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中套(4)
倫敦法庭最後是在法官站了起來,也不管下麵有多鬧了,大聲宣布,“根據本庭已經掌握的證據,本庭不支持原告的所有訴求,駁回原告的起訴,閉庭!”
隨即,他使勁的把那個“錘子”砸了下去,據傳,一天後,法官桌子上的那個錘墊被替換了,原來的那個被百年的錘墊被法官給砸裂了一條縫隙,這可是地方法院曆史上的第一次,同時,也創下了該法院做出初審結論最快記錄。
這個法官為什麽要這樣果決的做出判決呢?道理很簡單,他這裏不過是一個基層的區級法院,如果他還要繼續的審理,勢必會被攪合進下麵那如火如荼的輿論戰裏去,作為一名有良心的法官,當他看到被告提供的證據後,就知道是原告的無理取鬧和惡意敲詐。讓他下決心直接駁回的根本原因是,他得知了那個被告竟然是世界知名醫生李湧的兒子,而那個李湧可是以思維嚴謹,做事滴水不漏著名,法官的一個哥哥就是查爾斯王子在賽馬方麵的高級幕僚,當年李湧幫助王子在賽馬場上所向披靡的故事,他是清清楚楚的,一個這樣家庭裏出來的孩子,能輕易的就被對方算計?法官覺得不可能,等到他看完那些視頻,他心裏就清楚的知道,被告一方是早有預見,所以在現場才會完整的準確的錄下了當時的情景。
既然被告方已經有了準備,那原告會有什麽結局?在拉裏法官看來,那個桑德斯的律師這一輩子都沒有可能晉級成為法官了,能夠在律師行業裏混口飯吃就算是不錯。在拉裏看來,桑德斯最大的錯誤不在於他沒有把原告的背景和事先沒有與被告在“有好和諧”的氣氛下進行溝通,而在於他看到了證據後,明知自己不可能勝訴卻在那裏忽悠媒體,這在拉裏看來是對法庭施壓,是違法了基本的訴訟原則,是把矛頭對著法官了,說得更深一層,那就是把矛盾的焦點直接甩給了庭審法官拉裏,這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甩鍋啊!拉裏如何會上當?
拉裏可不是菜鳥,根據現有的證據,他快速的做出了裁定,駁回訴訟。不服?不服你可以去上訴啊,可以到更高一級的法院裏去繼續,隻要你有錢繼續的磨。作為庭審法官,他完全自信自己的裁決是站得住腳的,更別說,他已經明白被告後麵的動機了,這個案子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原告律師在庭上的表現瑕疵太多。
桑德斯就那麽傻嗎?不,類似的做法在法律界又是當下很流行的律師手段,使一些法官要麽昧著良心繼續審,把庭審拖延到自己退休,這還是好的,不好的就要昧著良心去判了。要麽就是頂住各方的壓力,本著司法獨立的原則去判決,可這樣的法官在英美司法界是鳳毛麟角,幾乎沒有,因為,他們的司法體係本身就確定了官司是可以沒完沒了的扯皮,可以把嚴肅莊嚴的法律問題變成家長裏短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最後,各方被拖的筋疲力盡,甚至當事人都已經不在了,最後才算是落幕,至於說那官司的判決是不是公平公正,沒人去管。
時至今日,在英美法係裏,已經很難看到態度鮮明,判決公正的案件案例,出現最多的就是“和解”,這種和解是不以法律為準繩,不以事實為依據,完全是一種菜市場上的討價還價,最後雙方各取所需,那個IMF的老大,法國人卡恩不就是在紐約崴泥的嗎?一個明擺著的陷阱把他給捂進去了,最後還無罪釋放。
法官做出了閉庭的決定,他就不管現場如何鬧了,自己起身離開。
而現場的那些媒體又蜂擁到了詹普仁這邊,準備從他們的嘴裏掏出點東西。
“請問,你們還打算反訴嗎?”一個記者舉著話筒遞到詹普仁的麵前。
“我不確定,這要看我的委托人的意願,目前,他在A國的救援行動中似乎又遇到了麻煩,我剛剛看到的消息。”說著,詹普仁掏出了手機點了幾下,“他被一群西方記者給襲擊了,目前生命危殆,正在回國搶救的途中……”
“嘩!”詹普仁的話頓時又像是一顆炸彈在人群裏爆炸,“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我們英國人現在總是幹這丟臉的事情?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鬥毆?”
