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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5)

  可以說,凱琳娜抓住了菲爾德的臉部特征,同時,她也把握住了剛才看到的劉道源和李凡的眼神表情,這種移花接木搞的非常傳神。李凡看了後也不得不歎服自己的這個小娘子在藝術創作上的確了得,通過觀察,他的腦海裏也就有了題跋的詞了,雖然他對菲爾德用的是什麽競選的口號,可他知道,任何一個市長上任,第一要務就是發展經濟改善居民的生活水平,而凱琳娜畫的那個眼神和表情也可以解釋為這樣的心情,既然如此,那就用中文隱喻點點他,悟不悟得出來,那不是李凡關心的事情,重要的是,這個題跋要有生命力,要能在什麽時候看上去都對觀畫者有所啟迪,這才是李凡追求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李凡用行草寫下了一行字,接著寫的是“多聽多悟,善莫大焉”。隨即落上久凡的名號,然後拿出了自己這兩天雕刻的一方壽山石印蓋了上去。而此時,凱琳娜也不客氣了,接過李凡的筆,在下麵寫上了戊申年臘月申日草作,最後蓋上了羋凡的印章。


  “精品,絕對的精品,我還沒有想到,短短的時間裏,你們倆合作就搞出一個精品來,太神奇了,這,這裏麵的啞謎就讓他們去猜吧!”劉道源興奮的說道,“我拿到下麵去裱糊,雖然還沒有幹透,我有辦法的,這就是國畫的好處!”


  “嗯,是夠對方猜一陣的,你故意留下天幹地支的紀年法,那個菲爾德是不是屬猴的啊?連這個你都涉獵了?”劉道源走了以後,李凡撫摸著凱琳娜的頭發說道,“今天是有些難為你了,不過,你已經突破了,今後是天高任鳥飛了!”


  “瞧你,說的酸溜溜的,啥時候你也玩這浪漫了?”凱琳娜心裏高興,嘴巴上卻是嬌嗔道,“我在美院裏瀏覽古畫,上麵的落款有很多都是用的天幹地支紀年法,沒法子,自學了這個計算方法,本來是好玩,沒想到今天用上了,原以為一般人不會懂的,沒想到第一眼就被你看出來了,你也真是的,讓我得意一下嘛!”


  “哈哈哈……”李凡是真的開心笑了,“行啦,咱們幫老劉的也夠多的了,現在,咱們出發,今天,咱們要逛這裏的地攤,不指望有啥寶貝,就貪圖個隨意隨性的溜達,混過這幾天咱們就得去法國給你老媽辦壽宴了,為了她老人家的壽宴,我這年都要在外過了,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哦。”


  “別說的那麽嚴重,其實,老媽的壽宴是在過小年的時候,你要想趕回去過年也來得及,說不定我爸我媽還巴不得也跟著回去呢!他們現在並不喜歡留在法國,如果不是老媽家族裏現在人丁興旺,加上老媽連續的出名,這壽宴在哪兒辦不是辦?我算是明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凱琳娜竟然跟李凡吊起了書包。


  看著凱琳娜那淳樸卻又深諳世事的樣子,李凡心中大慰,拉著凱琳娜就向外走了,倆小屁孩早就萬事俱備隻等著大哥哥大姐姐帶他們走了。


  上午十點,冬季裏和熙的太陽照得人暖洋洋的,一些人大包小包的出來,在美因河邊的這段特殊的路段上開始了擺攤,兩大兩小手牽手優哉遊哉的走著,至於畫展和劉道源後麵還整出啥幺蛾子來,他們壓根就沒去想。


  劉道源的確是整出幺蛾子來了,他用自己的那些設備很快就把凱琳娜的畫作《男人》裝裱好,然後電話通知畫廊開展,而他自己則是巴巴的給菲爾德發去了幾條短信,還把那幅畫的照片也發了過去。自己就準備去畫廊上班了。


  在德國,沒有提前預約就去拜會是不禮貌的,也很難見到,可發過去信息就不算啥事了,似乎這個皮球就踢給了對方,何去何從由對方決定。劉道源也沒有去想菲爾德會馬上召見他,隻不過是想在市長那裏混個臉熟而已。可是他今天失算了,菲爾德不僅很快就回信了,還熱情的邀請他前往他的“官邸”做客。周末嘛,大家都休息,菲爾德把劉道源今天還要上班的事全忘記了,這也是習慣使然。


