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誰人如玉
“太爺,這一桌子看上去,可實在了不得啊。說起來,靖水樓這名字,倒是從未聽說過,還想問問是從何處請來的?”
這樣一番結果,很明顯便是二房沒能想到的。
宋玉作為二房的三舅父,平日裏最愛到處尋覓美食。
如今瞧著如此好菜,若能得知具體的地方,以後找上門去品嚐美食,豈不是也方便。
趙夫人也沒想到,這好不容易能出來一個說得上話的,一開口居然問得是這個。
頗為不高興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繼續和身邊人交談。
宋清清之前在孫秀秀那打聽,得知了不少消息:“靖水樓在北街,是最近新開的酒樓,生意可火爆得不行。”
嗤。
如此說來,居然是家新開的?
一時之間,眾人的臉色千變萬化,隻差沒有直接站出來,好好質疑一把。
眼前瞧著尚可的菜肴,也有些失去了顏色和光澤。
“諸位吃東西,莫不是以有名和無名來買的?若真是這樣,幹脆以後,別吃街頭的那些小吃了。”
虞錦扇見過人臉色這麽多次,自然明白他們的這些個表情,意味著何種意思。
其他人不熟悉她,哪裏願意做出頭鳥。
而最邊上的虞府幾人,卻是瞪大了雙眼。
這其中,尤其是虞清蓁,差點就要指著她的鼻子叫罵了。
心裏的理智瘋狂地在身體中叫囂,她才勉強壓住自己的心情,扯出一個笑容:“倒也不是說什麽非要有名店子,眾所周知,能夠積攢較高聲譽的,哪一個不得是赫赫有名的?”
此話說得極是。
即使是最上頭坐著的宋太爺,仔細琢磨著,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虞錦扇倒是毫不慌張,不緊不慢地問道:“那麽在虞二小姐看來,名聲大就一定是好東西?”
“那當然。”
想也沒想,虞清蓁脫口而出。
就算她能有登天的本事,那又如何?理是站在自己這一塊的,而不是站在她那邊。
“哈哈哈。”如同自己所想般地上了上了勾,虞錦差點沒能控製住自己的笑容。
明明是自己得了理,她在這胡笑什麽?難不成待在西北的這幾年,連腦子也跟著一同丟棄了?
厭惡地瞪了虞錦扇一眼。如若此時,不是身處在大庭廣眾之下,隻恨不得直接衝上前去,撕碎這張臉:“你笑什麽?”
“我笑什麽啊?”默默又將她這話,咀嚼了一遍,才答道:“照虞二小姐的話說,那些個京城中,落下惡名,讓人廣為流知的黑心商鋪,難不成也是人人趨之若鶩的?”
“自……自然不是。”
虞錦扇也不著急,繼續反問道:“能夠積攢名氣的手段這麽多,想必在虞二小姐心中,這些個東西都是一道稱論的?”
“怎麽可能!”見話頭不知何時,竟然就被對方給拿捏住了,虞清蓁越發氣憤,連帶著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熱鬧:“你休要把我的意思混為一談,我說的,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今日這麽好的日子,有什麽好爭吵的!”宋太爺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了她們的爭吵。
或許是久在上位者,自然養出的氣質罷。原本虞清臻還想再解釋些什麽,都被這一聲給嚇得閉了嘴。
其他人雖說也樂得看熱鬧,可終歸是人家的壽宴,也不好鬧得太大,跟著一塊附和著。
菜肴也由侍女,一碗碗端到跟前。
即使心裏再怎麽不樂意,也得吃完再做評價。
虞清臻挑起了幾根魚絲,恨恨地想到,就算看著、聞著誘人又有何用呢。待會兒讓人指著鼻頭叫罵,才知道自己的好歹。
邊上的虞大人和虞夫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難怪說虞錦扇一來便開了個酒樓,原來竟是這個。
說起來,她去西北的這幾年,虞大人也並非說從未加以關照。畢竟怎麽說,都是自己的嫡妻女兒,時不時,還是有讓人送些衾被、貂衣去的。
再者,如若不是當年他求情的話,現在的虞錦扇哪裏能這樣好端端地站在這裏,早就該在土裏永眠了。
隻是這虞夫人實在陰險,竟將東西盡數攔截了下來,還告訴他一切盡有她的照料。
哪裏能想到,這虞錦扇,居然還有能回來的機會呢?
這幾日,也因著虞大人實在忙得厲害,又被告知早已探望過,才沒能見上一麵。
現在若不是虞夫人的拚命阻撓,早該衝上去相認了。
“孫兒晚來,還請太爺責罰。”
還沒能吃上一口,便又被門口傳來的聲音打斷。
此人正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刑部侍郎的宋璟。
京城之中,一直流傳著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其中,世無雙便是指當初被貶離京的歸南鈺。
隻可惜,身份沒了,腿腳也殘了,便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可這人如玉的宋璟,卻是所有未嫁少女們的白月光。
大抵也隻有,每日麵對著歸南鈺這張俊顏的虞錦扇,能自動無視這張臉的魅力吧。
宋太爺語氣聽著不大高興,可麵上卻盡是笑意:“好你個宋璟,來得這樣晚,可還有把我這個太爺放在眼裏。”
還不等他回複,便有一大筐子人替他求起了情。
什麽公事繁忙,什麽一時疏忽。理由一個接著一個,倒是讓宋太爺莫名覺得,自己反倒是成了那作惡的罪人了。
“行了行了,你快些個坐下,要不待會我可就要被人千夫所指了。”
這一句玩笑開得正好,緩和了不少方才緊張的氣氛。
“孫兒不敢,還請太爺看。”溫潤如玉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眾人下意識地跟隨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副墨色山水的畫卷,整體筆力剛勁有力,倒讓人覺著,看見的不是什麽山水,而是廝殺的戰場。
“好好好!”
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宋太爺激動的心情才算是平複了下來。
平日裏他無甚追求,偏偏最喜愛收集這些了不得的名師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