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3)
張嵐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坎貝爾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在坎貝爾看來,那本來是個複雜的經濟學問題,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一般人甚至不會去想這個問題,比如說他自己就不去想,今天,如果不是張嵐的預先提醒,他都不會去做這個比較,之所以做這個比較也不是因為省錢,而是他想了解眼前這個華人女孩。
可坎貝爾這樣一試,發現自己此行恐怕不容易,試想一下,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都如此精明,她的老板該是個啥樣?她的老板的老板呢?想到這裏,坎貝爾沒來由的打了個激靈……此時,艾迪已經推著一輛行李車過來,行李車上裝著大大小小的幾個行李,而他身上還背了一個很大的旅行背囊,看上去夠嚇人的。
張嵐用目光一掃,就知道,老板叫他留心的某種樣式的盒子沒有,於是,用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未見裝畫的盒子,目前看他們沒有隨身帶著。”
江濤早就在辦公室裏等著張嵐的消息呢,看到了張嵐的消息,他心裏就明白了,“對方是來投石問路的,小老大分析的沒錯,既然如此,那就按部就班的談。”
隨即他給張嵐發去一條信息,“送他們到達酒店後,詢問他們的行程安排,一律不強求,不指引,不建議,讓他們充分的自主決定,有了消息告訴我。”
坎貝爾定好了酒店,這才跟著張嵐走出候機樓,此時,張嵐已經用電話通知司機把車開過來了,是一輛專門用於接送客人的VIP麵包車。司機很勤快的幫助把坎貝爾他們帶來的大包小包放在後麵的行李艙,張嵐則是拉來車門,讓坎貝爾和艾迪上車,自己則是檢查了後麵的行李,然後與司機點點頭,說出了酒店的名字,隨即自己坐在副駕位置上,司機示意後麵的坎貝爾艾迪紮好安全帶,開車。
燕城裏,平濤文化公司的總經理江濤準備接待坎貝爾,而在A國,李凡卻是在安排進入的第一項工作。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香燭,在要施工的地方擺了一個小台子,台子上放著遇難者的照片,然後,點上紅蠟燭,挨個給他們上香,場麵莊嚴肅穆,這個場景都被卡西姆戴著的那副眼鏡拍攝了下來,可惜,不能實況直播,因為這個山洞裏是沒有信號的,李凡也沒有叫人安裝。
卡西姆戴著的那幅眼鏡本身也有儲備功能的,隻不過存儲的時間不能超過30分鍾,否則就會被後麵的覆蓋。而現場,考古隊裏可是有專業的攝影師的,這些場麵全部都用大型攝像機全部拍了下來了,這也是李凡安排的。
舉行了儀式後,李凡才讓薛萬錦派來的挖掘小隊的人開始工作,按照原來的設計,這個工作是需要用人工一點點幹的,而現在,自打有了謝偉長那種可以更換工作頭的小機器後,這個事情就簡單了許多,當然,一開始清理工作場還是得用人工,是那些穿著防護服的工人,拿著鐵鍬一點點的清理出機器可以進入的工作場,而卡西姆眼鏡能拍攝的正是這一段,時間都還沒有到,李凡就率先走到洞外,卡西姆自然也跟著到達了洞外,因為他被命令,“對那個李隊長寸步不離”。
當在倫敦的幕後人物看到傳過來的畫麵時,他們也都變得嚴肅起來,畢竟,華人的行為符合人類對逝去者尊重的通行道德準則,也就是在他們看到的同時,考古隊官方賬號也在網絡上發出了“挖掘A國遇難者開工儀式”的照片和視頻,頓時就引起了歐洲幾個遇難者國家民眾的關心,很快,消息就上了熱搜。