  在德國大部分行業周末是不上班的,可是一些特殊的行業,一些比較特殊的行業在申請後卻是可以在周末上班的。比如娛樂業,賓館酒店業、餐飲業等等,而劉道源這個畫廊屬於比較特殊的行業,他要在周末舉辦畫展是提前申請過的,所以,他這個周日才能開業,否則,也是不行的。而菲爾德用慣性思維想,忘記了昨天那個主編鍾達之的話了,還以為劉道源今天休息,尤其是他看到了畫的照片,這讓他感覺有些意思,那上麵明明畫的是自己,可卻不是油畫,還命名為《男人》,這極大的滿足了他那個躍動的心思,恨不得馬上就能看到原畫。所以,他推掉了今天的例行安排,邀請劉道源去他那裏碰麵。


  劉道源是幹嘛的?一個賣畫的能不察覺到買家的心理嗎?雖然這次他沒打算收錢,可這機會不能隨便就放棄啊,於是,回家帶上裱糊好的畫,開著車子去了菲爾德的所謂“官邸”,其實,就是菲爾德在市裏的某一處莊園。


  見到了菲爾德,雙方虛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劉道源見菲爾德不住的用木光掃視自己帶著的畫筒,幹脆就直接拿了出來,讓菲爾德驚愕的是,拿出來的不是一卷簡單的畫布,而是已經上了畫軸的一幅紙質畫作,打開後,讓菲爾德完全傻掉了,因為,他看不懂,至少他不認識上麵寫的漢文。


  “這是羋凡大師臨時起意創作的,他認為,您昨天的光臨是對華人最大的鼓舞和欣賞,他連夜創作了這幅畫贈送給你,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不承認這幅畫畫的是您,他把這幅畫命名為《男人》,我覺得這個名字起的很貼切……”


  不能不說,劉道源作為一名畫商是合格的,這瞎話不僅編的天衣無縫,還讓菲爾德聽著格外的舒服,菲爾德指著上麵的漢字詢問是什麽意思,劉道源也隻能就字麵的意思直譯了,對此,菲爾德也沒有什麽辦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劉道源的電話打了進來,弄的劉道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怎麽了?劉?遇到什麽困難了?你的臉色變化太快了。”菲爾德問道。


  “那個,沒有什麽,我得立即趕回去,我的畫廊今天正式開始畫展,對,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個畫展,昨天是預展,今天是正式開展。今天來的客人很多,我得去管理一下,對不起市長,這畫您留下慢慢欣賞,我先走了!實在是對不起!”


  “哎喲!我怎麽辦這個事情給忘記了,應該是我對不起你啊!你趕緊去忙,以後有事情多聯絡,我覺得你是個可交的朋友!”菲爾德想起來了,也開始道歉。


  劉道源幾乎是滿臉羞愧的又是鞠躬,又是感激的,最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趕回去不行啊,幾位客人之間嗆嗆起來了,他安排的幾個工作人員根本就鎮不住,說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僅僅是為某一幅畫發生了爭端還好辦,結果是,這裏所有的畫都引起了爭奪,包括老劉的那塊雞血石。


  不是有片警在場嗎?怎麽就可能出現店員處理不了的事情?人家在那裏是“文爭”啊,又沒有動手,也沒有影響其他的,就是不停的向店員開價,一個比一個高,這場麵那些前來打工的留學生如何能應付的了?尤其是參與競價的還有不少大鼻子的歐洲人,還不是德國的,有的來自法國,有的來自比利時,還有的來自西班牙,這,這簡直就成了一場國際性的拍賣會了嘛!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許,那邊還不至於馬上叫劉道源趕回去,就在到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老了一群身穿皮夾克的人,他們一定要拜見畫廊主人劉先生,弄的幾個工作人員毫無辦法,值班的警察也警告了那些人,說劉先生不在,可是那些人不相信,他們站在畫廊外麵,堅持要等到劉先生出現。