於是,不管是旁聽的觀眾還是媒體記者,全都拿出了手機看了起來,而詹普仁他們則是悄悄的從側門走了出去,他們的心裏其實也是非常的憤怒和擔心。
李凡被繼續,造成嚴重的腦震蕩,消息傳的非常快,偏偏就是老米一家後知後覺,完全不知道。由於當地的秋景著實美麗,一家人竟然在賓館裏“常住”了,小李暉每天都會精精神神的趴在媽媽的背上,隻要凱琳娜啥地方畫的不對,那小子就嘰哩哇啦的叫喚,而畫的好的時候,那小子就在後背不停的點頭。
不是有保姆嗎?怎麽凱琳娜要背著孩子了?原來啊,前幾天,小東西是保姆背著的,那個山道沒法推車,保姆在旁邊看凱琳娜畫畫的時候,小東西就開始指點,要是保姆想離開,比如去買個水,買點水果啥的,小東西可就不幹了,除了大聲喊叫還伸胳膊動腿的。凱琳娜是啥人啊?很快就明白是兒子要看自己畫畫,於是,就把小東西背在自己的背上,結果,這畫畫就成了母子“共同創作”了。
直升飛機送到邊境線,隨即,李凡就被緊急的空運到了烏市,到了那裏,這一通的檢查和檢測啊,李凡卻是懶得管了,隻留下一句,“我沒事,就是累了,想睡會覺,請你們別告訴我的家人”,然後他自己就開始呼呼大睡了。無他,這些天他也是太辛苦了,勞心勞力的,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補覺呢。
難道說李凡就忘記被捆在隧道裏的那些人了嗎?沒有,他很清楚,直接從原來的洞口挖掘幾乎是不可能了,那裏的工程太大,就是將來薛萬錦想恢複洞口,工程量都不是個簡單的事情,需要在洞外先打好基礎,磊出一個足夠長的卷拱才可以進一步的施工,而且,在進入後,還需要一邊清理崩落的山石,一邊起拱才可以向深處繼續挖掘,而在這個季節,那種卷拱的洞口和內部起拱根本無法施工。
既然原來的隧道口已經不能施工,那麽從斜上方開挖新的救援巷道就是個必然,要想告訴挖掘那種小型的救人巷道,沒有謝偉長那裏的設備肯定是不行的,而謝偉長的設備也不是說一時半會就能送到的,至少需要一到二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不好嗎?等到設備到了後,能夠熟練操作的怕也就是李凡自己和前來送貨的人,謝偉長要是能夠在一周時間內將微型盾構機加工出來,那才是最後突擊的利器,所以,李凡壓根就對現場救援不著急。
可是他這個話能公開說嗎?肯定不行,沒來由的就會被一些西方人給抓住小辮子,什麽難聽的詞都會向他身上招呼,那些西方記者啊,那是唯恐天下不亂,不亂了,他們去哪兒給自己找飯轍?沒有了大額的收入,他們吃什麽喝什麽?
李凡想著的是自己借機偷個懶,所以,他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問題是,他說不告訴家人就不告訴了?現場的戰鋒也好,薛萬錦也罷,都不知道這小子蠱滑的妖孽啊,把李凡送上飛機就撥通了各方的電話,最後才撥通老夥計李湧的電話。
“老夥計,我是真的對不起你啊,你的兒子我沒有照顧好,他……”
“他怎麽了?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李湧在那邊語氣平淡的問道。
“不是他給我添麻煩了,是那些外國記者,那些記者不知道為了什麽,纏著你兒子,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最後就打了起來,現場的錄像我正安排人在分析呢,目前,現場受傷的人有不少,至少有十來個,不過其他人都是皮外傷,沒有啥生命危險,我正叫人聯係A國派飛機來接走他們,可是你兒子……”
“我兒子的傷勢很嚴重?他現在在什麽地方?”那邊的李凡停頓了一下後,頓時明白了兒子的用意,至此,他也不得不配合一下了,“需要我親自出手嗎?”
