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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官司(2)

  案子很快就進入了審理程序,按照程序,法官詢問了控辯雙方,是否就庭外和解進行了磋商和有了結果,在得到了答複後,法庭進入到下一步程序。


  恩格爾坐在法庭的被告席上,心裏就感覺很別扭。這個案子似乎太刻板了,各方麵的證據和因果關係都太清楚了,這樣的條件,原告為什麽不肯庭外和解呢?而自己代表的被告古斯塔夫,似乎也傻乎乎的認為有人會幫他出錢,隻要不公開案件的審理和結果,古斯塔夫就覺得沒問題,難道這僅僅是個錢的事情嗎?


  作為律師,恩格爾心裏很清楚,許多事情,人們要爭的並不是錢的事情,在他經手的案件裏,許多人為了信仰,為了親情,為了心中的念想而齟齬。雖然最後似乎都是用錢擺平了,可他知道,那些案件的緣起都不是為了錢。


  古斯塔夫是個典型的白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隻要是給錢,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而且古斯塔夫還認為,那天聚會的朋友是有責任也有義務幫他出錢,是他們忽悠了自己,讓自己陷入這個麻煩的。


  西方社會在本質上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意識形態,資本主義也好,現實主義也罷,哪怕是當今在西方社會上高喊的“自由”“民主”等等口號,其本質都是建立在“自我”這個基礎上的,如果是忘我的,是為了社會共同利益的,西方社會就不會出現那麽多悲喜劇了,這一點與東方文化完全不同甚至是格格不入的。


  東方文化的核心是什麽呢?是集體,是大家。你可以自私,可以為自己多想一點二點,可一旦碰到與家庭和集體利益相衝突的時候,個人利益必須讓位集體利益。這種文化從古代一直延續至今,為了別人去犧牲自己,這樣的人是被稱頌和尊重的,是被崇拜的,可是在西方,這樣的人是傻子,是被嘲笑的。


  也許是麗薩要把這個案子做成鐵案,在法庭上出具的證據非常多,從一開始李凡他們在一起吃飯的證言證詞開始,逐步到後麵的購買發票,徹底推翻了古斯塔夫在視頻裏說的走私提法,跟著,那幅畫的鑒定證書和關於畫家留下的暗記等等,都證明了那幅畫是現代作品,與文物無關。林林總總的拿出了諸多的證據,這在法庭上占據了相當長的時間,等到法庭讓恩格爾拿出辯方證據的時候,當天的時間已經不夠了,法官隻能宣布延期再審。對此,控辯雙方都沒有意見。


  可是恩格爾一出法庭的門,就被一群記者給堵住了,長槍短炮的,各種五花八門的話筒,各種提問蜂擁而來,這讓恩格爾完全沒有想到。不是不公開審理嗎?這個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這些記者是得到誰的指點前來圍堵律師的?

  讓恩格爾奇怪的是,控方律師怎麽就沒有出來?她怎麽就知道外麵有記者?難道說是對方故意答應,然後泄漏消息,讓自己麵對記者難堪嗎?恩格爾心裏窩火。麵對記者他可以一言不發,可麵對對方如此的不講究信用他不能沉默。


  “我提請法院注意,我們今天開庭顯然是被人泄漏了消息,我在離開的時候受到了大批記者的圍堵,這是不是控方破壞大家事先達成的協議?我表示懷疑。”


  恩格爾坐上了汽車,在車裏就給庭審法官打去了投訴電話。


  “你有控方泄漏消息的證據嗎?如果有,我可以把這個行為列入案件最後判決的要件裏,如果沒有,我還請你用詞要嚴謹。根據我的了解,麗薩律師並沒有泄漏什麽消息,她之所以沒有從正門離開,而是走了另外一個側門,是因為她在手機上發現了沸沸揚揚的募捐消息,她預計到消息已經走漏,還特別的提醒我注意了一些細節,在這一點上,你顯然是疏忽了。”法官李希特聲音平和的說道。


  李希特法官的話語看似平淡,可這話裏的含義一點也不平淡,如果是普通的對話,他用不著暗示和提醒恩格爾疏忽了手上上的一些募捐消息。作為一名法官,在案子進入審理階段後,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這也是大多數法官在庭審的時候語言非常少的原因。為了確保公正,幾乎任何一個法官都不會在審理案件的時候接受任何人的采訪和詢問,這也是法製國家的一個通例。


