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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明人不說暗話!【求票】

  半日過後,仁皇閣總閣。


  劉百仞看著麵前堆疊成小山的玉符,不斷沉吟,那富態的麵容上寫滿了思索。


  剛剛陛下來過了,先是告訴了他和幾位副閣主,天宮要對人域降下七災六禍,讓他們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並說這些玉符中的建議大半都可聽取。


  隨之,陛下留了個比較特殊的旨意……


  其實天宮對人域下黑手並非什麽新鮮事,在人域的曆史上,天宮總是會降下各種各樣的災禍,他們仁皇閣已有一套成熟的應對體係。


  這次的七災六禍雖聽著嚇人,但隻需發動修士相助凡塵,人域上下同舟共渡,也總歸是可以應對的。


  可陛下剛給他派的活……


  “幾位,你們說,怎麽才能讓一個現在十分頹喪的年輕人,奮發向前、充滿幹勁?”


  側旁坐著的幾位老人對視幾眼,各自有些迷糊,試著給了幾條建議:


  “以權位驅使,使其知明日可功成名就?”


  “或是看他喜歡什麽、缺什麽,咱們就給他什麽?”


  “嗨,後麵給他栓一條凶惡的狼犬,讓狼犬追著他跑不就行了?”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門心思都是道侶那點事,當以道侶驅策之。”


  “道侶?”


  劉百仞眉頭微微一皺,心底一陣嘀咕。


  他可是知曉的,無妄子那小家夥,跟陛下的小女兒似乎有那種關係;

  然後現在無妄子跟天衍聖女泠小嵐走的很近,明眼人都能看出後者有那麽點意思。


  一個人皇小女兒,一個天衍聖女,這兩個說不得都要打起來,自己再在這方麵橫插一腳,那不是給無妄子添亂嗎?


  這般給吳妄添亂的事,他劉百仞能幹嗎?

  嘿嘿,能幹。


  “這建議不錯,道侶是咱們人域年輕人永恒不變的追求嘛,”劉百仞笑道,“年輕人精力旺盛,若是他們不去想繁衍之事,咱們人族如何有未來?


  各位覺得,咱們選拔一批才貌雙全的女子入刑罰殿做低階執事,怎麽樣?”


  各位老人也是一怔。


  “刑罰殿?是為無妄殿主安排的?”


  “閣主三思啊閣主!現在玄女宗上上下下都把無妄子當女婿看,您這不是給咱們招罵嘛!”


  “殿主您這般,會被人說老不正經的!

  刑罰殿雖然隻是統管咱們仁皇閣內部懲處,但也是嚴肅、正經之地,需凶、需厲,搞一些才貌雙全的女子……


  說不定就有一些登徒浪子,打破頭擠著犯一些小事!”


  “這怎麽就不正經了?那你們有什麽好主意?”


  劉百仞也沒想到,這幾個老夥計反應這麽大,背著手走回自己的座位,緩聲道:


  “事情就是這般事情,各位想不到好辦法,就仔細想想,這幾日給本座答複。


  可以給各位透個信兒,這事可不是本座要做的,本座隻是聽命行事,後麵有誰你們也不要多問了,要的就是讓無妄子打起精神。


  他受了心魔創傷,現如今鬱鬱寡歡,十分淒慘。”


  上麵?聽命行事?還後麵有誰不要問。


  幾位副閣主差點罵出聲……您老上麵不就是人皇陛下了嗎!


  劉百仞正色道:“好了,過來研究陛下給的玉符吧,天宮已經對咱們出手,這次來勢洶洶,此前那些大城出問題,明顯是天宮在試探。”


  幾位副閣主各自答應,湊到了劉百仞身前。


  做閣主就是這般,不可能事必躬親,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交代下去就是了,總會有人為此煩心。


  一兩個時辰後,幾位老人離了劉百仞的住處,又去了仙凡殿內殿喝茶聊天。


  很快,一則消息‘不小心’在人域各大宗門、邊境各將門間流傳開來。


  【人域英豪小金龍、仁皇閣刑罰殿殿主無妄子,因渡成仙天劫時招來了超凡天劫,以至於遭心魔影響,心神受損,如今精神萎靡、鬱鬱寡歡,仁皇閣尋求醫治良策。


  另,無妄子暫居滅天黑欲臨風大魔宗,閉關修行。】


  那些接到了仁皇閣‘通氣’的大勢力掌舵人,看這消息時,表情大多都有些僵硬。


  各位人域高手不懂吐槽二字為何意,但此刻大多有幾分想罵人的衝動。


  成仙天劫引來超凡劫,成超凡的時候要渡什麽?

