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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正經的夜

  “熊兄,這國主大人生的好美,當真世上難尋……嘶!疼疼疼!那個鳳歌什麽來路,怎得下手這麽狠!”


  國師府後院,季默被安排的住所,某處僻靜的閣樓中。


  此前的審訊大會,因女子國國主突然現身匆匆落幕,那國主也沒說幾句話,就被侍衛簇擁著回了王宮。


  本來,國主差些被泠小嵐打傷,這件事性質頗為嚴重。


  但那女子國國主輕笑了聲,頗為大氣地說了句:“明日來我宮中,我自會找你們算賬,國師替我好好招待三位貴客。”


  那雙妙目瞧了幾眼吳妄,轉身飄然而去。


  吳妄的關注點卻在於……


  啊,不是杏眼。


  這位國主也給吳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桃花眼眉最迷人,瓊鼻皓齒醉心神。


  正在給季默上藥的吳妄,淡定的一笑:

  “怕是她們女子國選國主,是看容貌來選的……季兄是不是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了不了,我的原則是不能找比我強勢的女子。”


  季默頹然一歎:

  “熊兄,幸虧是遇到了你,不然我真就毀在這了!


  唉,泠仙子八成是不會救我的了,她們一說是我,泠仙子就直接信了。”


  床邊屏風外,泠小嵐正端著一杯茶水輕輕吹著,在琢磨如何吸水而不碰到碗邊。


  聽聞此言,她淡然道:“那是因你真能做出這般事。莫忘了,當日抵達國師府,你對我傳聲說了什麽?”


  吳妄頓時來了興致:“季兄說的什麽?”


  季默忙道:“這個過去就算了,過去就算了。”


  “哼,”泠小嵐卻道,“他當時說的就是,晚上要去外麵找點樂子,還讓我莫要輕舉妄動,等他聯絡到接頭之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哦~”


  吳妄恍然大悟狀。


  季默一愣,哭笑不得地抱怨道:“仙子姐姐唉!您怎麽就把接頭人這事說出來了!”


  泠小嵐怔了下,又道:


  “熊兄又非外人,如何不能說了?咱們來女子國,是因得了求援,得知此地即將爆發叛亂,特來相助。”


  吳妄道:“泠仙子,還是不要將這些講給我聽,我隻是在此地路過,不想卷入什麽奇奇怪怪之事。”


  他並不想搞什麽團隊合作。


  季默側仰著身體,笑道:“不過,話說回來,熊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莫非是聽聞泠仙子出了人域,特地趕過來的?”


  鏘!

  泠小嵐寶劍出鞘。


  季默瞬間從心:“錯了,說錯了,熊兄是來找我的!”


  “哼!”


  泠小嵐帶手套的柔荑一拍桌子,茶水也不喝了,提著寶劍氣呼呼離去。


  待她走後,吳妄與季默對視一眼,各自笑了幾聲。


  “好好養傷吧。”


  吳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言道:

  “陷害你的人既能輕易製住你,說明實力遠在你和泠仙子之上,此時最好不要妄動。


  我看看情形,或許明日就會離開此地。


  季兄還是聽我一句勸,天上不會掉餡餅,世上也不會有不勞而獲的美事,有些好處若是得到的太過容易,當反思這是否為陷阱。”


  “多謝熊兄指點。”


  季默正色道:“熊兄,可否多問一句,你與國師所說的那真經是什麽?”


  “啊,我是奉了星神的命令,外出找尋能夠拯救災禍的真經,”吳妄看了眼季默,“此事應該瞞不過四海閣才對。”


  “這個,之前倒是有所聽聞……”


  季默有些尷尬,剛想多解釋幾句,吳妄卻抬手在他肩膀輕輕拍了幾下。


  “好好養傷,我回去歇息了,被吊在城頭這麽久,想必你也累了。”


  “熊兄……”


  季默嘴唇顫抖了幾下:“而今方知誰是我真兄弟!如此大恩,沒齒難忘!還請熊兄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


  吳妄擠了個難看的笑容,轉身大步而去,生怕再留這裏,就被季默拉著拜了把子。


  季默頹然歎了口氣,趴在絲滑柔軟的薄被上,表情漸漸歸於平靜。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遇到熊兄之後,運氣突然變得很差。


  從北野回了人域後,簡直諸事不順。


  自己常去的那幾家花樓,回去一看竟然倒閉了,還是被自家祖母派人查封的;


  喬裝打扮去稍遠的大城找點樂子,恰好遇到那大城有個祭典,人山人海、兄多姬少,隻能悻悻而歸……


  門外腳步聲傳來,季默靈識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此時已走到了他門前。


  咚、咚咚。


  “季公子,你傷如何了?”


