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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幹一起幹(2)

  真正的藝術家是什麽呢?其實就是諸多文化知識和涵養的積蓄,就是觸類旁通的靈性和廣征博引的借鑒,沒有這個內涵和底蘊,敢出來自稱是啥啥家的,都是自吹自擂,現如今把個書法寫的別人看不懂,常人不認識,自己也說不清,還非說是啥子藝術的突破,他們連古人為什麽要立那些書法家的原因都搞不懂,還要對古人橫加指責,說起來真的是很可悲。有文化的人懶得理他們,沒文化的說不過他們,於是,他們就以為自己是什麽什麽牛人了,還美其名曰……醜書。醜在這裏變成了什麽?褒義?褒獎?有進步意義?老天!真善美和假惡醜要換班了?


  方丹、薛萬錦一行,從初五開始就在烏篷小鎮遊玩了,也許是太有名氣了,當地的遊客人流如織,可是方丹還是在站在那個畫壁前許久,越看越是覺得不得了,他甚至詢問薛萬錦,這個畫壁可否售賣啊?他願意出價2000萬歐元搬走。


  “這是不可能的,你根本無法搬運,整幅畫是一個整體,目前還沒有這個技術可以整體搬遷。”薛萬錦搖頭說道,“其實,這幅畫是可以找作者再畫一次啊,你沒有留意嗎?在那個小小的角落裏,有一方作者留下的印章嗎?”


  方丹這才仔細的彎腰去看在最左邊角落裏的一方印章,隨即,他思索起來,因為,這枚印章他似曾相識,隨即,打開了手機在裏麵尋找起來,終於被他找到了在法蘭克福劉道源的那個畫廊拍攝的《淨檢法師》,在那上麵就有一顆印章,雖然不一樣,可是落款的名稱卻是一樣的,這又讓他的腦袋瓜子裏轉悠起來。


  之所以印章不一樣,那是因為凱琳娜原來用的印章是一塊普通的壽山石印章,雖然也是李凡給她雕刻的,當時在烏蓬鎮搞創作的時候,用的就是那枚印章。小兩口去歐洲探親的時候,李凡在地攤上撿了一塊田黃石,用田黃石給凱琳娜重新雕刻了一枚新的印章,這篆刻啊,哪怕是一個人雕的,那也是有區別的,李凡為了好區別,還在字體上做了變化,這當然瞞不過常玩這個的方丹之眼了。


  “我不認識這個字,可我感覺這不是一個人的印章啊。”方丹不無遺憾的說。


  薛萬錦對這些印章之類的字了解也一般,可這裏的故事他還是知道的,仔細看了方丹手機上放大的印章照片,有看了看畫壁上的印章,心裏就明白了。


  “這是一個人的畫作,不過用的是兩枚不同的落款印章而已。作者叫羋凡。應該是一個著名的國畫大師。這幅畫也不完全是臨摹,跟據我的了解,原作是殘缺的,而這幅壁畫可是補全了的,實際上也是一次再創作。哦,你沒有留意那邊的說明嗎?人家擺明告訴你,這是一副《仿富春山居圖》。”薛萬錦說道。


  等到薛舟子翻譯完,方丹又跑到另一邊,仔細的看著那邊的說明,不知道是當地人故意的掩飾,還是另有它意,那個仿字寫的偏小,而且還放在了破折號外麵了,如果不是細心的人,還真以為這就是富春山居圖的全圖了。


  方丹還不死心,拿著一個專業的相機,自己站的遠遠的,要把這幅畫的全景拍下來。可是,哪裏有那麽容易,你想拍攝全景,可那畫壁前人來人往,還有其他遊客也在指指點點,還有不少學美術的年輕人在那裏用手指虛擬著比劃,方丹根本就沒有機會拍攝。最後還是薛舟子在看明白了以後,到旁邊的旅遊商店裏,花了二十萬買了一幅該畫的“水印畫”,當然,比例縮小了不少,可保真度絕對要高過任何複印和照片,說這是一幅藝術精品也不為過。


  這幅水印畫足足有八米長,基本上與存世的原作差不多,由於是按照這幅《仿富春山居圖》製作的,所以,原著裏後麵那些名人題款提拔和留言就省略了,可是補全的畫麵又占了很大的畫麵,這也是與原作差不多長的原因。