挖掘工程有條不紊的進行,第二天,第一具遺體就發現了,實際上距離裏麵的發掘麵不過隻有幾米遠,由於這裏是高原,終年處於高寒缺氧的地帶,雖然被掩埋了一年,可卻是沒有發生腐敗,甚至連味道都不大。這個人一看就知道是因為被掩埋後窒息死亡的,身上沒有外傷,麵部表情看上去還算正常。
李凡雖然懂得法醫,可卻沒有義務為這些人做生理解剖,讓工人將遺體上的砂石清理幹淨,然後原封不動的放進特製的玻璃鋼箱子裏,那個箱子是可以保持溫度的,並且第一時間對外宣布,呼叫直升機過來將箱子運走。
“根據照片對比,第一具被發現的遺體是來自比利時的德克羅,現在,該具遺體已經正式移交給教科文組織特派員卡西姆先生,並且用直升機運走。”
發掘隊的官方賬號再次發布消息,頓時,比利時的各大媒體開始連篇累牘的報道德克羅的生平和從事的職業,講述德克羅最後活著時候的故事,發布德克羅生前的各種照片,而德克羅的妻子也已經登上了飛往A國的飛機。
說起來,這發掘遺體的工程是薛萬錦公司接的,可是這裏的實際指揮卻是李凡,為此,薛萬錦還特意給李凡發了一個聘書,這都是預防西方人挑刺,預先做的準備,而李凡還真是具備這個資質,因為,他可是有法醫證書的,沒毛病。
這邊進行著遺體的發掘,而在隧道口,薛萬錦的工程隊已經展開了對入口處的修複,兩次意外地震,使這裏破壞嚴重,雖然為了便於進入,發掘遺體的人員是從救援通道進入的,可現在,這裏要恢複工程施工,等於是要重新開始挖掘隧道。那邊要先發掘出遺體,這邊也就不可以大規模的施工,可是,準備安裝大型盾構機的工作還是要展開,按照計劃,盾構機必須在大雪封山之前打進山肚子裏,即便是在冬季那二個月無法施工,也要把設備先弄進去,等到來年春季,就可以像砍瓜切菜般的向山肚子裏推進了。說起來這也是行棋步驟之一。
最後救援那些被捆在隧道裏挖的一條救援通道和通風通道此時起到了重要作用,救援通道當時就是用小型盾構機幹的,整個通道當時都用快幹水泥進行了起拱,這次來了後,又特意的進行了加固,李凡要求,至少要扛得住6級以上的地震,尤其是在下麵的出口處,那完全是用高強度金屬材料做的起拱。
由於這裏又要進行大規模的施工,薛萬錦也把這裏的基地重新維修建立起來,外國人搞的啥子衛星信號差轉器對他來說就當是沒有的,還是找來自己國家的專業公司,在這裏建立起了信號差轉塔,使這裏的人員可以很方便的與國內家人進行交流和溝通。同時,也把原來因為山崩造成基地裏到處都是的碎石清理掉,整個施工基地又恢複了生機,一派正規施工和頗有人氣的興旺景象。
這裏天黑的早,晚上,薛萬錦從另一邊的工地趕了過來,拉著李凡在餐廳裏喝著小酒,外麵天氣太冷了,要是不喝點,手腳始終是冰涼的。不光是薛萬錦和李凡在這裏喝酒,就是工人們也要喝點的,卡西姆也破戒跟著喝點了。
嚴格說,卡西姆是不能夠喝酒的,他所在國家的宗教規定不允許。可是,當一些年輕學生到了國外,到了沒有那麽嚴格宗教氛圍的地方,一些年輕人也喝酒的,隻不過是偷偷的,不公開而已。尤其是一些管製嚴格地區的留學生,他們或多或少都在國外嚐試過,隻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會嚴格的遵循教規,淺嚐即止。許多宗教嚴格的國家,那是從法律上就全麵禁止飲酒,有些地方嚴格的讓你想象不到,就是外國人也不行,你觸犯了就準備坐牢和挨鞭刑吧。還有一些虔誠的宗教國家和地區,不僅是禁酒,而且還禁煙,當你一下飛機就能看到醒目的警示牌。
“小老大,為什麽不一鼓作氣把挖掘遺體的工程幹完啊?你這可是標標準準的磨洋工啊,磨老外的洋工。雖然對我的工程沒啥影響,可你那考古的事情不是要拖很久?到了大雪封山的時候,你還能在這裏幹下去嗎?你這樣做是啥意思?”
