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所謂命運,從...
麵對孟小夏激動的質詢搜救隊無言以對。
多年來遊走於生死界限之間,他們都明白所謂上蒼、所謂命運,從來都是不公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最好的人,最惡的人,對麵危險時都是隻脆弱的生命,沒有閻王判官會丈量人的功德再決定收不收。
搜救隊長對孟小夏說:“現在的天氣狀況太差,而且馬上要漲潮了,海上很快就會起風浪。為了安全起見,暫停搜救,等風浪停了我們會再去。”
這話既是安慰又是切實責任,不管情況如何,在理論上尚存一絲可能時,他們就會按照規章把搜救行動堅持到底。
可孟小夏卻已經崩潰了,她明白隨著時間流逝希望隻會越來越渺茫。
“等風浪結束人早就沒命了!正常人設備齊全都很多撐不過一次海上風浪,你讓她一個情況未明的孕婦要怎麽辦!”孟小夏大叫著。
搜救隊員也都比較沮喪,被撞擊墜落大海,一番搜救無果,等會還有風浪,怎麽想也隻能覺得情況糟糕透了。
“女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得為隊員和你們幾位的生命安全負責,我答應你情況好一些就馬上出發,請你諒解。”
“你們不去讓我去可以嗎?我可以立軍令狀,安危死活都和你們無關,是我自願的,把汽艇借給我,不,賣給我行嗎?”
霍修爵抱住越來越激動的孟小夏,將她箍在懷中以免她激動做出失控的事來。
孟小夏無法掙脫,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了霍修爵身上,哭喊著胡亂捶打,“怎麽可以這樣!詩詩她還這麽年輕,安穩的生活還沒過多久啊!她的寶寶都還沒出生,沒能來到這個世界看上一眼。”
霍修爵一語不發地承受著孟小夏激動的情緒,隻抱著她不讓做傻事,突然間,孟小夏大吼一聲,撲在霍修爵胸膛痛哭了起來。
安靜的海灘上回蕩著孟小夏痛心的哭聲,安安也被感染著哭了起來,孟小夏看到安安還那麽小,痛悔的自責更是像刀子一樣割著她的心。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本來她在來的路上就不舒服,我應該勸她留在家裏的。”
霍修爵看著孟小夏如此崩潰也十分心痛,抱緊她,不停地安撫著,“不要責怪自己,不是你的錯,是心懷不軌的歹人,是她的錯,我們都不會放過她的。”
孟小夏也抬起頭,攥住霍修爵的前襟,惡狠狠地罵道:“憑什麽!她憑什麽一條爛命要拖累詩詩!”
這時,一位失魂落魄的老人跌跌撞撞地也來到了沙灘邊。
“管家?”看清他的臉後,不得不解地念出了聲,為什麽管家會出現在這裏?
他已全然不見往日的優雅與從容,盡顯老態,所以盡管亞曆山大覺得像他也不敢認。
管家路都走不穩,仿佛一個幽靈般飄過來,然後被腳下的石頭一絆,跌倒在地,樣子十分狼狽,而且看起來他的嘴裏還在喃喃念著什麽。
等走近了亞曆山大才依稀辨出,念的是“溫詩詩”。
“她怎麽了?溫詩詩怎麽了?”亞曆山大焦急地上去抓住管家,搖晃著讓他回過神來。
“溫詩詩怎麽了?”管家說,似乎是在重複亞曆山大的話。
“是我在問你!溫詩詩怎麽了?你怎麽認識溫詩詩?”亞曆山大被管家不明所以的反應弄得很生氣,現在大家都出於一種緊繃狀態,稍有不慎就會爆炸。
“溫詩詩怎麽了?溫詩詩怎麽了!”管家推開亞曆山大,像瘋了一半把沙灘上的抓起來就問。
一開始大家都還十分關切,但他似乎也搞不清楚狀況,純粹隻是瘋子般的發問。
“你快說!詩詩出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耐心!”
孟小夏揪著管家怒吼著發問,而就算如此,他也沒有給出任何有用的消息,還是一直在重複“溫詩詩怎麽了”的問句。
搜救隊員看到情況不對,過來架走了管家,孟小夏也被霍修爵和蘇珊拉住了。
“他在問的好像就是墜海的人。”一位搜救隊員說,“根據報警信息,被車撞下去的那位女士就叫溫詩詩。”
“什麽?溫詩詩被撞到海裏去了?”管家瞪大了眼睛,不願相信這件事發生了。
聽到重提溫詩詩墜海的事,大家的悲傷再次被勾起來,背過身去不想再搭理中途闖來胡言亂語的管家,比較感性脆弱的幾個人再次哭了起來。
見家屬朋友如此傷痛,搜救隊員也心生不忍,把管家帶到稍遠些的地方,小聲對他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一家和幾個朋友開車來海邊為親人送行,可突然闖過來一輛車,把這家年輕的媳婦兒撞下了海,車裏的人和車也一起掉了下去。”
搜救隊員指了指拖上沙灘上的那輛車,“就是那輛車子,指認過了是肇事車輛。這片海灘沒經過開發,人跡罕至,隻能認為是仇家做的。”
管家看著那輛還瀝著水的越野車,呆呆地定住了一陣,然後突然又開始魔怔。
“是顧雨薇!是顧雨薇!她來過了,她來過了對不對!”他扯著搜救隊員的衣服一聲大過一聲地喊。
“我們不知道顧雨薇是誰,也不清楚背後的緣由,有情況請向警察反應,我們會盡力搜救的,請您冷靜。”搜救隊員努力把自己的衣服扯出來,說著些沒有也要反複強調的官話。
而薑家一行人聽到顧雨薇的名字,都抬起頭看過那邊,動作快的薑墨沉和孟小夏已經跑到管家身邊。
“你怎麽認識溫詩詩?又怎麽知道顧雨薇的?顧雨薇怎麽知道今天我們會來海邊?你早知道她要對溫詩詩不利,然後自己處理不好又沒通知我們嗎?”
麵對薑墨沉的厲聲斥責,管家說不出一句話,他像一副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已感知不到外界任何信息。
他朝著大海走去,赤著腳,腳上有著不少被石頭和貝殼割傷的劃痕,一步步走到海邊以後,執起掛在胸前的十字架,流著淚親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