  無獨有偶,劉道源的畫廊裏鬧成了一鍋粥,愛瑪在家族企業的高管會議上也跟自己的哥哥吵的不可開交,倒不是愛瑪拿來的方子有啥問題,也不是他們企業送檢會遇到麻煩,相反,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因為,愛瑪娘家這個企業是德國知名企業,使用的原料都是經過衛生檢疫過的,隻不過是配比發生了變化,你總不能讓每個大廚發明了一道新菜就要送檢吧?而且,對於這樣的送檢,檢測起來也是快捷的,就是細菌培養需要點時間,可作為初級實驗品種那是可以進入快捷方式的。那愛瑪為了什麽與哥哥發生爭執呢?是為了公司的股份還是分錢?都不是,愛瑪在公司的股份是固定的10%,放棄一切的經營管理權,愛瑪愛錢,可卻不是到娘家來賴錢的,她弄出這些來也是看著家族企業始終沒有突破,心裏著急,既然從李凡那裏弄到了想法,當然想著幫幫家裏了。可是他那個死心眼的哥哥卻提出了一係列的問題,把愛瑪給惹火了,你以為中國大媽是那麽好忽悠的?


  大哥魯道夫想的問題是很現實的,在他看來,這種新的雞尾酒配方的確很牛,不僅可以大幅度的降低成本,同時口感非常的鮮美。說成本能夠降低,那是因為,隻要魯道夫這裏掛上收購淡水魚的招牌,收進來的鯉魚等幾乎就可以忽略價格了。在德國,一些釣魚愛好者都為如何處理這些鯉魚傷腦筋,有人收了,可以極大的刺激釣魚愛好者的興趣啊。魚刺問題如何解決?愛瑪可是中國大媽,至少她在對付魚肚子上的魚刺很有辦法,先用魚腩不行嗎?味道更美。至於魚背上的刺,喜歡鼓搗的兒子勞恩正在動腦筋,他認為運用紡織廠梳棉機的原理應該可以把魚肉中的魚刺給梳理出來,雖然現在還在摸索,但是,他有信心搞成。


  麵對如此商機,魯道夫想的很多,他擔心配方外泄,擔心別人也能跟風搞出來,所以,他要求愛瑪簽署保密協議。如果這個點子是愛瑪本人的,她會毫不猶豫的簽下這個協議,問題是,這個點子壓根就不是愛瑪想出來的啊,她簽了協議有個屁用。當魯道夫得知這是李凡想出來的後,他就要求愛瑪去找李凡,讓李凡簽署這個保密協議,並打算拿出一筆錢來堵李凡的嘴巴。


  “人家根本不可能要你這三瓜倆棗的!你知道他帶著我們出去一趟就賺了多少錢嗎?你這樣的提法對中國人來說就是一種侮辱,他不可能簽的!”愛瑪說。


  “如果不簽,我們怎麽保證這個新品種的獨創性?他要是泄漏給了其他人怎麽辦?這可是我們的一次好機會!你必須完成這個任務!”魯道夫厲聲說道。


  “沒有可能的,他不會泄漏給其他人的,可如果你這樣找上門去,那他就真有可能會另外幫一個人來跟你打擂台了!你不了解中國人,他們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是他故意泄漏給我的禮物,你拿了禮物不知道感恩,反而還要算計人家,簡直是丟人,就算是你弄出這個係列的新品種,他如果真要壞你的事情,分分鍾可以搞出更多的新花樣來,中國人在吃的方麵領先我們至少一千年!”


  “你,你別忘記了,你也是白人!”魯道夫已經怒不可遏了,“如果你不去辦,我將建議家族董事會凍結你的股份和分紅!我們家裏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這是你說了就算的嗎?”愛瑪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目說道。“我沒有違背任何承諾,相反,我還大力幫助了家族,憑什麽就要剝奪我的權力?如果你不介意讓律師分一杯羹的話,那麽好,我們法庭上見!同時,我也要想家族董事會報告你濫用職權,濫用人際關係的錯誤做法,你自己去向父親交代吧!”


  白人的習慣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是威脅,威懾,動不動就是製裁,國家如此,在家族裏也是如此。按照西方人的習慣,發明了一種新東西的時候往往會申請專利,可是,在有些行業裏,這種專利申請了還不如不申請。比如,可口可樂的配方就沒有專利,敞開了讓人家去模仿和研究,一百多年過去了,模仿的最像的是百事可樂,其他的都不行。可百事可樂仍然不是可口可樂,一個孩子就能品嚐出差別來。一種菜式,一個新食品出來,如果去注冊專利,等於是告訴大家用什麽主料去搭配,至於配比,那是可以試出來的。魯道夫想到的就是這個,他希望設想這個雞尾酒做法的李凡嚴守配方秘密,這本身無可厚非,但他忽略了人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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