  天宮砸頭之劫?


  可仁皇閣的消息在後,小金龍渡劫的傳聞在前,更是有一小段留影在各處流傳,這事還真不是仁皇閣故意捧他們的刑罰殿殿主。


  一時間,各家都做出了一個決定——隱瞞消息,不去告訴自家青年才俊。


  隨之,又命人帶上一份厚禮,代表各家宗門趕去滅宗。


  不說無妄子到底是不是人皇繼任者,單是刑罰殿殿主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們主動交好。


  更何況,還有那首小金龍的打油詩……


  仁皇閣也不敢大意,早早準備了數萬仙兵,駐紮在了滅宗附近,將滅宗完全保護了起來,並安排了三位超凡境高手坐鎮。


  不過三五日的功夫,滅宗已門庭若市。


  大長老都休息不得,與趕來送慰問品的各家使者寒暄閑聊,並替吳妄表示感謝。


  吳妄則是閉門不出,整日在床上躺著、歪著,偶爾看看書、發發呆,時不時睡一會,對同修都不怎麽積極。


  沒辦法,心態是一件很微妙之事。


  林素輕倒像是回到了,她剛在北野落腳時的模樣,每日忙前忙後,時不時戳吳妄一下,幫助少主更好的睡眠。


  霄劍道人趕去邊境處置十凶神引起的災禍,他這位劍道高手還需更多曆練,仁皇閣對他的期盼頗大,希冀他與凶神的碰撞,能讓他有進一步的成長。


  ——這裏是很正經的碰撞。


  半個月後,來滅宗送禮的熱潮達到了頂峰。


  吳妄的寢殿中,已擺滿了各類錦盒,其內寶物數不勝數。


  吳妄本是讓大長老搬去落寶殿,支持煉器宗師盟的發展建設,但大長老卻固執地讓吳妄一一打開,再決定它們的歸宿。


  吳妄:……


  “那就等等吧,最近沒這個心勁兒。”


  “老夫明白,宗主您有什麽事就派人喊老夫過來。”


  大長老不敢多打擾,含笑拱手,轉身飄然而去。


  吳妄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晃晃悠悠癱在了床榻上,隨手招來了一隻椰果,吸著裏麵的津液。


  啊,糖分。


  與此同時,林祈的住處。


  隨著大長老關了那扇大門,幾人守著的雲鏡頓時變黑,斷了對洞府內的探查。


  剛趕來的季默麵露思索,一旁林祈、泠小嵐、茅傲武、楊無敵、張暮山,還有林祈的四位侍女壹貳叁肆,都在關切地看著這位號稱【無妄子第一友】的季大公子。


  季默問:“無妄兄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林祈忙道:“老師渡劫後就是這般,無論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泠小嵐也道:“據說是為了對抗心魔,耗費了太多心力。”


  “心力、心氣兒之說,其實有些複雜。”


  季默緩聲道:“這有點像是,我成婚前……注意,是成婚前啊。我去花樓待的時間久了,會突然對任何事物都沒了興致。


  總的來說,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茅傲武感慨道:“不錯,是會這樣,天仙都撐不住啊。”


  楊無敵歎道:“唉,體修也撐不住。”


  鏘!

  泠小嵐手中短劍出鞘,目有寒光閃爍。


  茅傲武和楊無敵明明修為較高,卻依舊齊齊打了個哆嗦,各自挺胸抬頭站直身形,臉上刻了正經二字。


  季默笑道:“咱們不是商討,如何讓無妄兄打起精神嗎?”


  “不如,我們請無妄兄一同回女子國轉轉?”


  泠小嵐道:“在女子國的那段時日,倒是頗為歡樂,若是故地重遊,應當能讓無妄兄打起精神。”


  季默歎道:“無妄兄現在能出人域嗎?整個人域都在傳,無妄子、小金龍、人皇繼任者、你之夫君。”


  泠小嵐俏臉一紅,瞪了眼季默;季默淡定地拿出一把折扇,擋在了自己麵前。


  “要不,”林祈看著泠小嵐,又看向吳妄洞府的方向,“給老師衝衝喜?”