  買畫的時候,如果不是得到了老爸的首肯,薛舟子還真是舍不得花那麽多錢。


  “這,這居然與原著一樣啊?你們這裏有可以複製原畫的技術?”方丹問。


  “噢,這個叫水印畫,是我們古代一種特殊的複製技術,實際上,這個技術的成熟也不過才一百多年,可惜,現在懂這個的不多了。”薛萬錦說道。


  “你還懂這個?”方丹更是無法相信自己原來對薛萬錦的判斷了。


  “這有什麽呢?此項技術在當前可是受到國家保護的,屬於非物質文化遺產,關於這個技術的故事多了去了,我們在燕城,怎麽會不知道?那個……沒法子,舟子不懂得這些,無法給你具體的解釋,你等等,我打個場外求援電話,找個人給你解釋解釋,對了,舟子,這幅水印畫太好了,你去多買一幅,咱們家也要保留,保不齊將來就在某個工地上用得上。”說著話,薛萬錦就要打電話給李凡。


  “不用!我自己有場外求援的關係,我自己來!”方丹說著拿起了電話,直接使用了視頻通話,因為他發現這個地區的網絡信號非常好,“劉!我現在在烏篷小鎮,我看到了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精美的一幅壁畫,現在,我又見到了這裏有水印畫售賣,價錢很低廉,你跟我解釋解釋,是不是在這裏,複製或者仿製這種高端的畫作很容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要考慮今後你送拍畫作的真實程度了。”


  “你個老混球!說什麽哪?水印畫簡單?見你個大頭鬼去吧!”劉道源一聽就開罵了,“最看不起你這樣的人,動不動就拿自己的灰色心態去看別人,真的很無聊,很無趣。如果是上好的水印畫,那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品,而且是被作者授權的,並且還是限量版的,你以為那個價錢便宜啊?那是你,換個普通的法國人,有幾個可以花的起幾百歐元買一幅水印畫的?你們那裏都是用機器印刷的,那是沒有靈魂的東西,是完全不要臉的複製,是最沒有品位的……”


  好嘛!劉道源在那邊怒火萬丈的狂噴起來,他可是知道水印畫的價值的。


  劉道源最早是學美術的,焉能不知道國粹裏的水印畫?那可是頂尖的仿製技術,不是誰都能去那個著名的榮寶齋裏去搞水印畫的,你首先得是個名家大家,是個有分量的行業翹楚,不是誰都可以花錢就找人家幹的。你是有錢,可你的東西不行,人家丟不起那個人啊,說起來,人家玩的也是獨一份,為了你那仨瓜倆棗就砸了自己的牌子?沒那可能。其次,你的作品得上得了台麵,你再有名,再有錢,拿個“仁丹廣告”去叫人家印也是不行。人家玩的是藝術,可不是玩商業。


  當年,許多畫家出名後,求畫的人太多了,比如徐悲鴻、齊白石等,有些人自然是不可以掉以輕心,認真創作後送給人家,可有些附庸風雅的俗人,甚至是一些混混也跑來起哄。麵對這樣的人,那些大畫家、書法家可就不勝其煩了。咋辦?於是,用木板刻摸,然後精細的水印,這個技術就應運而生了。


  木版畫很普通,甚至曾經大行其道,早時年間的許多宣傳畫都是木版畫。從本質上說,木版畫其實就是刻章的一個擴展,在木板上雕刻出圖畫,然後塗上顏料或者墨汁,把紙張鋪上去,用包裹著細沙的軟布團捶打,接下來,晾幹即可。


  水印畫嚴格說也是一種木版畫,隻不過,這個木版畫就複雜多了。首先,水印畫使用的模板可不是一塊,這與普通的木版畫是完全不一樣的,哪怕是用墨汁畫的水墨畫,要想完整的複製,一套模板是不行的。徐悲鴻善於畫馬,而且大多數都是用墨汁畫的水墨畫,當年他就委托榮寶齋給自己複製水印畫,光是一匹馬的模板就有十幾副,把原作裏的每一個濃淡細節都單獨分出來,然後在木板上模擬,反複試印後才能確定要幾幅模板進行套印,而且還有先後的次序,弄錯一個環節,這幅畫就廢了。就連魯迅當年印製自己的信箋等,都不是一副模板。


  其次,工序極其複雜,每一道工序都要預先定好,甚至每一幅作品的工序都要單獨設定,不是千篇一律的,而設計這些程序的人無不是藝術大師,那種對原作的理解,解讀,拓展,有時比原作者還要高深。比如,當年徐悲鴻送過去的一幅奔馬,大家看著都沒啥問題,可是人家一審稿,發現了細微的問題,找來徐悲鴻一說,徐悲鴻都服氣,因為,馬腿的比例不對,意境就差了很遠。