  麗薩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手機,結果,她驚愕的發現上麵幾乎是鋪天蓋地的募捐消息,而且,募捐的理由還很具有煽動性,作為一名律師,哪裏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她立即就與也要離去的李希特法官通氣。


  “尊敬的李希特法官,事情可能變得嚴重了。”麗薩說著舉起了自己的手機,“這不是簡單的募捐,而是一種煽動啊,甚至是煽動對我的當事人的人身攻擊,這不能被接受,如果按照這樣的募捐方式發展下去,一旦正規的大媒體進入,比如電視台,報紙,國際知名通訊社等等進入,最後引發出什麽樣的輿情就很難說了,一些不知道真相的人會被蠱惑,會被誤導,引發出社會問題就麻煩了。”


  麗薩說著話,也向法官示意,自己的這段話她已經錄下了視頻,可以說,她非常機警的把“醜話說在了前麵”。然後微微一笑,轉頭向旁邊的工作人員打聽這裏的洗手間在哪裏?然後拿好自己的東西,帶上助手離開。這幾乎就是向李希特暗示,“我不會走正門的,正門的麻煩你們自己去弄吧。”


  麗薩提出來的問題,在西方的社會體製之下,都很難處理,一個法官,即便是認定麗薩說的情況馬上就會發生,也是無法去阻攔和遏製事態的發展。他甚至都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去提醒。媒體有采訪的自由,有隨意發表自己觀點的自由。沒有這些基礎,希特勒是如何忽悠德國老百姓上他打造的戰車的?沒有這個基礎,美國如何調兵遣將的去打阿富汗和伊拉克的?當民眾被媒體忽悠,被媒體麻醉後,留下來的就是一個瘋狂的社會動亂,這在曆史中不斷的發生和演繹著。


  其實,西方人玩的這套在華夏曆史上早就玩膩了,也深知其中的厲害和給國家、社會帶來的危害。在中國古代曆史上,很早就有諫官和言官,在春秋時期,各個諸侯國裏都有幹這個事情的人,那個時候大多數是兼職,提出的叫“諫策”,上麵聽了,叫“納諫”,到了秦朝,秦始皇設立“禦史大夫”,成為專職的“諫官”,在其後的朝代裏都保留了這個專業,而到了宋代的時候,這些諫議官職已經開始左右朝政了,成為黨爭的重要工具,而到了明清兩代,更是左右朝局的重要衙門,成為宮鬥乃至奪嫡等諸多事件裏的主要力量。


  言官設立的主要用意就是聽取不同意見,監督監察其他官員的行為,糾正帝王可能出現的錯誤和提醒修補發生的遺漏。這個言官的提法其實就是古代的“言論自由”,在宋代,命令“不因言獲罪”,在明朝的時候,還允許有“風聞言事”,啥意思?就是一些人胡說八道的時候不要證據,隻要猜測就可以上書彈劾、構陷任何人,包括皇帝,宋明輛朝都是華夏經濟科技大發展的時期,許多文化科技的發展都集中出現在這兩個朝代,可是,這兩個朝代的朝廷卻是最無能和最混亂的,後世說是文官誤國,搞亂了這兩個朝代,其實,就是一群言官在亂搞。


  北宋時,司馬光對如何挑選言官就有過精辟的認識,“凡擇言官,當以三事為先:第一不愛富貴,次則重惜名節,次則曉知治體。”這個選拔標準無疑是正確的,問題是,能夠達到標準的人又有幾何?明朝時,幾十個諫官“冒死”規勸嘉靖皇帝的不是治國安邦,都是屁大點的瑣碎家務事,他們就是要標榜自己的名聲和地位,最後,生生的把個江山丟掉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明朝後期的皇帝基本上都是不管事的,沒有什麽禦批之說,朝廷裏的文件被內閣“藍批”即可,都說萬曆皇帝幾十年不上朝,他上朝去幹嘛?誰搭理他啊?

  當言論忽悠了社會的時候,帶來的就肯定是災難,所以,華夏的後人搞明白了這些後,甭管是誰,甭管你多牛,胡說八道肯定不行,而那所謂的言官也被掃進了曆史的垃圾堆裏。如果這樣算下來,西方社會算不算比華夏落後百年以上?