  唰的一聲,泠小嵐身形消失不見,隻剩那兩扇木門來回逛蕩。


  季默與林祈對視一眼,兩人抬手擊掌,各自露出幾分笑意。


  茅傲武、楊無敵、張暮山頓時放鬆了許多,各自找了個座椅入座,翹腿、盤腿、刮腿毛,輕鬆又自在。


  “壹貳叁肆去門外守著。”


  林祈淡然道:“準師娘總算走了,咱們研究下,如何讓我老師打起精神。”


  “明人不說暗話,”季默道,“我提議啊,由你們帶他去花樓,我在外麵守著,畢竟我是有婦之夫,不能對不起樂瑤,聽個曲兒就是了。”


  茅傲武沉吟幾聲:“宗主可是個正經人。”


  “不不不,”季默手中折扇輕輕搖晃,淡然道,“我了解無妄兄,就如無妄兄了解我一樣,他是個對花樓有向往之人。”


  茅傲武低聲道:“你可要明白……我無意說宗主如何,但素輕仙子與宗主一直不曾越線。”


  楊無敵道:“我覺得,咱們在這裏商量,很難商量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去浮玉城找家花樓,也當考察考察。


  咱們就是聽曲看一看環境,不做什麽違背公序良俗之事。”


  幾人彼此看了看。


  “善。”


  “中。”


  “沒毛病。”


  “這是為了宗主考慮,落寶殿必須給咱們報賬。”


  隻有林祈較為緊張,輕聲問:“要帶壹貳叁肆她們嗎?”


  幾人當即投來了頗為複雜的眼神。


  於是,這些家夥駕雲相攜而去,走的那叫一個果斷。


  宗主寢殿中,吳妄仙識捕捉到了這一幕,額頭掛了幾個問號。


  這個季默,回了滅宗都不過來喝個酒,帶著幾個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外出幹什麽去了?

  想了想,吳妄喊來兩位滅宗長老,讓他們暗中盯梢,避免季默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


  算是替這幾個家夥操心到家了。


  他翻了個身,在床榻上睡了一覺,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又從睡夢中醒來,開始琢磨一件大事。


  【該怎麽才能搞一下那個大司命?】


  吳妄略微歎了口氣,躺在床榻邊緣,腦殼自床外垂了下去,看著石壁帷幔前掛著的山水畫,倒著看,也是別有一番味道。


  大司命,先天神,天宮實權權臣,掌控萬靈壽元,曾為人族設下壽元大限,讓人族在靈氣充沛的大荒世界,最高隻能活六百年。


  人域修士的修行之路,也是不斷與大司命之道對抗之路。


  這是人域的老強敵了。


  天宮隻要敗在人域手中,這個大司命絕對沒有活路。


  等人域崛起,或是等母親娘家那邊回歸,自己再與大司命清算新老舊賬?

  那豈不是,要讓他心裏憋悶許久?


  最起碼也該收回一點利息,讓這個大司命不敢繼續肆意妄為。


  老前輩去砸了他們雷池,威懾力並不算強;

  天宮如果完全撕破臉,直接給人域渡劫修士降下必死天劫,人域軍心將會受到很強大的打擊。


  這般情形,後麵很有可能發生。


  大司命這次對他出手,恐怕也是存了試探之意,自己硬挺了過來,應該也能讓對方更慎重些……


  “少主?”


  這略帶嬌媚滑膩的嗓音……


  吳妄雙眼朝著左側挪動,看到了從一側內洞洞口緩緩浮現的身影。


  老阿姨?

  一聲輕哼從鼻尖傳來,而後就是彌漫而出的粉色煙霧。


  她自內洞邊緣一步步走了出來,踩著薄霧、伴著仙光,媚眼如絲、紅唇如血,舌尖還在唇邊微微劃過。


  向前走了兩步,她突然側身,抬手虛扶著並不存在的牆壁,另一隻手自側身悄然劃過。


  動作略微有些僵硬,明顯是剛學不久。


  吳妄直愣愣地坐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林素輕柔聲道:“今夜,隻有你我。”


  吳妄瞧了眼那不斷冒煙的內洞,還能看到小沐沐正在那用力地扇風。


  林素輕邁步款款而來,纖美輕盈的身段,在這層紗裙的映襯下展露無疑;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手指在吳妄臉頰劃過,又沒有觸碰到吳妄的皮膚。


  她道:“少主,別人家的侍女,可有許多事要做哦。”


  “你不是知道……。”


  林素輕小聲問:“奴家可否為少主您獻舞?”