薛萬錦一邊喝著,一邊撕扯著一隻燒雞,在這裏,隻能尊重當地的風俗,不能食用國內流行的下酒菜,要麽是吃羊肉,要麽是啃燒雞,對好酒的人來說,其實也挺別扭的。李凡不大喜歡吃羊肉,覺得味道太膻了,而這些天吃雞肉也倒了胃口,陪著薛萬錦喝酒,他打開的是一袋花生米和一袋蘭花豆。
“還能有啥意思啊?那些老外的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幹的超乎他們想象的時間,他們不會往好的方麵去想你,會認為你原來的要價都是敲詐,會認為你是在粗暴施工,你覺得攤上那樣的事情很開心嗎?”李凡說著往嘴裏扔進一粒花生米,“按照他們規定的時間,略微提前那麽一兩天就行了,反正又不影響你的施工,再說了,那裏畢竟是死了一年的人了,誰知道那些鬼佬生前有啥毛病?萬一在遺體裏持續的發展了咋辦?小心點,多通風和排氣沒毛病,誰來都有得解釋,你說是不是?不過呢,有個好東西給你,這個東西你自己拿著,放到將來,等你孫子大了的時候再拿出來,保證到時候能小發一筆。”
說到這裏,李凡神秘的眨著眼睛,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那邊的卡西姆此時正和一些工人在“拚酒”呢,原來這小子是也是個“酒鬼”。他戴著的眼鏡已經被他摘下來放在口袋裏了,喝酒,霧氣太大了。
“這是什麽?搞的神神秘秘的。”薛萬錦小聲的問著,“犯不犯忌諱啊?可不要影響你的工作,再好的東西也就是個東西,可不能因小失大啊!”
“沒事,這是一枚漢代五銖錢,在刨那個洞穴進口處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個羊皮袋子,袋子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一碰就碎,我隻能將那個地方用個塑料箱子扣住,等到搞完那些遺體後再仔細研究了,這一枚是掉在外麵的,你先收好。”
“名貴嗎?別因為這點小錢你就惹上麻煩。”薛萬錦還是很謹慎的。
“如果就是普通的五銖錢,可以說市場價值不大,由於漢墓很多,漢代又是崇尚厚葬的年代,所以,出土的各種漢五銖是很多的,流傳在民間的也不算少,你這一枚我沒有清洗,根據手上重量的感覺,應該有點說頭,你先拿著,等回到國內,咱們再好好的研究研究,而且,這種銅錢在那個袋子裏還有,所以,不用擔心,我又沒有碰到那個腐朽的羊皮袋子,別吭聲就行了。”李凡無所謂的說道。
“這東西的發現,對你的科考有沒有影響啊?”薛萬錦小心的把那枚銅錢收了起來,“我感覺到你似乎胸有成竹啊,可你為什麽不高興呢?說給我聽聽。”
“我第一次發現這個洞窟的時候就感覺可能與我們的古代先人有關係,嚴格說,這是華夏古文化的產物,這個銅錢的發現,更說明了這點,從推理上看,這個石窟應該是當年往來於西域的漢人修造的,或者說在公元五世紀前後,這一帶本身就是我們祖先活動和生活的地方,這個說不好,可這個洞穴與華夏古文明有關是肯定的。”李凡一邊喝酒,一邊慢慢的說道,“可現在這裏不是我們的,就算是最後得出了結論,也是叫我們這些後人心裏發酸啊,想想看,唐朝以後,漢文明先後丟掉了多少領土啊?從曆史的角度看,西方民族從來沒有中斷他們對東方的侵入,西方人還拿小河女幹屍說事,其實,在遠古時期,東西方的交往就發生在中亞這一帶,隻不過,當時的華夏文明已經進入人類高級階段,而在西方,還處在非常原始的階段,就拿這古錢幣來說吧,隻有我們發現了距今三千多年前的古代錢幣,而在歐洲,他們使用貨幣的時間距今不過一千多年,在這之前,那裏是封閉和原始的,是以物易物的,就是他們在地中海一些地方挖掘出一些古代錢幣,其實也是從我華夏傳過去的,要是論古代文明,還真是沒有比的過華夏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這裏就算是有了考古結論,怕也是不會讓那個什麽教科文組織拿到台麵上來說,他們太害怕我們的文化了。”薛萬錦點點頭說道。
“沒錯,西方人,尤其是以優秀人種自居的白人裏,有相當一部分人害怕文明的製高點被我們重新占據,他們花了幾百年時間建立起的優越感,讓他們現在完全忘記了當初研求科學時的一些銘言,他們一方麵說在上帝麵前人是平等的,一方麵從來不給其他人種平等,這就是當下的白人思維邏輯,他們根本不知道華人的智商有多高,不知道華夏文明的沉澱有多厚,就他們那點文化,真沒法比。”
李凡這邊說著,在燕城,坎貝爾再次被平濤文化公司給雷倒了,他們很快約見總經理江濤,一見麵,江濤就把那份建議書拿出來,與方丹那邊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