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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道(6)

  劉道源萬萬沒有想到,剛剛當上總代理的時間才幾天,這就成了香餑餑了,那些歐洲各國的院線都先後來電話,要求授權放映,還有一些收費電視台也是一樣,追得劉道源都屁股冒煙了。於其說他是被李凡派過去搞案子,還不如說是被歐盟文化市場需求給叫過去的,沒有這邊的授權,再好的電影,誰也不能放。


  把魯道夫的事情弄完,劉道源就要盡心辦自己的事情了。


  首先,用電話聯係了歐盟各國的文化掮客,告訴他們,“我是著名影視導演、創作者、大藝術家薑禱銘的全權代理,將與你們商談播放電影《米歇爾的金婚》的授權事宜,請你們到法蘭克福來找我洽談……雲雲。”電話和電子郵件發出後,乖乖,一下子來了十幾個文化中介公司前來與劉道源洽談,讓劉道源吃驚的是,來的人裏麵不僅要求在他們所在區域的播放版權,甚至還要求成為第二級第三級的代理,這下子弄的劉道源有些發蒙,這是怎麽了?都吃藥了?還叫人活啦!


  “不對外放出二三級代理權,這是底線!任何地域想播放,必須從你這裏拿版權!回頭我讓平濤文化公司給你發一個各地播放的價目表,一定要區別對待。”李凡在燕城的家裏給劉道源下達了指令,“冰島人看和紐約人看能是一個價嗎?這個差異你要把握好,另外,第一批的收入,直接捐贈給紅十字會,公開的,讓記者現場作證,你對外要大張旗鼓的聲言,這部電影的所有收入全部用於慈善,告訴記者,這是主人翁米歇爾夫婦的意願,出資方對這部電影也是慈善投資。”


  有了李凡的這個交代,劉道源可算是成了歐洲文化界的名人了,為了映襯要出席的各種活動,李凡才預先讓魯道夫把愛瑪放回去,否則,劉道源一個人去闖蕩歐洲的文化界,沒有夫人陪同,這萬一要是出了啥幺蛾子,李凡覺得自己罪過大了。在讓愛瑪趕回去陪老公的時候,玩的正上癮的愛瑪還很不樂意,直接打電話給凱琳娜,然後讓李凡聽電話,那可是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啊。


  “小老大,我聽說他們都這樣叫你,那好!我也這樣叫!你現在給我回答,為什麽要我回去陪劉道源那個二杆子?他那點破事就讓他慢慢去折騰唄?我去了幹嘛?我能幫他他嗎?他現在的業務我不懂?我看你就拿我們兩口子涮著玩!”


  還真是正牌中國大媽,這通狂噴弄的李凡是直眨巴眼睛,旁邊的凱琳娜樂翻了,總算讓李凡這妖孽吃一次癟了。可接下來的形勢瞬間逆轉,還轉的非常合理,非常合適,非常必要,到最後,凱琳娜伸伸小舌頭,回自己房間“保胎”去了。


  “你可以不去啊!這我可不管,我可沒強求!我就是考慮你們夫妻不能長期分居啊,而且,現在的老劉可是掉進了溫柔鄉裏嘍,他現在好歹也是文化界的名人了,想想看啊,他代理了平濤文化公司的海外業務,平濤公司手上已經有的和將要有的作品可都不少,而且大部分都與文物、古董相關聯,有多少文化界的人士想巴結老劉?還有啊,歐洲可是出美女喲,我記得老劉好像也不怎麽堅強……”


  得!李凡這邊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愛瑪已經把電話掛了,據說,掛完電話的愛瑪是直接奔了機場,24小時不到就出現在劉道源麵前,跟著就是一頓狂啃,把個劉道源幸福的不要不要的,而倆孩子?不到開學的時候不許回去!

