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如何選擇
有了強烈的對比之後，反觀虞錦扇這邊，雖說長得怪異，可終歸還是看著舒服了些。
可這樣的舒服也沒持續太長一段時間，很快，他們便開始後悔起了，當初為什麽要答應讓對方來決定比賽的菜係。
虞錦扇取來一張大鍋，倒油直至鍋的二分之一處，待上頭的煙霧開始蔓延，這才將切好的東西丟了下去。
原先還有些瞧不起她的使臣倒是沒想到，一個瞧著這樣嬌小的女人，居然能扛起這麽大一個鍋。之前還以為，她每一次動手，都得叫邊上的那些個侍衛來代替呢。
不過也是，若真是這樣中看不中用的人，中原那群死要麵子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單獨把她派出來。
也因為此，稍稍提高了那麽一點兒警惕心。
待東西下鍋，隻不過片刻的功夫，那股子臭味便順著最底部一路向空氣中蔓延，熏得某些大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丞相性子直，當即就捂著鼻子跑了出去:“虞東家這東西未免也太臭了些，這要是再待下去，老夫半條命都得跟著一塊兒去了。”
雖然聽著頗為好笑，可這也確實是眾多人的心聲，隻不過礙著皇帝還在上頭坐著，自己也沒有蘇丞相這樣的高位，隻能強忍著。
不過說實在的，這麽一個味道聞久了之後，也不知是何種緣故，居然隱隱約約能從中感受到一種香氣。
心裏有這樣的感覺，卻也沒幾個人敢這麽表現出來，估計嘴剛開口說了半句，就會有人覺著自己腦袋跟著被臭壞了吧。
對麵采用的，則是一種涼拌的方式，將莖按節剁碎，再加上自己調製的調料，微微一拌，一道菜也就這麽成了。
聞著從虞錦扇那邊傳來的陣陣臭味，雖然心裏有些慌張，也還是信心百倍。
畢竟嘛，這臭不臭不單單隻是靠聞能取勝的，最重要的還是連味道要一同帶上。
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麽樣的法子，平白無故將東西做到這麽臭的程度，可就想憑這個取勝，想來也沒那麽容易。
兩人很快便準備得差不多了，宮女上前，取過小碟，一一擺在了眾人的麵前。
左邊也是臭，右邊也是臭，叫他們如何選擇？
現在這樣一幕，別說是平日裏這些吃香喝辣的大臣了，就連平時身在軍營，沒少因為缺糧食啃樹皮的將士們，也有些按捺不住。
早知道今天居然還有這麽一出，自己又想著來湊湊熱鬧，哪裏會被逼著嚐這樣的東西。直接讓人過來告個假，安安心心地躺在府裏頭不好麽？
有些還從未來過皇宮的新晉臣子，原本想著嚐嚐這時常被提起的，靖水樓東家的廚藝，哪裏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味道。
皇帝平時吃慣了山珍海味，自然也極為反胃。可他作為一國之君，斷然不能露出如此粗俗的舉動。
想著早死早超生，舉起筷子，率先在碟子裏夾了一點兒。
比起對方那幾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廚子，他自然更相信虞錦扇一些，深呼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便如同勇士一般咬上了一口。
濃烈的臭味瘋狂朝著胃裏翻騰，還沒來得及咀嚼，那股子反胃的感覺，就叫人頗為窒息。
皇帝不好露出臉上的猙獰，強忍住惡意，便迅速吞了下去。
筷子上的東西隻不過大略地咬上了那麽一丁點兒，下邊的視線又全部投在他的身上。
有了剛剛的鋪墊，這一回兒再入口，倒是好上了許多。
齒間咀嚼之時，若是忽略掉那股味道，酥脆的口感倒是讓皇帝頗為滿意。或許是因為外焦裏嫩的感覺，有些舍不得就直接這麽咽下去，才多持續了這麽一段時間。
在東西徹底下鍋之前，虞錦扇特地在最中間戳上了這麽一個小洞，塞進去了不少秘製的辣醬。
此時，嫩滑的口感夾雜著絲絲辣意，反倒越發引發味蕾上的刺激。
眼見皇帝都能吃得如此高興，其他人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嚐上了一口。
不過說實在的，所謂聞著臭吃著香，想必形容的，也就是這麽一樣東西。
怎麽說都是一場比賽，對方怎麽就光顧著吃自己那邊的東西了呢？
使者團這邊有些不滿，忍不住嘀咕道:“這中原人未免也太偏了些，莫不是知曉自己要輸了，這才做出這麽個舉動，想要掩飾自己。”
呸！
他這聲音也算不得小，自然有不少臣子都聽見了，連筷子都來不及放下，指著他們就是一通回懟。
“某些人啊，隻知道指道別人，也不好好想一想，還不是做出了和自己最裏頭一樣的動作。”
“就是啊，你們還不是就吃著自己這邊的東西，連我們中原人的食物嚐都不敢嚐一下，可不就是明知自己要輸了。”
“頭一次見著這樣，比賽比不過，就直接來嘴巴皮子上鬥爭的，也未免太不要臉了些。”
你一言我一句，再加上他們確實不占理，也不好意思再說道些什麽了。
看著虞錦扇做好的菜，便當做泄憤似的狠狠戳了上去，再丟進嘴裏頭。他們倒是要看看，這所謂的中原人，能做出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此時此刻，雙方也為自己做出來的菜肴做著介紹。
“我這一道，是用了野外種植的魚腥草，經過了專門的農戶看管照料，才得以成為餐桌上的美食。”對麵的廚子頗為得意，甚至還不屑地瞥了一眼眾人。
說實在的，這一道菜比起虞錦扇這邊越吃越香的來，反倒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嚐過的人，要麽吐得七葷八素，要麽就得勁地吃了起來，兩極分化得要命。
但是能喜歡這一道菜的，總歸是少數，大部分的人還是對著這一樣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虞錦扇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這才慢悠悠開了口，落在眾人眼中，反倒更像是對對方的不屑:“我這一道，是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嚐過才知道。”
這話相比前者，不知簡短了多少，卻莫名帶給眾人一股難以言說的詼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