  季默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疼的呲牙咧嘴,立刻回道:“有勞國師大人掛念,我用了丹藥,傷勢已無大礙。”


  吱呀——


  木門卻是已被推開。


  季默抬頭看去,卻見月色正濃,女子國國師端著一隻托盤自外而來,淡妝淺抹、長發垂落,裝扮也是薄薄輕紗。


  咕!

  季默嗓尖顫抖了下,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女子國國師已是邁步進來,一雙鳳目脈脈含情,掛著玉鐲的纖足將門勾上。


  隔著屏風看去,這位國師的身形輪廓竟是這般迷人。


  這位國師放下托盤、擦了擦嘴角,款款轉過屏風,口中呢喃:“聽聞季默公子風流倜儻,也不知這風流,是哪個風流。”


  季默:……


  還有這等好事?


  不對,這事不對!


  那俏國師轉過屏風,對季默輕輕眨了下眼;季默卻後退半步,表情頗為凝重。


  “國師您這是……”


  “你在這裝什麽傻,”俏國師目中含笑,手指劃過鎖骨,薄裙緩緩落下,“今夜良辰美景,此地無人可近,今夜之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曉。


  你們人域是如何叫的?


  郎~君~呐,咱們不如,這就歇息了吧,嗯嗬嗬嗬。”


  ‘有些好事若是得的太過容易,當反思是否為陷阱。’


  熊兄說的對!

  “國師在考驗在下對不對?”


  季默當即後退兩步,被椅子擋住、立刻跳到椅子上,目光掃視各處,“國師請自重!貧道絕非隨便之人。”


  國師一怔,關切地問道:

  “你莫非是受驚了?


  那鳳歌自小就是大大咧咧,不過……人家其實也隻是比鳳歌大了七八歲,因肩負國師之職,所以平日裏打扮的稍顯成熟點。


  人家骨子裏,還、還很害羞呢。”


  季默卻已是退到了屏風之後,警惕地看向國師,定聲道:


  “這裏有留影的法寶對不對?想害我徹底身敗名裂,在人域混不下去對不對?國師莫非覺得貧道會如此輕易上當?”


  國師府另一個角落的閣樓中,坐在書桌後的吳妄聞言一怔,看著水晶球中的這一幕,不由有些狐疑。


  他趁著給季默敷藥,藏在那裏的袖珍水晶球,莫非暴露了?

  這?

  吳妄仔細分析了下,看那美麗國師大姐與季默圍繞屏風展開追逐,多少有點不理解。


  季兄,在怕什麽?

  人一國之國師,這事傳出去對她的打擊更大,且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論長相、論身段,也並非配不上季兄的一表人才,季兄怎得如避蛇蠍一般。


  吳妄在季默那裏藏了幾……十顆袖珍水晶球,並非是為了看這般戲碼。


  單純為了在季默那裏搜集點情報罷了。


  邏輯其實很簡單:

  【已知季默與泠小嵐是為了女子國即將發生的叛亂而來,泠小嵐無意間透露出,是女子國有人給人域去了求援信,他們要找一個接頭人。


  四海閣響應了求援,說明女子國即將爆發的叛亂,要麽對人域有利,派人馳援叛亂者;要麽是對人域不利,派人來阻止叛亂發生。


  並將這個任務當做了對季默和泠小嵐的試煉。


  由此可得出結論——季默和泠小嵐的存在,會對這場叛亂起到決定性作用,盯緊他們自然能得到有用的情報。】


  確實,女子國整體實力偏弱,也無頂尖高手。


  神念波動上,那位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國主最強,眼前這位正與季默貓捉老鼠嬉戲的國師次之。


  氣息波動上,鳳歌便是最強,無愧禦前第一將之名。


  這般國度,若無外圍結界保護,很難發展到這般多的人口,其綜合實力也就勉強相當於北野一家中型氏族。


  “哼!不識抬舉!”


