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人不是鐵打的
“那你說吧，什麽事，我聽著。”
“現在米蘭達出意外的事已經很多合作夥伴都知道了，有一些合作到期了，想和你親自談續約的事。”
“讓薑彬彬去談吧，他也能代表薑家。”薑墨沉閉上眼睛揉了揉額角，是真的不想理這些雜事了。
“他們不知道嗎？他們就是想看看以後薑家長期的主心骨承受能力怎麽樣，他們要的是一個強幹的合作者，而不是一個情種。”
“會因為這種事質疑薑家的根本也不是什麽靠得住的合作夥伴，剛好有個機會讓薑彬彬鍛煉，讓他放開手腳去做，不要怕。”
亞曆山大看到薑墨沉的眼神又恢複了以往的銳利，知道他真的沒有被失去愛人的傷痛擊敗，多少也有些放下心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放心吧，薑彬彬最近超級拚命，他說你為了大嫂憂心，不能再打擾你，幾乎住在公司了。”
“也謝謝你和霍修爵的幫扶，他一個愣頭青，少不了老手鎮場子。”
亞曆山大同他並排坐下，長歎一聲道：“也許意外是最能讓人成長的吧，現在薑彬彬已經幾乎能獨當一麵了，就是這樣的成長看著確實讓人難過。不隻是他，向來玩鬧的傑克遜也成熟了不少，最近都在幫蘇珊做事，逗安安玩。”
“安安他……還好嗎？”薑墨沉猶豫著問，他知道，這段日子，他稱不上是一個盡責的父親，最失職的就是把他的母親給弄丟了，
“算不上好，但總過得去，主要是蘇珊帶著，薑晚晚、孟小夏也都一有空就去看他，孟小夏那麽冒失的個性，現在對安安都小心翼翼的，對她比自己的親閨女都好，所以你放心吧。”
“謝謝……”薑墨沉撐著額頭低聲說，眼睛藏在掌心的那篇陰影之下，看不清神情。
亞曆山大見狀盛了一碗粥，端到他的鼻子底下，薑墨沉猛然看到一個東西湊近，直起了身體。
“要謝謝我們就把這碗粥喝了吧，這是我們大家都想要的酬答。”
終於勸薑墨沉吃下了東西，大家都很振奮，薑墨沉知道了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他已經那麽讓人擔心了。
他答應以後都會好好吃飯，但是吃飯自己能控製，睡眠卻總是將他拒之門外。
一閉上眼，薑墨沉就能看到溫詩詩無助地墜落，一旁是無能為力的自己，耳邊還充斥著安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徹夜無法成眠。
是故每每深夜，人們總能看到薑墨沉站在窗前凝望溫詩詩的照片，一站就是一晚上。
月上中宵，薑墨沉再次站在窗邊望著溫詩詩的照片出神，隻大廳還亮著的一盞暖燈陪著他。
薑先生也知道兒子常常不吃不喝徹夜不眠，一連幾天後，再也不忍看下去，親自來勸他了。
“孩子，你不能這麽下去了，人不是鐵打的。”
薑墨沉回過頭，看到自己父親，他似乎又老了些，鬢角的霜華更重了，身姿也不似記憶中的挺拔。
他上前扶著父親到沙發坐下，也勸他，“現在夜那麽深，您該休息了，熬夜對心髒不好。”
“唉，你也知道啊。不能仗著年輕，不顧自己的身體，我老了也有許多力不從心，不服老不行。”
聽父親這麽說，薑墨沉想起了溫詩詩也曾經和自己開過這樣的玩笑。
“你工作那麽拚，小心以後變成個一身毛病的小老頭，腰也酸，腿也疼，一口氣不能上五層樓梯。”
薑墨沉那時回答的是，所以溫詩詩一定要好好保重，到時就讓溫詩詩這個健壯老太太推著他去遛彎。
時間才過去不久，這圖景已經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了，薑墨沉緩緩摸上照片中溫詩詩的臉，垂下了眼眸。
“我知道你難過，全家人都不好受，詩詩那麽好的姑娘，怎麽就……”薑先生也痛心不已，手掌擋住眼睛悄悄擦了擦眼淚。
薑墨沉沒有戳穿他片刻的脆弱，就在這短短的十幾天時間，先是奶奶的離開，再是溫詩詩的意外，這些痛苦都折磨著全家人，而且父親還要麵對他不複以往真切老去的事實，這些事他無法處理，難以承受，甚至連他自己也成了包袱。
“爸，我會盡力找到詩詩的，之前奶奶也說過，她會福壽綿長。而且無論結果如何，我一定會追求到底的。”
薑先生回憶起溫詩詩嫁進來以後的點點滴滴，輕歎一聲道：“是啊，自從詩詩進了我們家的門，媽就說她是福星，你也更更熟，沒有以前那麽孤傲了，有了安安之後，更是連接起了四代人的幸福，媽在走之前能看到重孫子，也是圓了她的一大心願。”
“所以我不會放棄的，安安還等著我把媽媽找回來。”
“可是你自己都垮了還怎麽繼續下去呢？”薑先生語氣急切，“自己的身子才是支撐下去最根本的東西啊！”
眼看薑先生憋了一肚子話就要往外倒，在他開口之前薑墨沉就阻止了他，“爸，你聽我說，我沒在糟蹋自己的身體，更沒有想不開。就是吃不下而已，我的身體我知道，現在還撐得住，不睡覺也是因為在想事。”
“唉，我來看你不就是怕你心裏裝著事，深夜越想越想不開嘛。”
薑墨沉搖搖頭，“我沒想不開，也沒往悲觀的方向鑽牛角尖，最近天氣多變，搜救隊也說了，風向和洋流的改變給搜救工作帶來了不小的困難，我也在配合海浪和洋流，計算水流速度給搜救隊當參考。雖然不是質疑他們的專業性，但多個人也許就有他們想不到的，而且這種事家屬不表現出強烈意願的話，怕到後期他們先放棄了。”
聽了薑墨沉一番話，薑先生放心了些，至少人還懷著希望向前看，而且思路還像以往一樣有條理，他擔心的最糟糕的一麵沒有上演。
他看向兒子，雖然顯得疲倦，也消瘦了不少，但一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毅，相較之下倒是他這個剛能下床走動的老頭更讓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