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他害怕的根源
“可是我現在甚至都不知道我懷的是誰的孩子。”溫詩詩道：“那……讓我摸摸你可以嗎？不開燈，就黑著，我想摸摸你的臉。”
sniper先生良久的沉默。
希爾頓酒店2307號套房內，此時死一般的寂靜。
還好，電話聲想起來。
是溫詩詩的。
她拿起來看，是陸驍打來的。
溫詩詩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這個時候接陸驍的電話。他打來無非就是問她的情況，或者還有……sniper先生的消息。可是對於sniper先生來說，連她自己都知之甚少，她拿什麽去跟別人解釋？
“是誰？”sniper先生問。
溫詩詩很誠實地回答：“是陸總。”
“不要接。”
“可是他是我到底是我上司，我直接掛掉他電話可能不太禮貌……”
“不要接，詩詩，”sniper先生走進，從她手中抽走手機，直接掛斷，然後關機扔到一旁，“詩詩，不要在我麵前接別的男人的電話，我會吃醋。”
溫詩詩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些憤憤不平：“sniper先生，我的一切你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可關於你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麽？”
“你不喜歡我接別的男人的電話，那你呢？我不知道你是誰，我甚至也不知道你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比如說你上班的時候，有沒有別的女人會跟你一起共事？你會不會接她的電話？孫思靜就是靠著這樣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破壞了我的婚姻，那時候我就隻是個全職家庭主婦。現在也是一樣，我隻有每天晚上能見到你，白天的你我甚至都沒有見過，sniper先生，我很怕上一次的故事又在我們身上重演一遍。我跟傅亦城沒有孩子，所以我可以瀟灑的離開，可是我現在肚子裏還懷著孩子，我不想做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空氣中，似乎有一股沉默到凝固的味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另一邊，已經黑屏了的電話靜靜的躺在房間的角落裏，再也沒有響過。
陸驍會生氣嗎？
溫詩詩已經想不到那麽多了，無論sniper先生是不是霍修爵，她跟陸驍都注定了隻會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就算她跟sniper先生的未來是一片迷茫，可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就無法再讓另一個人入住。
“可以。”sniper先生突然開了口。
溫詩詩震驚地抬頭：“你說……什麽？”
sniper先生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我說，如果你想要摸摸我的臉，可以。但是……你要先答應我，無論你摸到的臉是什麽樣的，都永遠不可以離開我身邊。”
溫詩詩的手被他按在冰冰涼涼的麵具上，觸手冰冷，心中卻是一片燥熱。
他……答應了？
溫詩詩咬著唇，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句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sniper先生，我知道我越來越貪心了，我讓你為難……”
“貪心是好事，”sniper先生輕笑一聲，語氣卻十分溫柔：“貪心說明你心裏有我，詩詩，你的貪心源於你的不確定，源於你想要跟我過日子的決心，我可以理解，但我也很怕。每次在麵對你的時候，我就會變得很懦弱，變得不像我自己。”
溫詩詩沉沉歎息，垂下眼睛把頭抵在他的頸窩裏：“我也是。”
Sniper先生握住她的手，解開了自己的麵具，輕輕放在一邊，按著她的手覆了上去——
屋子裏漆黑到一點光都沒有，眼睛看不到，其他感覺瞬間被放大，她能聽到sniper先生因為緊張而略顯急促的聲音，還有自己同樣倉促慌張的心跳聲。
手掌下，是他被麵具遮住的部分。
從額頭，到眉毛，再到燕窩和鼻梁，她輕輕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摸索過去。
終於，她發現了Sniper先生“害怕”的根源——
他的右邊臉上，從眼睛下方一直到鼻梁上，有一片手掌大小的疤痕，比正常皮膚微微凸起，也比正常皮膚要燙手。
她的心頓時像是被泡在了醋瓶子裏，酸澀的一塌糊塗。
“sniper先生……”
“摸到了嗎？”sniper先生的聲音依舊很平靜：“我這樣的臉，怎麽可能還會有女人願意跟我？”
“對不起……”
溫詩詩的眼睛有點發酸，她的手已經從Sniper先生的臉上劃了下來，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深深嵌入他的懷裏：“對不起，我不該懷疑……”
sniper先生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你會害怕我嗎？”
疤痕太大太明顯，光是手摸上去都讓人觸目驚心，如果真正出現在視野中，還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可怖。
溫詩詩在他懷中瘋狂搖頭：“不會，這個疤痕是你的一部分，我不會害怕。”
Sniper先生滿足的喟歎一聲，把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詩詩，你太美好，是我配不上你。”
“怎麽會？”溫詩詩道：“你把我當什麽？以貌取人？況且有疤痕不是你的錯，能傷在臉上，肯定是發生了意外……是車禍嗎？”
sniper先生搖頭：“是火災。”
“哪裏的火災？”
“家裏，”sniper先生道：“在我很小的時候，還沒有自己逃命的能力的時候。”
溫詩詩心裏猛地一揪，心疼的不行，更加抱緊了他：“所以你從小就一直戴麵具了嗎？”
Sniper先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從小都是一個人，不用麵對誰，所以也不用戴麵具。我跟你說過，在遇到你之前，我是一個很孤獨的人，孤獨到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我當初為什麽沒有被燒死？如果那個時候就死了，我這前半生也不會過得這麽不人不鬼。”
溫詩詩道：“以後不會孤獨了，我陪著你，我和孩子都陪著你。”
sniper先生輕笑：“好。”
“還有一件事……”溫詩詩咬著唇抬起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嗯，你問。”
“你一直說要處理完事情才能跟我坦誠相對，告訴我所有的真相。你說的這件事……是什麽？跟你的傷疤有關嗎？”
這一次，Sniper先生回答的很快：“有關。”
她沒說話，等他繼續。
“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