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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機(2)

  到了下午,各項救援工作全麵展開,首先是從救援鋼管得到了內部的消息,裏麵的人都還活著,隻是有兩個人受傷,其中一人傷勢嚴重。其次,第二根高一些的鋼管已經不流水了,說明內部的水位在下降,同時也說明,內部泉水的出水量沒有排水大,否則,水位不會降低。第三,內部的確是缺氧了,正是由於上麵管子的打通,使裏麵的空氣形成了對流,當上麵的鋼管突然向內冒泡後,下麵的鋼管的水量曾經在一個短時間內瞬間加大了,顯然,裏麵的壓力發生了變化。


  下麵鋼管水量突然加大,把戰鋒等人嚇了一跳,以為裏麵發生了變故,鄺魯明此時都不顧及臉麵了,直接把李凡提出的假設拿來做理論根據,他認為是裏麵的暗河改道了,裏麵的情況不容樂觀。還是李凡在看了視頻後作出了合理的解釋。


  “不是暗河改道,是裏麵的空氣壓力發生變化形成的,用不了多久,流水就會恢複正常,裏麵的泉水不會中斷,下麵鋼管的流水也不會間斷的。”李凡說道。


  “如果按照原來的流量,這裏麵僅僅24小時就能積淤那麽多水嗎?根據我的計算,我們今天排出來的水已經超過了3800立方米,目前並沒有終止的跡象,從一開始的噴射流量,到一小時前的通暢流量,再到現在的加大流量,這些都說明了什麽?說明內部的積水非常不穩定,說明地下河改道了,不排除是由於我們的救援工程引發的變動,所以,我認為我們的行動要重新進行安全評估,先暫停所有的機械振動,這才是科學的態度,。”鄺魯明在視頻裏眉飛色舞的說道。


  鄺魯明這簡直就是從一個極端轉到了另一個極端,他把地下空間裏液體壓力變化規律的知識全都忘記了,在那裏大言不慚的、想當然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鄺魯明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意見不會被接受,他也不在乎救援隊會不會接受,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表明自己的一個態度,隻要救援失敗,他就有話說了,即便是救援成功,他的這種說法也是“積極的”“有益的”“科學的”,是他的這個提醒讓救援隊在救援中更加謹慎和小心,最後取得了勝利,他同樣是有功無過。


  “這是個基本的地質常識問題,現在沒有時間解釋,戰總指揮,現在下鋼管的流水壓力才是正常的,一小時前的流動是不正常的,是在負壓情況下流淌,而且,裏麵的人剛才可能還會發生極度缺氧,立即聯係裏麵的人,詢問他們的情況。”


  李凡是真的不想搭理鄺魯明了,作為一名地質學者,一個總工,基本的地下水原理都搞不懂?這可能嗎?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故意搗亂,添亂,防了記者卻是沒有想到內部又出了這麽一個不確定因素,著實讓李凡頗感頭疼。


  鄺魯明說的那個情況在鑽探石油的時候是經常發生的。他說的積水量還不到三個遊泳池的積水,實際上,在第一次救援的時候,隧道裏就已經存在著積水了,洞口坍塌,砸斷了李凡原來安裝的排水管,使裏麵的泉水無法正常排出,而在原來的出水通道上其實是有兩個,一個是李凡在洞穴裏做圍堰,連接上的排水管,另一個是順著洞穴裏的山石縫隙流出去形成的小溪,而那個小溪的流量是大過李凡搞的那個排水管的,當李凡發現溪水斷流後,才緊張了,畢竟,洞穴裏的流水會增大很多,這也是為什麽裏麵僅僅24小時就積淤了那麽多水的原因。


  第一次來救援的時候,李凡不擔心裏麵的積水的原因也是因為洞內流水的量不大,加上那個時候的隧道還很長,從內到外足足有600多米,可以說當時的容積是很大的,那種涓涓的小泉水根本無礙,即便是積淤也不是一個短時間的事情。


  這條公裏的隧道是有坡度的,由裏向外逐步降低,救援鋼管打通的時候,裏麵的人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腳下的積水,當時,裏麵有相當於十個遊泳池的容積。


  發生地震後,隧道洞口部分向裏坍塌,至少又坍塌了150米以上,這就使積水的空間被大大的壓縮,一開始,隨著地震,砂土層、起拱的水泥構件破碎掉落下來,看似好像可以包含一定的水分,但是絕對不會被水溶解,當越來越多的砂石沉澱後,密度加大,砂石內部形成的壓力勢必將砂石層裏的水分積壓出來,再加上新水的不斷增加,在隧道裏形成一個小型堰塞湖就是一個必然。


