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五日後歸
樹上之人自然便是鳳梵逸,若之前還無法肯定她的身份,但看到楚記的招牌和蕭陵的身影時,那個答案便已經在腦海中了。
她真的是青青!她真的還活著!!
曾經冰冷的心在這一刻慢慢的有溫暖浮起並被漸漸包裹住,自從以為她死後,連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都感覺是冰冷的。
鳳梵逸很想笑,愉悅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將他一身的冰冷衝刷的一幹二淨,原來這就是人生的失而複得,原來這就是人生最極致的愉悅。
笑意終究淹沒在彎彎的唇角之下,鳳梵逸始終望著那道身影,連眨眼都有些不舍,唯恐她會如幻影一般的消失。
找到她的過程比他想像中的容易。
原來她從來沒有躲避,也沒有離開鳳城,以自己本來的楚姓在鳳城開了一家小食鋪。
楚記如此的火,但他之前因為腦中隻有籌謀,自是不會去打聽這些事情。
怕是連鳳君乾和沈老就是猜到她有可能還活著,也決不會料到青青竟完全沒打算藏起來。
不過如今的他是斷然不會再令她身處險境。
淩楚青注意力一直放在外麵的食客談話中,根本感知不到鳳梵逸這灼熱的目光。
待魚煲上桌後,食客們不再閑談,因為嘴巴已經顧不上說話了。
再也聽不到什麽,淩楚青轉而又回了廚房。
遠處院子又空了起來,鳳梵逸眸中炙熱的光也慢慢回複平靜。
但他的身形依舊沒有動,他在想一些事情。
她明明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卻為何要對他隱瞞身份?甚至還要離開他?
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知道了淩府滅亡的真相。
所以現在她恨他嗎?
鳳梵逸的眸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若是她恨他,他在宮裏對她的所作所為似乎在推著某些事情繼續走向極端。
“青青,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
他輕輕的自言自語,有風吹過,帶起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回應著他一般。
第二日一早,淩楚青準備去菜市買今日魚煲所需要的食材,蕭陵自是如往常一樣要跟著一起去。
蕭陵動了,蕭芷自然也要跟隨。
“蕭芷,你今日在家裏吧。”
“不,少爺,此後少爺去哪,蕭芷一步不離開。”
蕭陵皺起眉頭,這少爺的稱謂很容易引人注意,便道:“叫哥哥。”蕭芷隻好不情不願的叫了聲哥哥,但還是堅持要跟著。
蕭芷心子單純,已經叫錯過許多次,淩楚青已經暗暗猜到蕭陵的身世並不簡單,但她卻沒有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又何須要去打聽。
她不知道的是蕭陵真的想親耳聽到她問他,蕭芷是誰?她為什麽叫你少爺?你的身世是什麽?
若是她問,他一定盡數告知。
但淩楚青沒有,她表現的對他的過往並不感興趣,這令蕭陵心裏浮起滿滿失落。
這幾日每日去菜市蕭芷都跟隨,而在楚記的時候他也沒時間跟淩楚青獨處,所以有許多的話他都壓抑在心裏。
但今日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個獨處的時間,對淩楚青說出心中的某些話來。
“蕭芷,聽話。”蕭陵說完,蕭芷便忍不住眸中浮起幾分委屈。
淩楚青看了看蕭陵,又看了看蕭芷,終究將手中的籃子掛在了蕭陵的手上。
“這買魚不需要三個人,你們去吧,我今日便偷個懶了。”說完對著蕭芷微笑道:“那就謝謝小芷了。”
蕭芷的眼中浮起光亮,剛才還有些沮喪的身影,眼下立馬生機勃勃起來。
“好的,楚姐姐。”然後又對著蕭陵道:“走呀!哥哥。”
蕭陵看著淩楚青欲言又止,卻見淩楚青笑眯眯道:“快去吧,別耽誤了開店的時辰。”
終究蕭陵隻得帶著蕭芷出了門。
他們一離開,淩楚青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轉而開始拿起一塊抹布擦拭著桌子。
隻是剛低頭,便覺得脖子上一麻,隨後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在她身形向著地上歪倒之際,身子已經被某道突然出現的白色身影給接住。
來人臉上帶著半塊銀色麵具,雖看不清麵容,但一身出塵的氣質如某個謫仙臨世一般,正是鳳梵逸。
他看了看懷中的人,眼中透著深情,待看見桌上的抹布時,將抹布拿起,又掛到了原來的地方,這才緊緊的摟住懷中的人,一個縱躍,人已經帶著淩楚青離開了楚記。
蕭陵回來時,並未看到淩楚青的身影。
本以為她也出門了,但待到了楚記開門時,淩楚青依舊未歸這才覺得有異。
難道她一直並未出去?
蕭陵去了淩楚青的房間,房間裏依舊無人,但在桌上卻放著一張紙。
紙張的位置很醒目,進門便能注意到,蕭陵拿起來看時,紙上隻有三個字,五日後歸。
淩楚青極少動筆,但她寫的字很有特點,按龍塵的話來講,她寫的字缺胳膊少腿的。
字是她的字,筆跡也像是她的筆跡,隻是她若要出門幾日,為何不提前對他講?還有她能去哪裏?
似乎自她回來後,她離他更遠了。
馬車中,鳳梵逸緊緊的摟住淩楚青,她臉上遮擋著麵紗,一雙美目緊閉,如一沉睡的睡美人一般。
鳳梵逸從懷中摸了摸,拿出一瓶藥來。
這藥正是當初從無名穀中帶出來,能令人短暫忘卻記憶的藥。
他沒想到當初隻是找了個理由支開無楓,現如今他竟真將這藥派上了用場。
鳳梵逸低頭抵上淩楚青的額頭,感受著她的溫暖和她氣息,無聲的對著她輕語,“青青,就五天,就陪我五天好不好。”
淩楚青自是沒法回答他。
鳳梵逸笑了,隔著麵紗親了親她的唇,“你不反對那便是答應了。”
他輕輕的掀開她臉上的麵紗,待看見她觸目驚心的臉時,眸中有著心痛,“毀了你的臉時,你為什麽還能忍住,不告訴我你的身份?”
將藥含在口中,以口喂藥,終於將藥令她服下。
將淩楚青又重新放平躺好,鳳梵逸這才起身對著馬車外的人道:“停車。”
駕車的車夫是他在車行所雇傭,自是不認識他的身份。
“客人,有何事?”
先前鳳梵逸是以要帶著病重的娘子去華袈寺祈福,所以馬車便一路奔著華袈寺而去,眼下這離華袈寺還遠著呢,怎麽這個時候喊停車?
鳳梵逸看了看馬車,又望向車夫,突然從懷中拿出一錠金子道:“這些買這輛馬車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