  吳妄默默地給自己套上三層冰晶薄膜,嘀咕道:“妙翠嬌教你的?”


  “呃?”


  林素輕瞬間破功,眨眼問著:“您怎麽知道?”


  “她一個單身幾千年的媚功修行者,你跟她學這些?”


  吳妄禁不住抬手扶額:“去,沏茶去,最近本少主火氣有點大……別整這些沒用的,你這不是給我傷口上撒鹽嗎?”


  “這個……是我草率了,少主您別生氣。”


  林素輕連忙起身,眼底滿是懊悔,轉身匆匆跑去內洞。


  吳妄鬆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拽來了薄被擋在腿上,低頭看了眼,又默默地拿出兩床被子。


  心底直呼要命。


  明人不說暗話,運道之神的這一手詛咒,讓他無數次守住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感謝運道神!

  衷心希望明年就能給運道神燒兩遝黃紙!

  自己此前睡的那覺,已是過了半天。


  吳妄不多時就從床榻溜達了下來,背著手走在洞府內,開始打量那堆積成山的禮物錦盒。


  這些禮物,來自於一二百家宗門、數十將門,此刻它們下方都壓著布帛,上麵寫著來路與出處。


  其實大長老都暗中檢查過了,以免有什麽危害宗主身心健康之物。


  吳妄端起一隻巴掌大小的錦盒,打開之後,道道仙光氤氳而出,能見其內是一顆大珍珠,珍珠內又隱隱有靈光遊走。


  好東西,可以淨化靈氣,降濁返清。


  也不知道送禮的這家仙宗是怎麽想的,給他魔宗宗主送這玩意。


  吳妄哼著北野的小調,取了幾根細繩,將這大珍珠束在了繩結中,前後打量了一番,又做成了穗子,用仙力送到了林素輕麵前。


  窮少主不能窮侍女。


  吳妄不斷拆著這些錦盒,又拿出了兩隻儲物法寶,將價值高、自己用處不大的東西,撥給滅宗搞宗門建設以及煉器宗師盟建設。


  將一些新奇的、古怪的、不多見的,可以拿來討女子歡喜的,盡數收起來。


  有大用!

  慢慢的,吳妄突然找到了一些興致,開始猜起下一個禮物盒中放著什麽寶物。


  漸漸樂此不疲,精神頭都被帶了起來。


  誰說拆包裹隻是女子的樂趣?這是人族共有的愛好嘛。


  可惜,吳妄剛覺興致勃勃,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落在了洞府之前,朗聲稟告,口呼‘宗主’、‘殿主’。


  吳妄踱步而去,不緊不慢地拉開大門,緩聲道:“何事?”


  那位長老忙道:“宗主!剛得了信,茅長老帶著季護法和林護法,還有楊無敵和張暮山,在花樓跟人打起來了!”


  “哦?”吳妄皺眉問,“咱們吃虧了嗎?”


  “這個倒還沒,可是這影響太壞,咱們滅宗名聲……”


  “那沒事,下一個。”


  另一名端著玉符的刑罰殿執事,躬身將玉符送了過來:


  “殿主!邊境急報!一批百族高手出現在邊境之地,仁皇閣調令,請您立刻前去支援霄劍副殿主!主持邊境要務!”


  “百族高手?”


  吳妄將玉符納入手中,眉頭緊皺。


  百族高手?


  卻隻是現身並不攻打,且還放出話要與人域的高手洽談?


  這一看就是麻煩事啊,裏麵絕對有什麽陰謀詭計;再說,他剛渡劫完畢,被心魔所傷,正在休假……


  “張長老,你是說,茅長老他們去花樓了?”


  吳妄麵露正色,定聲道:


  “快,請大長老出關,再點上百名體修,隨我前去支援茅長老!

  在花樓鬥法,若是鬥輸了,豈不是讓同道中人恥笑我滅宗?

  這是奇恥大辱,關乎我滅宗立足之根本!”


  那仁皇閣執事也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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