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沒有多少時間了
新的突破口出現了,溫詩詩決定在婚禮正式舉行之前,盡可能地讓德瑞克自己清醒過來。
讓德瑞克認情她跟喬伊斯完全不同是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於是她狀似無意地說:“我真羨慕喬伊斯能夠在音樂上取得那麽大的成就,相比之下,我對音樂是真得一竅不通,職業也隻是個死板的建築設計師而已,可以說是半點藝術細胞都沒有。”
“我並不這麽認為。”德瑞克不愛聽這話,所以立刻沉聲反駁她,“不管是建築設計還是音樂,它們都是藝術的一部分,你和喬伊斯在我眼中都是藝術家,對我而言是一樣的。”
他仿佛是已經看透了溫詩詩的動機跟想法,沒給她把之後的話再說出來的機會。
溫詩詩頓時語塞,但還是能夠見招拆招,微笑道:“你也不必這麽誇獎我,我的藝術天賦是個什麽水平,自己心裏還是清楚的,鋼琴對我來說還不如一把能繪圖的尺子。”
事實上,她不通曉音樂是真,但基本的鑒賞能力也還是有的,此時為了讓德瑞克認清她跟喬伊斯的不同,不惜把自己給描述成對牛彈琴中的牛,也算是豁出去了,隻求德瑞克能夠理解這番深意,趕緊苦海回頭放她走。
可德瑞克的腦回路卻是九曲十八彎,頗為精明的一個人,隻要碰上喬伊斯的事情就鑽牛角尖,一心隻想著要讓溫詩詩承認她跟喬伊斯的相似,結果急得氣血翻湧,不知怎的就觸動了病根。
他在開口之前先劇烈無比的咳嗽了一陣,聲音響不說,就連臉色都慢慢漲紅成了氣球。
溫詩詩察覺到不對,連忙上前輕輕地拍打著德瑞克的後背幫他順氣,可還是於事無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因為喘不上氣缺氧而變得越來越虛弱,最後他竟是直接失去意識,仰麵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伴隨著人體重重倒地的響聲,德瑞克終於停止了咳嗽,他雙目緊閉地躺倒著,任憑溫詩詩怎麽呼喊也沒有反應,已然是徹底昏厥過去。
見德瑞克人事不省,溫詩詩也急了,她第一反應是去叫人,然而門在德瑞克進來後就被關上了,從裏麵壓根就開不了。至於鑰匙,知道鑰匙到底是哪一把的德瑞克現在可是沒辦法說話的,他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無可奈何之下,溫詩詩隻好使勁地用拳頭去砸門,她邊砸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可這裏的隔音實在是太好,她嗓子都快喊啞了,外麵卻還是一點有人要趕來的動靜都沒有。
“來人啊!你們老爺快不成了!”溫詩詩喊到最後,滿臉都是汗水,她力氣儼然要耗盡了。
但躺在地上的德瑞克情況卻是更糟糕得多,他的嘴唇都現出了青紫顏色,這是缺氧的征兆。也就是說如果再沒人來的話,他很可能會悄無聲息地因為方才的突發急病而死在這裏。
一瞬間,溫詩詩腦海過閃過陰暗的想法,如果德瑞克死了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跪在了地板上,正在試圖用以前學過的急救知識給德瑞克進行心肺複蘇。
溫詩詩會盡力,至於能不能成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她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
好在德瑞克命不該絕,就在溫詩詩因為一次次的胸外按壓而累得滿頭大汗,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管家終於來了。
他是過來給溫詩詩送東西的,卻不成想打開門後竟然看到了發病的老爺,在被嚇得魂飛魄散之際,立刻跑去找了家庭醫生過來,連打電話叫人更便捷些都被他給拋之腦後,忘得一幹二淨。
醫生聽說德瑞克昏厥,也是跑著來的,他讓莊園裏的傭人扛上吸氧要用的設備跟著,用最快的速度趕來給德瑞克做了急救跟檢查。
經過醫生的急救,德瑞克很快就脫離了危險,雖然人還沒醒,但至少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他被安置在平坦的地板上,戴著氧氣罩的臉上表情看起來很安詳,但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白發卻淩亂得散在額頭上,衣領也因為急救措施而滿是褶皺,整個人看上去就跟醫院病房裏普通的老人沒什麽區別。
在確認德瑞克生命體征平穩後才鬆了口氣,醫生用紙巾擦去額頭上急出來的汗水,滿含感激地對溫詩詩說:“要不是你心肺複蘇做的及時,老爺這次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他最近的情況實在是很不好。”
管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還是急切地問到:“到底是怎麽回事?老爺的病情不是控製了麽?!”
“這跟老爺的年齡有關。”醫生在莊園裏工作了這麽些年,到底還是對這裏有點感情,他頗為沉痛地說:“他已經是個老年人了,各個器官的機能都在退化,年輕的時候又遭遇過那麽嚴重的車禍,所以這一次恐怕真得是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知道了。”管家並沒有感到很意外,他甚至突然冷靜下來,隻默默地看向德瑞克。
他跟老爺朝夕相處,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那副日漸衰老的身體到底是狀態,所以對那一天早有心理準備。
有條不紊地安排傭人們把德瑞克送回房間休息,管家讓醫生留下,單獨跟他聊了一會兒。
在醫生也離去之後,管家又轉過身對溫詩詩說:“你也聽到醫生的話了,老爺他現在沒多少日子可活了,所以我無論如何都會幫他達成這個最後的心願,你就不要再想著耍花招了,老老實實等婚禮吧。”
清楚地感受到了管家試圖掩飾在內心的痛苦,溫詩詩雖然跟他合不來,也還是善解人意地安慰到:“你放心吧,我根本就沒辦法憑自己的力量逃出這個莊園,所以我不會白費力氣的。”
房間裏的氣氛突然就沉默了起來,管家再開口的時候嗓音略有些沙啞:“老爺的事情,我替他謝謝你。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放任他去死,畢竟他死了的話,你就可以重獲自由,所以你為什麽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