  水晶球中傳出國師的罵聲,卻見國師提起紗裙、端起托盤,狠狠地瞪了眼季默,搖曳著腰肢緩步而去。


  季默長長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熱汗,露出了幾分安然的笑容。


  吃一塹長一智,今天的自己,又躲過了一……劫……


  不過,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正此時,吳妄的住所!


  咚、咚咚……


  咚咚咚~

  水晶球與靠床的窗戶,突然一起傳來敲打聲,吳妄動作飛快散去水晶球之內的畫麵,遮起黑布,抬頭看向那窗戶。


  “誰?”


  自己將靈識鋪在了方圓十裏,此前一直分心注意觀察各處,竟然沒察覺到此人的靠近。


  季默那邊來了什麽人?


  窗戶被自行推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露出一張可人的俏臉。


  她一開口,嗓音若泉水叮咚,又如春風拂耳,讓人心底略有些癢撓。


  “我,能進來嗎?”


  “陛下?”


  吳妄忙道:“陛下入內便是,這女子國為陛下之治所,進哪都是可以的。”


  來人輕笑了聲,推開窗戶、坐在窗邊,靈巧的一個轉身,玉足已是踩在屋內。


  此前人多聲雜,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吳妄就覺這女兒國國主樣貌頗美,而今隻隔了幾隻桌椅、相距不過兩丈,燈盞照耀、月光添色,當真讓吳妄心神有一絲絲搖曳。


  瞧這位國主:


  青絲宛若雲綢緞,金裙好似燃晚霞,桃花明眸凝神韻,櫻唇銀齒笑吟吟;又有那,肌似羊脂玉,臉襯桃花瓣,柳腰微展、蓮步輕移。


  此間女子,也不知得了哪般造化,竟似是凝聚了女子國舉國之美。


  這還是第一人,單單隻是站在吳妄外麵,開口喊一聲:

  “神使,我該如何稱呼你?”


  就讓吳妄心跳加速,但心情迅速灰暗。


  他與對自己下咒弄出怪病的先天神不共戴天!


  卻說這國主仔細打量吳妄,目中帶著幾分讚意。


  隻見他,豐姿不凡,相貌堂堂,略顯方正的麵容棱角分明,麵部輪廓透出少許剛毅,那雙眼睛最是有神,又時不時閃爍少許亮光。


  北野男兒的豪氣,與人域男修的文秀氣,在他身上竟已融合大半,此刻身著寬袍站在書桌後,含笑道一聲:

  “喊我熊霸就是。”


  那國主大人臉蛋掛上少許紅暈。


  她忙道:“神使大人莫要見怪,我未見過男子,今日於國師府上一見,回去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便想著來與神使相見。


  夜間相會已有太多失禮,未帶官員於側也是不合禮法,還請神使勿要見怪。”


  吳妄含笑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陛下這邊來坐吧,我知陛下定有許多有關男子的話要問,若陛下不介意,我自可陪陛下聊到天明。”


  “當真?”


  “當真。”


  “那!”


  女子國國主立刻拿出了一本空白筆記,一隻染墨的玉質筆杆,“我可準備了頗多問題,神使不準嫌我吵煩。”


  吳妄笑了笑,就知道是這樣。


  這邊,國主已是問了第一個問題:“男子平日裏吃什麽嗎?有什麽是男子喜歡吃而女子不喜歡吃的?”


  吳妄思索一陣,立刻打出幾道符籙,開啟了隔音陣和藏影陣,笑道:


  “烤腰子算不算?不過也說不準有女子喜歡這一口。”


  “月事呢?男子是不是也會來月事?”


  “男子無月事,準確來說,男子也有類似的心理反應,每個月總有幾天會感覺輕微的煩悶,但也隻是這般。”


  “哇,男子比女子幸福這般多。”


  國主眼中滿是亮晶晶的閃光,時不時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吳妄在旁盡力作答,心底卻在掛著,到底是誰去了季默的閣樓……


  突然,吳妄眉頭一挑,抬手示意國主停下話語。


  陣法光影之外,一道倩影自天而落,站在光壁之外。


  泠小嵐。


  吳妄對國主眨了下眼,後者想到了什麽,臉蛋通紅,連忙就要衝去窗口,卻被吳妄手勢阻住。


  吳妄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扔給國主,“隱藏行跡之用,去衣櫃藏一下。”


  國主輕輕頷首,躡手躡腳去了衣櫃處,悄悄藏身其內,眼底還帶著幾分小興奮。


  從小到大,她哪裏玩過這個?

