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喂藥
淨慈庵的大門大敞,門邊的暫時不對外開放的告示依然還張貼著。
鳳梵逸走進庵中,裏麵靜悄悄的一片。
所有人都被主持遣出去派發糕點,隻留有靜塵在庵中照顧淩楚青。
眼下淩楚青在房中沉睡,靜塵便也離開忙別的事情去了。
鳳梵逸正思索淩楚青去了哪裏,便聽到一間禪房裏傳來動靜。
“靜塵,我想喝水。”
這聲音不是淩楚青又是何人?
這聲音沙啞而又虛弱,鳳梵逸的眉毛便蹙起,即使他眼下沒有看到淩楚青,也能從這聲音上辨出她病了。
推開禪房的門,一眼便看見床上瘦弱的身影。
房中巡視了一圈,鳳梵逸便找到了水,倒上端了過來。
淩楚青眼下閉著眼睛,臉紅通通的,嘴唇也幹裂,看起來狀況十分不好。
鳳梵逸將水放置在一旁,想伸手去撫她額頭,但一想到出了荒野,他的手還未曾洗過,終究縮回了手,而附身低下自己的頭。
額頭與額頭相觸間,灼熱的滾燙令鳳梵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如此高燒,若今天他沒有到來,她會如何?
淩楚青已經燒到迷糊,隻迷糊間知道有人在身邊,“水,我要喝水。”
她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扶起,然後輕靠在一胸膛裏,雖燒到迷糊,但還是浮起幾分詫異,這靜塵的肩膀何時變得這樣寬了?
不過待涼涼的磁碗碰觸到唇時,淩楚青已經顧不上其它,隻本能的喝著水。
身體重新又被扶置躺下,淩楚青難受到喃喃自語:“媽,好難受……”
感覺到床榻邊下沉了幾分,有人也躺在了她的身側。
隨後淩楚青便感覺自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雖與媽媽身上的味道不一樣,但卻同樣的令人心安。
“我該怎麽辦?要將你護在身邊嗎?”
迷糊間,淩楚青隻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說話,隻是混沌的大腦卻聽不懂這話是何意。
周身環繞著好聞的氣息,終究淩楚青又陷入了沉睡。
見她又睡熟了過去,鳳梵逸小心的抽離自己的胳膊。
眼下他身上無藥又無銀針,該當如何?
不過他隨即想起來,這淨慈庵的某個門似乎離荒野特別的近。
“等著我。”他輕輕撫了撫淩楚青那滾燙的臉,這才起身,在出門之際卻不忘將門再輕輕掩上。
鳳梵逸終究踏上了那條,淩楚青心癢癢好久的,通往荒野的路。
穿過那片小樹林,眼前竟是一片豁然開朗的景像。
遠處山影朦朧,在飄渺的雲霧中,影影綽綽,如同幾筆淡墨,塗抹在蔚藍的天邊。
而近處滿是鬱蔥的青草,如青青的草原一般,連成一大片。
在那濃密的青草間,還有清澈的溪水流過……
鳳梵逸的視力極好,甚至還望見遠處似乎還有一片湖泊。
若是不知道的人,隻怕以為眼前是某個世外仙境,但鳳梵逸卻是知道,越是無人踏足的茂盛草叢,他先前看到的那些毒蟲怕是越多。
這一片區域比他之前探尋的那一片地方,藥材更加的豐富,沒用多久,他便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幾味藥。
離開之際,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浩瀚寬廣的荒野,這裏果真如他所猜測一般,是一個蘊含許多寶藏的地方,待他下次準備好,定會再來探訪。
庵中仍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鳳梵逸在一番尋找後,終究找到了廚房所在地,一頓忙碌,泛著濃烈苦味的中藥便熬好。
鳳梵逸皺了皺眉,他噬甜,極怕苦,每次若是必須服藥後,必會準備一些甜的東西,把那苦澀之味給壓下去。
