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做她的不二之臣
“我說，我和溫橙現在已經有孩子了，生孩子的事情，暫時還不會考慮。”
顧兮辭見他說的認真，也沒往深處想。
“你說的是青果？”
“不是。”
“.……”
這邊顧雲辭說的輕描淡寫，那邊的溫橙卻有些如坐針氈。
“姐，雲辭他不是那個意思.……”
越是往後說，溫橙的心裏就越是沒底氣，聲音也就越小。
顧兮辭和顧雲辭不同。
顧雲辭是她的丈夫，是將來要走一輩子的人，所有不管她做什麽，他都會有分擔和丞承擔。
但顧兮辭不同。
她不僅會陸聿臻的陸太太，更是顧家的大小姐，父親去世之後，顧家就隻有她和弟弟相依為命，加上顧家幾代單傳，她也許根本就無法接受，讓一個陌生的小孩上顧家的戶口本，甚至正式成為顧雲辭的孩子……
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溫橙猶豫幾番，最終心一橫，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其實是我和雲辭打算正式收養小嶼，讓他做顧家的孩子了！”
做顧家的孩子？
聽到並不熟悉的名字，顧兮辭當即一愣，下意識地問道，“誰？”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陸聿臻抱著還在睡覺的小公子走下來，聞聲不緊不慢地接了句。
“就是小橙恩人的孩子，陸太太，前陣子你去做產檢的時候，我們見過他。”
聞聲，顧兮辭恍然大悟，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我記起來了。那孩子的年紀比青果大了一丟丟，那會兒見到我們的時候，還一直在抱怨，為什麽他的爸爸媽媽不像我們一樣年輕。”
顧兮辭說著，低低地歎了口氣。
“也是個可憐孩子，父母老來得子本來就不容易，老父親還忽然得了癌症，說走就走了。”
溫橙一動不動地坐在顧兮辭身邊，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像個等待判刑的犯人般。
如果姐姐不同意，那她和顧雲辭想要收養小嶼，就……
正想著，身邊的顧兮辭忽然冷不丁地抬起頭，皺眉看向溫橙。
“不過，這種事兒，你們幹嘛來征求我的意見？”
溫橙一愣，壓根沒想到顧兮辭會是這個反應。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
“這畢竟是不小的事兒，你是顧家的大小姐，小嶼若是被我們收養後……”
“我是顧家的大小姐沒錯，可怎麽養孩子卻是你們夫妻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們壓根不需要特意經過我的同意。”
說完，顧兮辭還特意加了句。
“再說，現在顧家可是雲辭當家。”顧兮辭的視線掃過溫橙帶著尾戒的手指，不由得抿了抿唇，“哦不對，確切地說，是你這個顧太太做主。”
莫了，顧兮辭又抬頭看向顧雲辭。
“那孩子叫什麽來著？”
“陳小嶼。”
顧兮辭點點頭，轉而去看已經走到樓下的陸聿臻，幾乎想也不想地問道，“陸先生，我記得咱們家的小公子，還沒起名字吧？”
陸聿臻了然地點點頭。
他低頭看著在懷裏睡得正香的小公子，沉吟了會兒，抬頭看向顧兮辭，緩緩說道，“灃嶼，陸灃嶼怎麽樣？”
陸灃嶼。
灃嶼。
逢嶼。
遇見小嶼。
幾乎在小公子名字誕生的一瞬間，溫橙就明白了這名字期間的用意。
她驀地紅了眼，熱淚盈眶地一把抱住了顧兮辭。
“姐，謝謝，真的謝謝你。”
不止是她。
她還要謝謝自己的顧先生，謝謝他還在，謝謝他能回來，謝謝他即使沒了從前的記憶，也依然能想從前那般，毫無保留地愛她。
這一生，何其有幸？
……
吃過晚飯，溫橙抱著“咿咿呀呀”的小公子逗弄了會兒，見時間不早，就告別顧兮辭和陸聿臻回了顧家。
小公子被宋姐抱去了嬰兒房。
顧兮辭裹著厚厚的毯子，站在距離大廳老遠的地方，目送小兩口慢慢離開。
身邊的陸聿臻攬著她，側頭看她一眼，冷不防地出聲問她。
“你真的願意？”
讓一個和顧家完全沒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正式成為顧家的孩子，喊顧雲辭父親，名字登記在顧家的戶口本裏，
被顧雲辭負責一生，還要許一個美好的未來？
聞聲，顧兮辭回了陸聿臻一眼，微微努了努唇，“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咱們陸先生的眼睛。”
“其實早在他們今天來之前，這件事我就知道了。”
聞聲，陸聿臻有些意外地挑眉，“哦？”
顧兮辭裹緊身上的毯子，主動依偎進陸聿臻懷裏，閉上眼低低地歎了口氣，“雲辭提前給我打過電話了。”