  “熊兄?方便說會話嗎?”


  卻是泠小嵐,嗓音透過陣法傳了進來。


  吳妄散去陣法,開門將她迎入內,泠小嵐抬手打出去兩道符籙,又將陣法再次補上。


  她先是一歎,注視著吳妄,目中流轉著少許歉意。


  “北野之行未能多感謝熊兄,如今在此地遇到,又承蒙熊兄出手搭救了同伴。


  熊兄,季默雖品性不足,貪花好色,但與我也算摯友。


  此事我不想放過暗算季默之人,不知熊兄可有良策?”


  吳妄沉吟幾聲,道:“我也與季兄談過此事,此時其實不宜……”


  “嗯?”


  泠小嵐微微皺眉,扭頭看向窗外,忽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東張西望而來。


  看對方投在窗上的影子,豐腴迷人、十分眼熟。


  泠小嵐立刻就要從另一側窗戶跳走,但她剛邁步,又看了眼吳妄,閃身去了吳妄床榻,離著吳妄被褥半尺、懸空盤坐,那雙杏眼看著吳妄,床簾無聲無息拉上。


  盯——


  吳妄尷尬一笑,對泠小嵐攤攤手,又發覺那床簾合上後,竟察覺不到半點氣息,方知泠小嵐藏身的功夫無比了得。


  咚咚咚~

  “神使大人,不知是否睡了?”


  國師那甜甜的嗓音自外傳來,更是徑直推開了一扇門,玉足邁入其內,而後便是……在水晶球中看到過的那套裝束。


  “這深夜寂寞,不如你我聊一聊祈禱的方式,琢磨琢磨如何兩人一起祈禱。”


  吳妄站在書桌前,淡定地咳了聲,言道:“國師大人……”


  房門大開,國師端著酒杯款款而來,又是熟悉的玉足勾房門,又是熟悉的輕輕擠眼,又是熟悉的薄裙緩緩滑落。


  她玉足向前一點,一道淺淺的波紋擴散開,將吳妄的屋子無形包裹住。


  “長夜漫漫,神使大人是否缺了良伴,你我都是侍奉神靈之人,理應多親近、親近才是呢。”


  吳妄正色道:“國師大人,請不要讓大家難堪。”


  國師幽幽一歎:“唉,女子國常年沒有一個男人,您難道都不能滿足我這生平僅有的願望嗎?”


  這話你在季兄那邊也說了吧?


  他聽的一清二楚!

  “國師,我覺得你可能對我人品有所誤會。”


  吳妄並未後退,而是默默拿出了那把小刀,抵在了自己脖頸。


  “國師大人,我對我的清白,看的與我未來夫人的清白,一樣重!”


  “你怎得……”


  “熊兄,歇息了嗎?”


  門外傳來一聲呼喚,國師俏臉一白,扭頭卻見外麵空空蕩蕩,一道身影似乎正自空中落下。


  “呀!糟!”


  國師剛要出聲,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對吳妄使了個眼色,匆匆跑向一旁衣櫥,二話不說就藏身進去。


  衣櫥晃了幾晃,很快安靜了下來。


  吳妄:……


  此時,門外方才出現了一道人影的輪廓,似是剛從空中落下。


  今天這都怎麽了?

  來他這裏打麻將啊?直接組局行不行,怎麽還一個個往這裏竄!

  吳妄搖搖頭,剛要邁步向前,已是落下第一步,胸口的項鏈突然微微震顫。


  道道青光忽在門外爆發!

  吳妄心頭警兆大作,想都沒想、身形向後飛退,兩隻腦袋大小的水晶球懸浮於身前。


  祈星術?自適應保護裝置!

  嘩——


  木門被青光衝成碎屑,那竟是數百道劍氣對房內激射,而劍氣之後,那道身影持劍向前。


  此人麵容在吳妄看來無比陌生,但他目中……殺意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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