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該怕的是惡人,不...
天色慢慢暗下來。
昏黃的日光仿佛還在拚盡全力榨幹自己的最後一絲餘熱,殘陽憋紅了一張臉,鼓著勁兒要把最後一絲溫度也留在這片大地上。
熱浪一波一波的襲來,帶著郊外露水蒸騰下的悶熱,密閉的空間裏隻能聽到細細的哭聲,伴隨著恐懼、不甘和絕望。
陸驍就坐在正前方的木頭凳子上,手裏捧著一個紙張已經泛黃的日記本,正一頁一頁的翻看著。
而他的腳下,是王怡已經被捆住了手腳,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住了,她看不清眼前的情況,也出不了聲,時間像是被拉成細絲一樣煎熬。
“嘖嘖,字是真的寫的不錯。”
陸驍“啪” 的一聲合上了筆記本,諷刺地笑道:“二手多年了,你的毅力也是挺可嘉的,每一筆錢都記著賬呢。誒,其實你才是蘇大強吧?”
王怡的身子縮了縮,甕聲甕氣道:“……我已經身敗名裂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
陸驍邪笑:“你說呢?”
“那我……”王怡頓了頓:“你是哪一個患者的家屬嗎?我曾經收了你多少錢?你退給你行不行?你說個數字,我肯定退!”
現在都還搞不清情況,陸驍輕蔑的冷哼了一聲。
“我不缺錢,我能把你從歐洲弄回來,就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
王怡聞言,身子猛地一震,整個人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陸驍把筆記本扔到一邊,問道:“想活命嗎?”
“想!”王怡趕緊道:“我想活著,這位先生,求求你饒我一次吧,我就是鬼迷心竅了,你饒我一命,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錯事了!”
陸驍重重把筆記本“砰”的一聲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震起了一層細密的灰塵。
他不耐煩的用手揮了揮,皺眉道:“想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一會兒會有人來問你話,必須老老實實的回答,如果有一句撒謊,我就……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動刀動槍的太麻煩了,我就把你綁在這裏,這裏窮鄉僻壤的沒人來,你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這是要活活餓死她?!
王怡嚇得麵如土色,連連告饒:“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說了……”
“知道該怎麽做就好。”
陸驍的餘光裏看到外麵有一抹鮮紅色閃過,他認得,那個是孟小夏的車。
溫詩詩到了。
他走了出去,正好看到溫詩詩推開車門下來。
有一陣子沒有見麵了,她看起來還是那個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小腹已經能看到肉眼可見的隆起。
陸驍偏了偏頭,不願意再把視線落在她的腹部。
“陸驍!”孟小夏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到底怎麽回事啊?”
陸驍往後退了一步,刻意跟她保持距離。
孟小夏不願意了:“你幹嘛呀,我是長得太醜了還是身上有臭味兒了?”
“沒有,”陸驍道:“我哥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我還不想被他扔去國外。”
孟小夏眨了眨眼,驚訝道:“他心情不好?他那麽大的總裁,有那麽多錢,手下還有那麽多明星,他為什麽心情不好哦?”
陸驍翻了個白眼:“他為什麽心情不好,你心裏沒點數嗎?”
孟小夏聳了聳肩:“我又不是他媽,我怎麽知道為什麽?誒,先不說這個了,你想站遠就站遠點吧,我反正無所謂。剛剛你在電話裏說,你查到詩詩她媽媽的死因了……”
嘎嘣一聲,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溫詩詩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踩到樹枝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碎發別到耳後,可是手指尖明顯在發顫。
從沒有見過麵的媽媽……
是她心裏永遠的結。
她心裏其實早有準備,母親的死應該不止是一個意外這麽簡單,她猜到母親的死可能是跟李素麗和溫博昌有關,可她在溫家住了這麽長時間,卻沒有能從他們兩個人身上找到任何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後麵加上各種各樣的事情接連發生,再加上工作也開始忙碌,這件事一直就被她放在心裏的角落裏。
可是沒想到,她才剛回國,就被陸驍一句話給炸的魂不附體。
查出來了……
“陸總……”溫詩詩的聲音有些哽咽:“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嗎?跟溫博昌到底有沒有關係?”
陸驍伸手扶了她一把,“詩詩,你還好嗎?”
溫詩詩重重點頭:“我很好啊,陸總,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是怎麽……去世的?”
陸驍的神色有些難看,“說來話長,先進屋子裏吧,我把當年負責給你媽媽接生的那個婦產科醫生找到了,你親自問她。”
溫詩詩是見過王怡的——在她第一次被劉敏強行帶去產檢的時候。
那個時候,是王怡告訴她,她有輸卵管阻塞,這一輩子恐怕都不能懷上孩子了。
然後,她被傅亦城和劉敏掃地出門,孫思靜懷著身孕登堂入室,大舅又要動心髒手術……
噩夢一般的回憶紛至遝來,讓溫詩詩險些沒能站穩,差點摔倒。
還好陸驍就在她身後,眼疾手快地 扶住了她。
他的擔心已經快要溢出來,可隻能克製著自己,輕輕扶著她的小臂,再不敢往前進一步,等她站位了就鬆開了手,頹然的垂下去。
“詩詩,你是不是不舒服?”
溫詩詩扯了扯唇角,搖頭:“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吧。”
“可是現在才下午七點,按照德國時間,正好是中午。”
溫詩詩被點中了心事,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解釋,隻能淒惶地笑了笑:“我真的有點沒用啊,盼望了二十多年想要知道媽媽的事情,現在馬上就要知道了,我卻開始害怕起來。”
孟小夏一把抱住她:“詩詩,我在呢,你要是害怕就抱住我。”
“不要怕,”陸驍輕聲道:“該怕的是惡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