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拉扯著他的心
說起孟小夏,溫詩詩又笑了,“你別怪她,有點孩子氣但是心地不壞,有她在確實我心情也的確好了不少。”
“怎麽會呢,就是怕你為了照顧她的感受強打精神,什麽時候你多為自己考慮一點我就放心了。”
溫詩詩笑而不語,目光落在了蘇珊捧著的那本書上,正是《中華建築藝術史》的英譯版。
“還真是好學啊,看來我的確是為薑墨沉招了到一位好員工。”溫詩詩頷首道。
蘇珊有點不好意思,把書放過一邊,“就瞎看,我不是學建築出身的,有很多也就看個熱鬧,希望能有所幫助吧。”
“當然,你那麽好學又那麽聰明,就是再去考個建築師證我也覺得沒什麽不可能的。”
“哪那麽簡單,那麽多專業人士為之拚命努力,我知道我一個半路出家的沒那麽容易做到,不過還是希望可以在工作上有所提升。”
“一定可以的,我房裏有很多書,有不少是英文的,你都可以拿去看!”
蘇珊看到溫詩詩久違地提起工作,眼神還是亮亮的,忽然就有些感慨,現在很多人對於溫詩詩的身份隻知道是薑墨沉的夫人,但她也曾經是十分優秀的建築設計師啊。
這時,護士過來給溫詩詩換藥,蘇珊看到她忍疼的樣子,心裏的難過又加深了幾分。
護士說溫詩詩這胎本來就懷得不是很穩,情緒波動也比較大,身體虧損,需要長期臥床休養。
蘇珊記下了護理要點,這麽多煩瑣的注意事項也側麵說明了溫詩詩此時的身體狀況不是很樂觀。
送走了護士,溫詩詩看蘇珊情緒有點低落,主動又向她聊起了天,聊的還是蘇珊帶的那本書的內容。
“這本書對於初學入門是很有幫助的,照片很豐富,而且拍得相當漂亮,當畫冊收藏都不算虧了。”
“我現在可能也就是當畫冊翻翻。”蘇珊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建築的結構是專業知識,而美學藝術就來自於平時的各種積累,看照片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
“說起審美,傑克遜真是沒救了,他不是和孟小夏比賽包家具嗎,包得簡直有傷風化,還要往上麵貼奧特曼貼紙,說安安肯定喜歡。米蘭達,你快點回去拯救一下這‘二次裝潢’吧。”
蘇珊說的是玩笑,而聽到溫詩詩耳朵裏又有了些許感傷,她輕輕地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繼續我的事業,這一遭我自己也感覺得到,身體虧虛了不少,等到複元的時候,不知道已經落後多少了。”
這話一戳破,兩人都沉默了一陣,蘇珊永遠都記得,那個曾經在公司待人親和能力出眾的設計師。
沉思過後,蘇珊拉起溫詩詩的手,對她說:“從公司結構論,你是我的老板娘,從行業論,你是我的前輩,我才剛入職不久,當然還有很多業務不懂,我會常常來請教你的,倒時可千萬別嫌我太煩。”
溫詩詩先是怔住,然後臉上的陰霾隨即掃清,她回握住蘇珊的手,笑眼盈盈地回複她:“當然,就怕你不過來,我還有一肚子的東西想要和你說呢。”
“不考試吧,老師?”
“這可說不準,也許我臥床太無聊,連課件都編出來了,倒時就開一個班,把你們個個都培養出來。”
就這麽笑鬧了一陣,溫詩詩的心情好了許多。
蘇珊看著眼前她最要好、最信任的朋友,終於決定把心裏的話向她敞開亮明。
“米蘭達,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我想你會開心的。”
看到蘇珊垂下了頭,耳朵尖尖有些泛紅,溫詩詩確實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亞曆山大決定以後在中國發展分公司,我也想助他一臂之力。”
“真的?太好了,你們兜兜轉轉經曆了那麽多,終於修成正果了。”
“還沒有啦。”蘇珊搖搖頭,輕輕地咬了咬下唇留下殷紅的痕跡,如同她好不容易交付的一顆真心,“我隻是覺得,亞曆山大開始逐漸變得可以依靠,有他在我身邊我會感到安心,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受,以前我迷戀他的時候,總是患得患失的,所以想,是不是可以嚐試著一同行一段路。”
溫詩詩靜靜聽她說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這太好了,蘇珊,我這才真的為你高興。你知道嗎,如果你一直跟我說多麽愛亞曆山大,我反而會擔心你是不是又陷入了從前那種境地。如果你們經曆了那麽多,你依然審慎、認真地選擇和他走下去,我會送上我全部的祝福。”
“謝謝你,米蘭達。”蘇珊起身抱住了她的摯友,“不僅僅是為了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了我脫離生活泥沼向上爬的梯子,而且還幫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想要像你一樣優秀的家庭氛圍,想要像你一樣麵對人生。”
溫詩詩的臉輕柔地蹭了蹭蘇珊的肩,對她說:“你不必成為我,你也是如此優秀眩目,我相信你一定會擁有獨一無二的璀璨人生。”
午後的陽光從窗台傾瀉而入,染在床頭花朵的嫩芽之上,像是鍍上一層光芒的金色希望。
薑墨沉回到家裏沉沉地睡了一覺,這是他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沉穩入眠。
在夢中有溫詩詩,有安安,還有他們剛出生的小女兒。
他們像普普通通的一家人一樣,穿越過一年四季,日升月落。
可總有什麽不安定的因子一直拉扯著他的心。
春日融融的花叢裏,會有突然竄出來的毒蛇;夏日炎炎的海灘邊,會有露出尖聳背鰭的大白鯊;秋高氣爽的落葉堆裏,會有高昂著尾刺的蠍子;冬天厚厚的霜雪林內,會有虎視眈眈的野獸。
薑墨沉好像總也無法周全地保護家人,每次這些毒物都會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竄出來,讓他疲於奔命。
醒來時,薑墨沉已經是冷汗涔涔,一看表,將將過了兩個小時,薑墨沉捏了捏鼻梁,也再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