在聽說他們明明還可以生育，卻要收養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時，顧兮辭一開始是不同意的。
她也不是聖人，做不到敞開心懷去接受一個完全陌生的孩子，做顧家人。
但就是顧雲辭的那通電話，改變了顧兮辭的想法。
他在電話裏說。
“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換做以前的我，我可能也不會接受。但現在，為了我的太太溫橙，我願意這麽做。”
“人這輩子，愛上一個人不容易，更何況還像我這樣兩次愛上同一個女人的，更加難得不是嗎？金錢，榮耀，和高高在上的權利，都比不過她和我說一聲願意。這輩子，我都願意做她的裙下之臣，不二之臣，把命都給她。”
“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孩子？”
一席話，堵得顧兮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人比她更明白。
若不是如此，她何必暗無天日執念去等陸聿臻，何必會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去死，何必分開了那麽多年，還是隻非他不可？
她曾做過這樣瘋狂的事，又有什麽資格去阻止自己的弟弟？
他們不過都是人世間的一顆癡情子。
良久，顧兮辭低低地歎了口氣，口氣裏有酸楚也有欣慰，“我的這個弟弟啊，總算是長大了。”
而那個曾經為了他吃盡苦頭的溫橙，也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回了一直屬於自己的良人。
……
一過了陳叔的五七，顧雲辭和溫橙正式收養小嶼的事情，就很快被提上了日程。
因為陳嬸兒畢竟是小嶼的母親，想要名正言順地收養小嶼，並不簡單。這期間，免不了顧雲辭從中周旋。
最重要的是，這事兒陳嬸兒和溫橙一起征求過小嶼本人的意見。
畢竟是個孩子，知道自己的婆媽不用離開自己，自己也會成為顧叔叔和溫橙姐姐的孩子，小嶼自然是歡喜的。
臨去民政局前，顧雲辭和溫橙又帶著小嶼去見了一次陳嬸兒。
老人家看著被兩人照顧得極好的小嶼，不知怎的，忽然偷偷地摸起了眼淚。
怕顧雲辭和溫橙多想，她趕在溫橙開口前主動解釋道。
“高興的！這是高興的，你們不用管我。”
她把小嶼有關的資料和身份證明資料一並遞給顧雲辭，末了，又抬頭看向顧雲辭，輕聲說道。
“顧先生，讓小嶼跟您的姓，順道給他起個新的名字吧。”
陳嬸兒從前一直以為，小嶼這個天分極高，又聰明伶俐的孩子，注定會跟他們一輩子窩在小地方。
可現在，他可以融進新的家庭，自然應該有個新的名字，新的開始。
聞聲，溫橙和顧雲辭同時一怔。
“陳嬸兒，我們隻是想要給小嶼最好的，絕不會要求他.……”
溫橙的話沒說完，陳嬸兒就輕輕點了點頭，表情理解，“我自然明白，你和顧先生都是好人。但這，也是你陳叔的意思。”
陳嬸兒說完，幽幽地歎了口氣。
“當初你陳叔發現得了癌症之後，我們就商量好了，找到你，把小嶼托付給你。原本，我們是想慢慢告訴你的，可你陳叔他不爭氣走得早。”
溫橙莫名的聽得心裏一陣酸楚。
“可是陳嬸兒……”
顧雲辭卻伸手拉住了她，輕輕地衝她搖了搖頭。
他走到陳嬸兒跟前，低頭看向陳嬸兒，溫聲緩緩說道，“陳嬸兒，既然以後要做一家人，您可以叫我雲辭。”
“您的心意，我和顧太太都明白。”
他說著，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圍牆。
“這道牆隔壁就是顧家，我會吩咐人把這道牆打通，兩家變成一家。往後，您隨時都可以進出。”
“您把小嶼給我們，以後，我們給您養老，等未來我們老了，就讓他給我們送終。如何？”
聞聲，陳嬸兒一下子怔在原地，熱淚盈眶地看著顧雲辭，嘴唇蠕動了半晌，愣是說不出話來。
就連一旁的溫橙也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慢慢地紅了眼眶。
這男人，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知道，如何讓人哭出來了.……
“小嶼！小嶼！”
陳嬸兒像是一下子回過神似的，急急地拉過小嶼，附身按住他的肩膀，有些急切地說道。
“小嶼你要記住，從今天以後，你要叫我婆婆知道嗎？婆婆，來，叫我。”
小嶼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像是往常一般喊了她一聲，“婆婆。”
“哎，婆婆在。”
陳嬸兒激動地應了聲，抬手飛快地擦了擦眼淚，又急急忙忙把小嶼推到顧雲辭和溫橙的跟前去。
“聽話，現在叫他們，爸爸，還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