“目前先送到烏市去了,醫院返回的信息是傷者還在昏迷中,唉!這要是弄出個長短來,我是真的對不起你啊!”戰鋒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你還是一門心思的處理‘外交事件’吧,這樣的事情決不能就如此算了,該如何抗議就抗議,我自己會聯係醫院的,隻要熬過24小時,他的生命就不會有啥危險了,現在是搶救的關鍵時間,我會留意的。”說完,李湧掛斷了電話。
“這個兔崽子!又在玩貓膩,估計還是倫敦那個官司讓他火了,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記者攤上了,活該!惹那個妖孽,不倒黴才怪!”
李湧心裏說著,對兒子受什麽重傷的說法,他壓根就不信,那小子玩這種把戲可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這一次,他這個當爹的似乎還得配合一下,否則,太容易穿幫了,苦肉計不也需要吃點苦頭嗎?要不,幹嘛不說是香肉計啊?
“我是傷者李凡的父親李湧,我想問問他的傷情如何?”李湧很不情願的拿起了辦公室裏的電話,給烏市醫院撥了過去,“哦,目前在昏睡中,你們給他注射了冬眠靈?他入院之前曾經嘔吐過?好!你們按照預定的方案治療,病情的進展可以隨時通知我,我這裏的值班電話是……那裏24小時都有人值班的,好,謝謝你們,不要顧及我,我不會有啥想法的,放心,我現在就是普通患者的家屬。”
瞧瞧,這話說的,李湧的大名,越是大醫院越是聞名,就是烏市醫院,李湧也先後去過幾次,給一些當地醫生處理不了的傷患去救急,可以說,李湧這個電話等於是給李凡這個普通的年輕人背書了,那是老子的兒子,你們看著辦。
本來,李凡是躺在急診觀察室的,畢竟隻嘔吐了一次,血壓啊,心跳啊都正常,當院長得知其父親李湧打來了電話後,頓時就把處置的醫生罵了個狗血淋頭,
“立即送ICU病房,所有的監控設備全部給我掛上!大神的兒子是什麽?那就是一尊小神!麵對小神你們就可以隨便了?真是沒眼力見!”
西方媒體的“暴行”,不單單是俄羅斯和法國媒體曝光了,華夏的一些網絡媒體也曝光了,尤其是其中的一段問話錄音,就是BBC記者糾纏李凡要他回答倫敦官司的話語,視頻中,李凡麵無表情,完全不搭理那個咄咄逼人的記者,最後,是那個記者上來一掌,把李凡推翻在地,連坐著的折疊椅子都散架了。
這個視頻在深山裏正忙活的段藍一看就知道,那椅子其實是被師弟用內力給震散的,可憐那倒黴的廠家,保不齊就要被一些同行詬病了。
“這還是記者嗎?與地痞流氓有何區別?”某網友在新聞帖子下跟帖。
“見過耍流氓的,沒見過如此耍流氓的,難道他們不知道隧道裏還有人等著救援嗎?為了他們的那點破事,還如此糾纏?”某英國網民跟帖說道。
“BBC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輿論打手!他們在倫敦沒有得到的東西,想到A國高原上得到?太天真了吧!現在,他們如何收場啊?”法國電視五台的主持人在播放新聞的時候,直接調侃“卑鄙”的英國同行,“對此,我不得不稱讚我們法國的記者,他們在現場,他們保持了自己的冷靜和職業操守,我們希望他們發回更多具有新聞價值的視頻,我相信他們一定在現場拍攝了不少……哦,說話間,他們就又發來了一段采訪新聞,我們一起來看一看。”
這次發過來的是新聞是,戰鋒和巴甫洛夫正在接受法國新聞社的采訪,他們正麵回答了一些問題,尤其是鬥毆的性質已經從巴甫洛夫的嘴中說了出來。
“非常遺憾,我們正麵臨著救援中存在的巨大困難,而一些記者前來,他們並不是來采訪救援的,而是前來為難我們隊伍裏的某一個人,他們沒有得到任何信息後,惱羞成怒,他們動手了,完全失去了文明人應該具備的紳士風度,對此,我們救援隊,受傷的隊員都保留進一步司法追究的權力,這裏的視頻是我們節選的一段,請你們自己看,而在這之前的視頻也是完整的,我們的人沒有任何不妥。”
就在輿論一邊倒的時候,美國那邊的一個媒體卻是爆料,“當事人並不是在討論救援的事宜。而是到避人的地方談自己的生意,是為了自己賺錢,BBC記者是在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失控,應該說,BBC記者是被對方的無恥給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