頭，“我知道錯不在於我，但是……但是我們心裏都清楚，若沒有我的存在，淩府不會遭遇如此變故。”
她的話讓龍塵竟無法辯駁，是呀，鳳君乾那個變態，為了讓鳳梵逸再一次痛失自己心愛的女人，竟喪心病狂滅了淩府滿門，所以雖然他無數次安慰她，和她無關，但在明白真相後，她自己一定認定，若無她，淩府不會滅門。
這是個解不開的結，唯有依靠時間來慢慢淡忘吧。
“對了，你知道我們這第一批藕粉有多受歡迎嗎？”龍塵突然轉移了一個話題。
這段時日他在忙，她還真沒好好問詢此事，見淩楚青一臉好奇，龍塵故意賣了個關子，等了一會才道：“這第一批，我送給一些朝中嫌貴和後宮之中，無比受歡迎，現在人人皆在打聽這甜品何時正式售賣呢。”
“那也有可能是他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故意問詢的呢。”
淩楚青的話讓龍塵笑了，道：“若隻是客套，誇讚味美既可，沒必要打聽售賣事宜，而且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遊曆，人人可看出我並無心爭權，對於一個無心皇權的皇子，又何來費心巴結？”
“而且，這第一批，我隻送顯貴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是什麽？”
“若一些平日裏吃慣了山珍海味，口味極挑的人，都覺得這藕粉口感好，那麽便表明這藕粉若正式售賣，定會大火。”
是哦，每個人的口味皆不一樣，自己覺得味美的東西，別人可不一定也覺得如此，但若大家都喜歡，那便證明這味道是被大眾皆受的。
兩人不再有心思欣賞天上明月，開始討論藕粉的事情，而淩楚青也漸漸從那血腥的記憶裏跳出來。
相談的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隨著月光的移動，在屋頂之下，一處角落裏，有一片暗影突然動了一下，隨後再次靜止，讓人仿若是錯覺一般。
隨著夜色加深，露水也更加重起來，既便是批著披風，淩楚青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龍塵這才意識到太晚了。
和她在一起，他總是容易忘卻時間，“青青，夜深，該回房休息了。”
“嗯。”他再次抱著她落回地麵，剛站穩，淩楚青便退開一步，隨後向龍塵告了謝，她知道他今夜前來，便是怕她會陷在曾經的夢魘裏。
龍塵對她的心思，她不是感知不到，但是卻無法回應，她的心在還沒落入這個時代之前，已經盛滿他的身影。
熄燈入睡後，外麵又重新恢複一片寂靜，微涼的月色下，隻聞草叢間蟲鳴，許久，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竟慢慢站起一道嬌小身影來，竟是小月。
眼下她正拿著一張手帕，死死捂住鼻子，唯恐自己會打一個噴嚏而引人注意。
沒錯，她之所以入王府，之所以每日跟著淩楚青，並不是因為拘謹，害怕，而是這都是淩楚帆的吩咐，他讓她務必要打探出這位楚姑娘真正的身份。
自韓嬤嬤來時，她便提前潛藏在角落裏，兩人之間的對話，自然毫無遺漏，皆落入她耳中。
後來，韓嬤嬤離開，她正準備也離開回房時，卻聽見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這讓她不得不再次躲藏起來。
她沒想到，這次來的人竟是二皇子！
淩楚帆此前告誡過她，二皇子是習武之人，若想逃避過他的耳朵，連呼吸都必須要壓抑幾分。
所以小月聽了淩楚帆的話，拿一張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一來，減輕自己的呼氣聲，二來，防止自己忍不住打噴嚏，引來人注意。
雖夜色寒涼，她躲在角落裏凍得直抖，但天不負有心人，她今夜竟打探到那麽多的秘密呀。
腦海中回想起淩楚帆的臉，小月激動至心狂跳，“淩郎，今夜我打聽到許多事情呢，你會不會獎賞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