  就這樣,劉道源兩口子頻頻出現在歐洲各地的文化社交活動中,看上去,兩口子還是蠻搭的,甚至有記者報道說,隻有這種和睦和般配的夫妻檔才能當好高端文化產品的代理人,恭維的話如同滔滔江水……劉道源都快被捧殺了。


  “喂!那倆案子該收網了,你小子別被浸淫的找不著東西南北了,如果你還沒清醒,去衝個涼水澡,好好的琢磨琢磨!我要你拿出狠招來!”李凡在暑假快結束的時候給劉道源打了電話,因為,秦叔叔告訴他,他那邊都弄好了。


  劉道源被李凡的“警告”給弄了個激靈,趕緊推掉近幾天的各種應酬,然後把兩個案子的文件和資料找了出來,第一時間就找麗薩了。


  法蘭克福美術館,現在是籌備藝術展的第四期了。劉道源沒空不要緊,現在愛瑪回來了,幾乎又顯示出了“女強人”的厲害,各項工作幹的有聲有色。華人藝術展銷活動,不僅刺激了華人這邊的藝術家們踴躍的拿出自己的作品前來參展,同時,也刺激的歐洲那邊的文化藝術品市場,當大家把流行在歐洲的各種藝術品都看膩了的時候,自然對新鮮的玩意兒更有興趣,何況,華人拿出來的東西都很西化,很符合西方人的審美觀和想法,這還這是歪打正著了。不能不說,國內許多新派藝人和藝術家,他們接受最多的是經過西化的現代藝術觀,在他們的作品裏,或多或少你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文藝複興後的價值觀和審美觀,而高明一些的大師級人物,會把華人的文化,華人的審美觀和華人的意念等等民族的東西糅合進去,這樣出來的藝術品可就抓人眼球了,有些還真是精品。


  已經熟門熟路的劉道源早就把各項工作的程序安排好了。現在,舉辦的藝術品展博會,開展的時間隻有十天,其他的時間是籌備,也就是說,每次的展覽,籌備準備期是二十天,在這個期間裏,你可以看介紹,看預展的畫冊,這實際上就是吊人胃口的,時不時的外泄點內情,時不時的讓記者跑來“瞅上”一眼半眼的,時不時的“不小心”把最“保密”的展品給曝光了,結果就是讓那些愛好者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一到開展,隻要與預期的想法吻合,隻要看到了想要的東西,那剩下的就是討價還價,剩下的就是參與現場競拍……劉道源如此設計其實也是銷售學裏的一種方式,隻不過他用的比較圓滑和有理由,讓人很難看出來。


  麗薩第一時間應招到了法蘭克福,然後拿著劉道源準備好的資料乘火車去了維也納,在那裏,她再次出現在法院裏,現在,她要辦的案子不單單是要求對方道歉那麽簡單了。由於那幅陳怡蜚的油畫有了國際刑警的結案文件,等於是得到了警方的背書,而且,由此引發出來的許多不為人知的傳奇故事也被演繹出來,燕城的拍賣公司再次宣布,那幅油畫將再次上拍,並作為秋拍的鎮場拍品,其上拍的底價比春拍時翻了一番。這下子讓春拍得主疼的幾乎去醫院,可他能怪拍賣公司還是怪送拍者?好像都怪不了別人,要怪,隻能怪那個向國際刑警報假案的維也納美術館的館長古斯塔夫,如果不是他出來攪合,這個拍主是可以穩穩的拿到那幅曠世絕作的。於是,這個買家在谘詢了諸多法律專家後,也向古斯塔夫提出了索賠要求,並向國際刑警組織舉報其報假案的法律責任。


  這個報假案的法律責任,在全世界都是有規定但是處罰的尺度卻是差異很大的。主要是看報假案的後果如何,如果沒有後果,處罰輕微,可如何後果嚴重,那處罰起來也是相當嚴厲的。現在,古斯塔夫的報假案和誹謗損毀的案子糾纏到一起,這個情況就複雜了。麗薩在仔細的查閱了卷宗後,還是采取了分而處理的原則。在麗薩看來,她所代理的當事人要求名譽賠償,要求道歉,這是民事案件,按照原來的程序繼續走下去即可。而報假案則是國際刑警方麵要不要處理的刑事案件,這與民事案件無關。所以,她要維也納當地法院盡快的把民事案件結案。


  對麗薩提出來的訴訟要求,當地法院也沒什麽好說的,古斯塔夫的辯護律師恩格爾也沒有做無罪辯護,在眾多證據麵前,恩格爾等於是認可了古斯塔夫的民事責任,他要爭取的無非是賠多少的問題。最後雙方協商的結果是,賠償原告1000萬歐元,就此,李凡訴古斯塔夫名譽損失案就此結案。


