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當他們是烏鴉
把傷口當眾撕開的感覺不好受,但亞曆山大卻還能嬉皮笑臉的看著安東尼,他已經徹底想開,知道隻要自己不覺得被羞辱,那就沒人能羞辱到他。
這一場會開完,關於項目的內容加起來也湊不夠十分鍾,還都是蘇珊一個人說的。
安東尼在她開始講的時候就起身離開,走時沒忘記把門摔得震天響,是被亞曆山大氣得不輕。他自認使勁了渾身解數,可亞曆山大的臉皮卻比城牆還厚,不僅沒生氣,還滿不在乎的自嘲。
這讓原本就對亞曆山大印象不佳的安東尼,越發看不起他,覺得管家說得真是沒錯,他就是個被慣壞了的紈絝子弟,除了吃喝玩樂之外什麽都不會,根本不配繼承德瑞克的心血。
與此同時,亞曆山大卻能夠氣定神閑的在辦公室裏跟蘇珊討論項目,他還是不明白安東尼的目的,但因為隱隱約約能猜到意思,所以壓根沒把那些的惡意放在心上,他要爭的不是一時意氣。
蘇珊見他跟個沒事人似的,卻是會錯了意,安慰到:“其實,那些股東的話跟廢話也差不多,你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就是了,他們總是沉浸在過去的輝煌中不肯出來,都是不值得在意的人。”
“謝謝,其實我也隻當他們是烏鴉。”亞曆山大喜聚不喜散,在麗薩追隨米蘭達的腳步回國後,他獨自來公司上班時當真感到有些落寞,幸好辦公室裏有個能說上幾句話的麗薩。
他對這個女孩沒什麽印象,即使在米蘭達把她提拔成為項目主管跟秘書後,也隻知道她雖然在燦星建築裏工作了很長時間,卻一直都是最普通的職員,是顆無功無過,最不起眼的螺絲釘。
不過,若要真正論起忽視她的原因,亞曆山大其實不大好意思承認,那就是他是個喜歡明豔美女的顏控,而蘇珊卻是個樣貌平平的姑娘,至多算是小家碧玉。
想到這裏,亞曆山大莫名感到愧疚,他看著桌上由蘇珊整理出來的厚厚一摞項目書,在對這個頗有見地且善良溫柔的姑娘另眼相看的同時,很想穿越回去給過去那個以貌取人的自己兩記耳光。
當晚,亞曆山大在公司裏專心致誌的加班到很晚,他跟蘇珊一起整理薑氏那個項目的資料,連時間過得是快是慢都說不準,總之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鍾表分針已經走完了好幾個圈。
安東尼心裏有事,離開公司後並未像往常一樣立刻回家,而是難得參與到了其他股東的聚會中,這群人在一起除了尋歡作樂之外,多少也討論一點正事,比如如何把亞曆山大給斬草除根。
他們貪心是有,但膽子不夠,並不敢真得雇凶把亞曆山大做掉,所計劃的隻有快刀斬亂麻,在亞曆山大想到辦法之前,先把燦星建築給分割售賣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散夥。
威廉從情人手裏接過一杯酒,很享受的抿了一口:“既然大家都怕夜長夢多,那就趕緊去找買家。我年紀大了,沒什麽野心,就隻想跟我的甜心們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價格符合預期就可以。”
這個老狐狸的嗅覺很敏銳,他隱約察覺到局勢的變化,因為害怕到頭來雞飛蛋打白忙這一場,決定見好就收,撈筆錢回去養老。
其他股東見最有資曆的人都這麽想,紛紛表示讚同,他們並不在意公司會被賣給誰,隻擔心分到的錢不夠多,討論起買家的時候,都是一副唯利是圖的嘴臉。
安東尼坐在包廂最角落,一言不發的聽著他們談,麵上是淡淡的微笑,內心卻波濤洶湧出了一片海浪,他平靜的給自己倒酒,拿起威士忌瓶的時候,在腦海裏幻想出了將酒瓶砸在這群人頭上的畫麵。
有人注意到他臉上不尋常的笑,好奇到:“安東尼,你幫我們弄到了那麽多錢,自己的資產跟人脈應該也不少,這次看起來這麽高興,不會是找到下家了吧?”
安東尼的年紀正適合大展宏圖,他為了不被懷疑,跟來人碰了個杯後半真半假的說:“也算不上是找下家,我隻是覺得生活該有點變化,比如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他在心裏很是鄙夷補充到:又比如把你們這群隻看得到錢的草包趕走。
對他的心思毫無察覺,股東隻是借著酒勁跟他套近乎,想把他拉到自己這邊當同盟:“那就祝我們一切順利。”
“謝謝。”安東尼說著,不動聲色的跟對方拉開了距離,他小心隱藏著目光中的嫌惡。
麗薩直到落地國內機場,呼吸到與溫詩詩同屬於一片天空下的空氣,才終於真正感到安心。她迫切的想要見到女兒,連打個電話提前通知一聲都忘了,才出航站樓就拖著行李箱打車直奔薑家。
養病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溫詩詩在家中跟sniper先生一起陪著安安玩,聽到傭人說有客人來訪的時候並未多想,隻問:“是找誰的?”
“是找您的。”傭人說著,形容了一下麗薩的模樣,他突然覺得這位客人跟溫詩詩很像。
溫詩詩聽完,立刻把安安交給sniper先生抱著然後跑著衝下了樓,她穿過客廳跟院子,隔著一段石子路瞧見熟悉的身影,激動的撲過去給了麗薩一個擁抱:“媽,這段時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麗薩嗓音哽咽,她撫摸著溫詩詩的頭發,確認溫詩詩安然無恙後還是舍不得撒手,簡直是把女兒當成了需要人保護的小寶寶,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非要揣在心裏才行。
直到看到sniper先生抱著安安從屋內跟出來,她才戀戀不舍的鬆開溫詩詩,意識到這是在薑家大門口後,擦淚邊略顯尷尬的說:“抱歉,我一激動就失態。”
麗薩跟溫詩詩曾經分開過二十多年,可若論煎熬程度,卻比不上這次重逢後短暫的分離更令人感到痛苦。至少那時候,她知道溫詩詩是安全的,這次卻是提心吊膽,恨不能隔幾分鍾就打電話問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