  可是,水的增加,必然也要擠占了隧道內的空間,我們都知道,液體無法壓縮,可空氣是可以被壓縮的,在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裏不斷的注水,壓縮的隻能是空氣,隨著水的不斷增多,隧道裏形成了一個局部的高壓空間。


  當鋼管打通到了積水層的時候,此時的積水受空間裏高壓影響,噴出來的水肯定是很嚇人的,鑽探石油的鑽井第一打通地下液體層的時候,基本上就是這個現象,那種噴出來的壓力是很可怕的,如果沒有控製住,那就是“井噴”了。


  當排水達到一定程度後,隧道內空間的壓力降低,甚至隨著空間的增大,又沒有新的氣體補充進來,在局部就會形成一個負壓,流水受到地球引力的影響,還在向外流動,可卻是受到負壓的影響,流量自然就小了,如果沒有其他通道向空間裏補充氣體,流水最後會停止,這個時候的停止可不意味著水排空了。負壓到了一定極限,就能阻止地球的引力,正是這個理論,當地下原油不噴了,不等於地下就沒有原油了,於是,要調節壓力,要加壓,要壓裂,甚至向地下補水。


  如果管道比較短,外麵的空氣也會逆向進入空間內部,形成“咕咚咕咚”的大氣泡,然後又流淌一會,再斷流,再鼓氣泡,反複循環,最後也能把容器裏的積水排空,可要是管道長了,這個現象也就無法出現了。


  其實,這種流體的現象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經常可以看到,打點滴的時候,輸液瓶子不僅要掛的高,護士還會在輸液瓶子上插上一根短短的通氣管,沒有這個通氣管,你就是把吊瓶掛到珠穆朗瑪峰上也不會有一滴藥液流下來。


  李凡讓戰鋒派人打的第二根鋼管的作用不僅是測量裏麵積水的深度,同時也是在必要的時候打進去的一個“通氣管”,而到後來突然下麵的鋼管水的流量增加,就是這個通氣管起到了作用,外麵的空氣被裏麵的負壓吸了進去,裏麵空間的壓力正常了,流水也就正常了,這才是科學,可鄺魯明完全弄擰了。


  傍晚的時候,薛萬錦帶著自己的工程人員趕到了現場,李凡立即指揮鑽井車順著開辟出來的便道上山,然後用精確定位的手段,在山頂上開工了。


  “既然已經有一個鋼管完全暢通了,我們就可以用那根管道向裏麵輸送食物和藥品了,他們在裏麵現在應該很困難了。”倫富賽在指揮部裏提出了新建議。


  “好像不行啊,那根管道目前起到通風作用,而且,管道裏的風速很大,我們嚐試想用微型機器人向裏麵送東西,可是機器人瞬間就被戲進去不見了。而且,裏麵目前沒有回音了。”戰鋒搖搖頭,神情非常的嚴峻,“缺氧、高壓、高熱、饑餓和精神緊張,很難說裏麵的人現在都還正常啊,他們的處境其實很危險的。”


  “這個季節哪裏來的高溫?”倫富賽不滿意的問道,他現在的心情幾乎崩潰。


  “裏麵的高壓肯定會使空氣壓縮,壓縮的空氣能不熱嗎?”巴甫洛夫卻是明白,流水的變化,讓他也明白隧道裏麵發生了什麽,此時的他用雙手使勁的搓著胡子拉碴的麵朧,“這是我遇到的最複雜和最麻煩的救援,相互之間的聯係太敏感,跟大自然比起來,我們人類的力量還是太渺小了,一旦遭到大自然的報複,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無話可說,這次的教訓足夠我回去寫一本書了!”