  古斯塔夫一聽說自己要賠償1000萬歐元,頓時就不幹了,他還要上訴,可是恩格爾告訴他,他的那個案子沒有辦法翻案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古斯塔夫的胡說八道,人家那邊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結果,古斯塔夫當場解除了恩格爾辯護律師的資格,他要另外找人上訴。麵對這樣的結局,恩格爾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有一種解脫的感覺。而古斯塔夫不知道,這個案子已經在業內傳開了,他想找人辯護,可誰願意去接這樣注定失敗的案子呢?而且,也不知道是誰,在網絡上爆出了古斯塔夫最近因在證券上投資失敗家底堪虞的消息。結果,麗薩那邊立即向法院申請了訴訟保全,凍結了古斯塔夫在銀行裏的資產和名下的房地產。


  一個如此麻煩纏身的職業經理人是很讓雇主害怕的,維也納美術館董事會經過慎重的討論和研究,決定提前結束古斯塔夫的任期,將不再雇傭其為美術館長。至此,古斯塔夫的生活徹底的紊亂了。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那些原來為他募捐的人,現在回頭找他要錢,因為他們是把錢捐給正義和善良的人,不是給一個胡說八道的混混的,雖然錢不多,他們認為,那些錢應該給更需要幫助的人。


  國際刑警組織,在成員國中都有各自的中心局,而且,國際刑警組織的宗旨就是遏製各種刑事犯罪,保證和促進各國警方之間最廣泛的相互支援與合作。表麵上看,各國警察還是各自幹自己的,可實際上,國際刑警是有很大作用的,比如,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可以向全世界194個國家和地區發出各種顏色的通緝令,許多人知道紅色通緝令,可其實,在現實中還有藍、綠、黃、黑、紫、白、橙等顏色的通緝令,這些顏色分別代表著不同的犯罪活動,而紅色通緝令就是“直接拘捕和引渡”,李凡送拍那幅陳怡蜚的油畫時,這邊接到的就是國際刑警組織發來的“白色通報”,白色通報是特指和專門應對國際藝術品和收藏品盜竊的通報,有了這樣的通報,拍賣公司當然就無法繼續拍賣交易了。


  問題在於,這樣的白色通報並不是說誰想發出來就能發出來的,必須是奧地利中心局局長向國際刑警秘書處申請,然後共同簽發出來的。如此嚴肅的一件事情,怎麽可能最後就不了了之?不要說春拍的買主向國家中心局舉報了,就是本身中心局將整個案件偵查的最後結果傳給國際刑警組織後,那邊也是要有一個準確的回話的。而國際刑警組織現在在幹啥?在與奧地利國家中心局溝通,這個假案你們如何解釋?之所以過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動靜,正是奧地利警方在核實和複查國際刑警轉過來的資料,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由著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可核實了幾個月後,奧地利的警方感到麻煩了,因為,這不僅僅是古斯塔夫報假案那麽簡單,難道說奧地利警方當時就沒有認真的去核查嗎?你都不核查就立案?就向國際刑警組織申請發出白色通報?現在局勢反轉了,怎麽辦?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李凡的算計中,他很早就預見到了奧地利警方的尷尬,因此,他就預先讓師兄段藍給了麗薩一個暗示,“去替奧地利警方說說好話。”


  這個好話如何說?怎麽說?李凡還是通過師兄段藍給了麗薩具體的指點。


  民事訴訟案件宣布結果的當天下午三點,麗薩在維也納美術館門前的草地上舉行了新聞發布會。半年前,古斯塔夫也是在這胡說八道的。她首先出示了法院結案的文本,向媒體宣布,她所代理的原告勝訴,被告要在奧地利主流媒體上刊登道歉信,同時,支付經濟賠償1000萬歐元,支付訴訟引起的素有訴訟費若幹。


  當場一名法國記者舉手提問,“請問,這次的訴訟證明了你的當事人的清白,那麽,被告在當初顯然是向警方報了假案,對此,你對奧地利警方是如何看的?”


  不能不說,這個記者提的問題很刁鑽,一方麵點出了報假案的事情,另一方麵卻是把冒頭直指維也納乃至奧地利警方,讓被問者似乎很難回答。回答不好就是亂說和尷尬的不敢說。一些同行還悄悄的向那名法國記者豎起了二根手指頭。


  “我是個民法律師,幾乎沒有接觸過刑事案件。這位先生的提問我可能回答的不權威。不過,我能理解警方的慎重和嚴謹。在整個事件中,由於你說的那個人報假案,而警方是不可能一開始就認定其是假的,必然要展開偵查,問題在於,這是個涉及文化文物層麵的案子,而報案的是當時的美術館館長,你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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