  事情的發展又被麗薩言中,第二天,整個維也納的各個自媒體上都是譴責麗薩代理的原告的,有些人甚至直接懷疑,喊出了“這個事件是個陰謀”的口號。還有幾十個人跑到了市政府那邊去討個說法,弄的市長都莫名其妙的。


  隻不過這次的媒體熱鬧,世界各大通訊社稍微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後,都隻做了客觀的簡單報道,並沒有深入的利用這次風波機會來攻擊華人。


  那些大牌的媒體通訊社為什麽會如此呢?關鍵是這個案件實在是太簡單了,根本經不起一駁,這些大牌的通訊社往往有許許多多的自由記者圍繞著,可最後消息能不能發要看總編的意思,如此一個荒唐的案子,那些大牌媒體可是承擔不起虛假報料的風險的,他們能夠報道一下,已經給足了某些人和組織麵子了。


  美國的那些組織就不想趁機參合了嗎?想,可以說非常的想,可人家那邊的索賠金額是三千萬歐元,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萬一自身陷進去了,別說名譽上的折扣很大,這個錢要不要出?以什麽由頭出?出了以後組織成員吃什麽?

  正因為是這樣,盡管在維也納的社交軟件上鬧的忽忽悠悠的,可是真正進入的活動的正經人並不多,反而是一些社會混子利用這個由頭在那裏斂財,他們收到了一些募捐後,那是要刨除他們的“工作成本”的。在西方,不管是政治捐款還是競選捐款,捐出去的錢並不是百分百用在被捐人的身上的,那些忙活的人都要獲得“應得”的收入,可幾年是這樣,那個起哄架秧子的募捐團隊也隻籌集到了不到10萬歐元。就是這十萬歐元,這些人還找來一些記者,現場舉行了一個儀式,這簡直就是在惡心古斯塔夫啊,傻乎乎的古斯塔夫反而還喜滋滋的表達感謝,似乎,這就是他的勝利了。有時,是真的無法理解西方人的思維模式,明明已經在懸崖上了,還在品味著高處不勝寒的快感,最後咋死的都不知道,而這樣的人卻是他們社會裏的主流,是大多數人,從這樣的人群裏獲得的民調結果,到底有多少真實?正因為西方這種社會模式,所以,才會把一些人渣和垃圾選出來當領袖,希特勒是如此,誰又能說美國的那個川建國不是如此呢?

  “目前的環境不適合馬上繼續開庭,我建議暫緩繼續,你們同意嗎?”李希特還是很精明的準備玩一個拖刀計,他不想讓自己最後也被這樣的輿情給禍害了。


  “我沒有意見,案件是清楚的,什麽時候繼續都可以。”麗薩欣然同意。


  “這樣最好,也讓我有更多的時間與我的委托人進行溝通,實話說,這個案子已經沒有辯護的價值,最多就是賠償的數額增減,可現在他又搞了募捐鬧劇,我實在是不好意思與原告代理律師討價還價了。”恩格爾也表示了同意。


  於是,這個案子就先放在那裏了,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古斯塔夫以為這個事情擺平了,還不停的在推特上“感謝”這個,欣賞那個的,隻有恩格爾提醒他,事情還沒有了結,不要太過張揚了。不張揚?不張揚我怎麽混飯吃啊?古斯塔夫不以為然。最近,他正在準備去參加巴黎最高等級的春拍呢,美術館最近得到奧地利某財團的讚助,可以去拍賣會上購買“值得”買的藝術品。


  劉道源也要參加巴黎春拍,不過,他是去賣東西的。他剛剛拿到瑪索新創作的一幅畫作,這幅畫作是描繪她與老米在K城舉辦婚禮的,取名就叫《金婚》,在畫作裏,瑪索用“春秋技法”模糊了主要人物的形象,重點在於兩位耄耋老人的幸福晚年,重點在於背景的山水和周圍跑動著的孩子,這是典型的西方群體人物油畫,可是卻用詳細和別致的背景烘托著主題,散發著更深邃的寓意。


  劉道源一看這幅畫就被震撼了,都是人,都會老,誰不想有這樣一個幸福又歡欣的晚年?誰不向往社會和諧國泰民安的生活?有這個點題,劉道源想把這幅畫推到拍賣會上去,為此,他答應了把自己那個摩托車也拿過去拍賣。


  “我們了解到,你代表瑪索女士與貝皓登畫廊有協議吧?”拍賣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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