  天黑了,幾個人匆匆的吃了點救援隊帶來的“野戰口糧”,鄺魯明最後還是沒有堅持住,他自己要了一台車,順著邊境老公路向國內開去。他的離開,戰鋒甚至都沒有通知救援中心,至於鄺魯明有沒有去說,他懶得管。


  午夜12點,半山坡上的鑽井車終於打到了隧道的頂部,隨即,李凡將一部野戰有線電話放了下去,淩晨2點,下麵的人與上麵的人取得了聯係,他們當下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受傷的人在發高燒,其他人都餓的不想說話了。


  “你們下麵有沒有手機?有沒有平板電腦?我給您送一個……”


  李凡說到這裏突然打住了,他原來是設想送一個充電器下去,可下麵缺的不是充電器,而是電源。再從這上麵拉一根電線下去?一百多米,低電壓的輸送肯定不行,3。7扶到了下麵還剩幾伏?就是直接用車載的24伏輸送也不是那麽容易,至少這個接口就得自己重新去做,哪裏是那麽容易?用市電高壓輸送?還得去找逆變電器,這台鑽井車上沒有。從基地再拉一根動力線過來?同樣有遠距離衰減的問題,弄得不好,手機啥的就報廢了,可是把李凡愁死了。


  說,送電池下去不行嗎?還有充電寶。送電池肯定不行了,現如今的手機哪裏有活動電池啊?送大電池?管道就那麽粗,如何送?送充電寶?李凡自己就一個,送下去了,自己怎麽辦?這上麵的聯絡可是中斷不得,偏偏那司機和鑽井隊的人全都沒有,他們都是在車上直插充電,送個手機下去行不行?行。


  李凡不管不顧的找一個工人要來了手機,趕緊的把手機上的係統換成英文的,要不然下麵的那些人也是用不了。當到下麵收到了,那個電話線的插頭又不對了,插頭不對,就沒法與上麵的電腦終端連線,沒有連線,如何能夠視頻啊?把個李凡都給磨的眼珠子翻白了。隻能讓救援隊裏的通信兵緊急在下麵做一個特殊的插頭,然後再把線放下去。等搞完這一切,天都亮了。


  “下麵的那個傷者已經高燒形成了肺炎,需要使用抗生素,請你們定奪!要不要用?我可是不負這個責任的!”李凡看了下麵傷者的視頻後給巴甫洛夫和倫富賽打電話,“視頻我已經發給你們了,請你們立即決定,下麵沒有人學過醫療救治,無法給傷者打點滴和注射,隻能給他們送口服藥下去,這些你們都要清楚。”


  真是又趕上了,下麵的傷者高燒的時間怕是不短了,李凡通過視頻,讓下麵的人人工計數,已經知道傷者的脈搏很急呼吸也很急,要是再拖下去,怕是熬不過幾個小時,所以,他也不客氣了,把該說的話直接就說了。


  “這個我們不懂啊,是不是遠程請倫敦的醫生看看?”巴甫洛夫說道。


  “現在是倫敦的半夜,你打算用多長時間遠程找醫生?”戰鋒盯著巴甫洛夫問道,“人命關天,你們還在這裏磨嘰?難道說看著那人死在裏麵?”


  “可是,我們在使用抗生素上是有嚴格的規定的,據我所知,李凡先生剛剛因為使用抗生素在倫敦打了一場官司呢!”倫富賽也囁努著說道。


  “那麽好吧,你們倆剛才的話全都錄音了,一旦那人死亡,責任是你們的!”戰鋒說完就站直了身子,“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西方人,規定是幹什麽的?是為人服務的,不是限定救人的!那人是因為在地震中頭部受傷,現在發高燒,引發了肺炎,再不救治,隻能是等死了!好吧!我現在緊急聯絡A國的相關部門,請他們派出你們認可的醫生來處理吧,我們是救援隊,不是醫療隊!”


  “問題是那人已經昏迷了,根本沒有自主的意識,就是救活了,一旦將來他要控告我們,我們無法承擔這個責任啊?”巴甫洛夫很是沮喪的說道,


  “難道你們就不能找到他的親人問問嗎?他們不都是在急切的等待著消息嗎?把下麵的這個視頻發給他的家人,讓他們在一小時內做出決定!”戰鋒說。


  這邊為了使用抗生素在掰扯,李凡那邊卻是在緊急的向下麵輸送各種食物和飲水,下麵的水由於地震而汙濁不堪,不能飲用了。


  在被大石頭堵住的逃生巷道右側50米的地方,薛萬錦的工人和救援隊的人員正在挖掘一個掌子麵,同時,將薛萬錦帶來的幾車快幹水泥卸下來,然後,那些車還要回去繼續拉,就那幾車是不夠用的,還有用於混合的河沙,也是要運來。


  謝偉長已經帶著設備和兩個得力的工人登上了專機,他們正向這裏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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