  第三,使用的各種紙張、墨汁、顏料非常講究,不是榮寶齋這樣有著深厚收藏和底蘊的“南紙店”,在當年的四九城裏,還真是沒有誰能做得到。


  第四,雕刻用的木材十分考究,而且還是不能千篇一律,工筆畫和大寫意的能用一種材料雕版嗎?顯然不能,而水墨畫就一個顏色,用墨和用材必須一致,否則印出來的畫就會有色差,就會不協調。可是水印水粉畫的時候呢?又是一番風景了,這裏麵的道道,非在業內浸淫幾十年的老藝人,根本就說不出來。


  第五,並不是說上麵說的條件都滿足了,就可以無限製的水印了,不然,如此精美的模版,不管你選擇什麽樣的材料,最多印製幾百幅,模版就報廢了。嚴格說,最精美的也就是隻有幾十幅,後麵的基本上都有瑕疵了。當年,魯迅先生當年出版的《北平箋譜》熱銷,費了牛勁不過才印了200部,

  解放後,為了保存古代墨寶,曾經花大力氣複製了一批古畫,其中,《韓熙載夜宴圖》,從五十年代末開始籌劃,耗時二十年方才完成,光是製作的時間就用時八年,雕刻摸版1667塊,套印高達6000多次,使用與原畫完全相同的材料和珍貴顏料,最後,也隻印了30部。不能多印嗎?不能了,那麽多模版裏,但凡有一塊出了瑕疵,整套模版都廢了,如果是一般作品,修複模版或者重置一塊也無不可,可這稀世珍品,根本不可能考慮去那樣幹,絕版就是絕版。


  眼前這一幅巨製,雖然比不上韓熙載夜宴圖那麽複雜,可是尺寸卻是大了許多,光是準備的時間就毫用了一年的光陰,這還是烏蓬鎮多次前往,不計成本洽談的結果。借助於現代科技和信息以及交通上的便利,各種準備工作加速。


  實際上,方丹的運氣不錯,或者說薛萬錦的運氣不錯,這幅水印畫也是在新年才進入市場,整個烏篷小鎮的各個旅遊景點紀念品店裏,隻有這一家有,還隻有這一幅,20萬,真是便宜薛萬錦了。可現在的薛萬錦還不知道呢。


  那邊劉道源狂噴了一頓後,猛然想起了什麽,他讓方丹把電話給薛萬錦,方丹居然不給,非要劉道源說出噴他的理由。得!劉道源幹脆掛斷了電話,隨即,薛萬錦的電話就爆響起來……你不給,難道我還不能直接打過去嗎?

  “薛老板!我是劉道源,新年好!客套話我就不說了,我麻煩你,趕緊的幫我買一幅剛才那糟老頭子說的水印畫,多少錢我都買!拜托拜托!機不可失啊!”


  “什麽?這水印畫很名貴?”薛萬錦吃驚的問道,“沒見誰來買啊?”


  “有多少你幫我買多少,錢我立即打給你。快!一定要快!”


  聽著劉道源急火火的語調,薛萬錦也迷糊了,趕緊讓丫頭去問。


  “我已經叫丫頭去買了,錢的問題好說,你不給都沒關係,我去找李凡要,不怕這錢跑了!”薛萬錦打發完女兒,就在電話裏谘詢了,“那個水印畫有啥名堂?你給老哥科普一下唄,我剛才還覺得花了20萬買一張贗品,心裏不舒服呢。”


  “那是一幅什麽畫啊?羋凡的《仿富春山居圖》!是當今海內外補遺最好的畫作,原來我以為畫在牆上沒戲了,現在居然有水印畫,當今哪家企業能做出那麽大篇幅的水印畫?電腦合成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隻有水印畫才能保持原汁原味,你擔心會有很多?門都沒有!精心製作,小心操作,最多能印出五十幅來,稍有偏差,一個環節沒掌握好,那幅畫最多水印出來20幅!你也不想想,光是全國大型博物館有多少?才20萬,哪家拿不出這個錢來啊?這是白給啊!”


  薛萬錦一聽,馬上就對話筒說道,“好了,我知道了,回頭打給你。”


  等到薛萬錦到了以後,薛舟子正在那裏跟服務員掰扯呢。


  “本店就這一幅,沒有了,我打了電話到公司了,整個地區就分到了五幅,因為我們這裏是原作點,所以給我們優惠,其他地區的價錢是我賣的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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