眼下條件有限 ,這幅藥中有大量退燒用的黃連,然而卻沒有加任何,可以中和藥性苦澀的東西。
雖他不忍,但仍舊要令淩楚青喝下這碗,聞味道便知何其苦的藥。
房中淩楚青仍舊在沉睡,為了喝藥,他不得不喚醒她。
“青青,把這些喝了。”
再次扶起她的身子,將磁碗湊近她的唇邊,淩楚青還以為又是水,便喝了一大口,但那苦澀令她哇的一口,轉而盡數吐在地上。
雖意識燒至迷糊,但怎麽也不願意再喝第二口了。
鳳梵逸看了看手中的藥碗,又看了看麵色比剛才更紅的淩楚青,略沉思後,他直接將藥碗湊至自己的唇邊。
入口的苦澀,令他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但還是將這些藥含在口中。
下一秒,他輕捏淩楚青的臉頰,就這麽附身將唇覆了上去。
淩楚青雖在迷糊中有些抵抗,但用這樣的方法,他到底還是把一碗藥給喂了下去。
口中的苦極其難忍,他突然想起上山前領的那盒糕,便打了開來,將那塊瑩亮泛著桂花香氣的桂花糕含在口中,濃濃的苦澀終於被這甜甜的香味所代替。
“還好有你做的糕。”他對著繼續昏睡的淩楚青輕輕道。
完了看見她的唇角還殘留著褐色的藥汁,便用手輕輕拭去。
她的唇經過剛才的喂藥方式,已經不再幹裂,鳳梵逸望著那漸漸恢複紅潤的唇,腦中若有所思。
在一個桂花糕食下肚後,他終又開了口,“你一定也覺得很苦吧。”
他又拿起盒中的荷花酥輕咬一口,卻不咀嚼,而是又低下頭將自己的唇覆在那櫻唇之上。
口中有東西,淩楚青在迷迷糊糊中本能咀嚼,然後咽下。
一個荷花酥也被這樣的方式盡數喂給了淩楚青。
見她臉上的紅暈似有消退之像,鳳梵逸又看了看盒中剩下的一塊佛手酥道:“你還想吃嗎?”
自然是不可能有人會回答他。
鳳梵逸卻是點了點那櫻唇道:“雖然你默認,但發燒之人,甜食還是不要過多服用。”
手指下的觸覺,柔軟而富有誘惑,令他的心不由的再次心猿意馬起來。
鳳梵逸卻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不免心中有些自嘲。
“原來在你麵前,我也有這樣無恥的一麵呢。”
看了看沉睡的顏,他湊近她的耳邊道:“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將剩下的藥放在邊上,另外找出一張紙,將每日的用法和藥量盡數寫在上麵。
待臨近黃昏,出去派發糕點的人終於陸續回來,主持第一件事便是想去看看淩姑娘如何了。
今日的糕點果然如她想像中一樣大受歡迎,若是那些香客都被吸引而來,剩下的便要靠淩楚青了。
所以淩姑娘眼下便是整個庵中的命脈,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進了禪房,淩楚青還在沉睡,靜塵卻是始終沒有看見身影。
聞著屋中濃濃的中藥味,再加上看見桌上放置著的中藥,主持便以為靜塵是去給淩姑娘找了大夫。
上午淩姑娘說自己沒事,隻需睡一覺便好,主持就沒放在心上,眼下看這情形,淩姑娘果真是病了,心下便誇讚幸好靜塵辦事穩妥,給請了大夫。
正吩咐人將這藥妥善收好,這兩日按照這藥方給淩姑娘煎藥時,靜塵卻是衣衫有些不整,臉色紅透的趕來。
若是以前看她幅模樣,定能猜到她剛定是又和誰進行了一場歡好,但眼下主持卻完全沒往那方麵想去,還以為她這是剛送走了大夫,又急忙趕回。
“靜塵,你做的很好。”主持誇讚了一句,靜塵還以為主持發怒了,但看她這表情滿帶滿意之色,竟當真是在誇她。
聞著屋裏的藥味,靜塵猜到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但眼下她可不敢去問,隻支吾的應付了一句。
一行人又帶著桌上的藥離去,而沉睡的淩楚青自始自終都不知,她的房中曾有一位“田螺公子”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