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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觀花(2)

  就在這個時候,領班十分配合的推了一塊大約1。5平方的熒幕板過來,“你們不用那樣辛苦的舉著餐巾布,來,直接發射到這裏好啦!”


  不能不說這個領班還是很有悟性的,當投影儀把精細的照片發射到熒幕上後,幾塊石頭上的附著物就一目了然了,明顯的不一樣,無論是顏色還是顆粒的形狀。


  “你們看仔細了,這一個的附著物排列的非常有規律,而且,你們不覺得這裏的顆粒太一致了嗎?”李凡從包裏拿出了激光筆,然後在熒幕上指點著,“如果我們再把這些附著物放大一些,我們就不難發現這些東西其實是人為塗抹上去的一些黏土,而這種黏土很容易就找到它的出處,我可以肯定,有如此黏土的地方是不可能產生寶石的。這是其一,其二,再放大一點,我們也就清楚的看到了附著物下麵的毛玻璃了,那也是把含有各種顏色的玻璃塊狀物人為弄毛的,玻璃的特性是從高溫冷卻下來後,其表麵是光滑的,無論你用什麽法子,都無法在其冷卻過程中讓玻璃的表麵毛糙起來,世界上所有的毛玻璃都是成型後人工加工後製造出來的,方法有很多,我就不在這裏一一的說明了。”


  還真是應了一開始劉道源說的,周圍的幾個客人還真是毫不講究的慢慢的湊過來觀看投影機放出來的照片。經過李凡的指點,愛瑪總算是明白了附著物的差異了,然後就小聲的給倆孩子指點,並嚴肅的提出,“今後必須好好的學習!”


  其實,李凡還有一條沒有說,不管是金絲玉還是透閃石籽玉之類玉石,其產生的地方離不開原礦,都屬於在遠古時期被地殼運動中從地下噴發出來或者從大塊岩石上崩裂下來的,經過風雪侵蝕逐步演化過來的,在這些石料的周圍同樣還存在著大量的更微笑的砂礫,這些砂礫可以小到如同粉塵一樣,而在那些附著物中,這些東西是少不了的。而假冒的玻璃無論如何去做舊和做毛,無論去塗抹什麽樣的附著物,在那些附著物裏是不可能有同類的砂礫的。


  “這位先生是不是以為鑒定師啊?”一個留著典型西方式胡須的男人問道。


  歐洲人玩古董不過是近百年以來的事情,在此之前,歐洲人並不懂得古董的存在價值,隻是少數學術界在考古和挖墳的過程中,從中東弄回一些青銅器和古代雕塑,如果說民間的收藏,比起華夏來那可是玩了差不多1000多年。華夏人喜愛收藏和古董其實在唐代就已經有了,隻不過那個時候比較偏科,對南北朝魏晉時期的字畫偏愛,其他的未見記錄。而到了北宋時期,收藏的範圍就擴大了,包括前朝的玉器、瓷器、字畫、青銅器等等。而發展到今天,五花八門,絕對不是西方人能夠理解的,要論起收藏的熱度和規模,西方人根本無法與華人相比。


  正是因為歐洲的這種特點,他們對懂得識別古董古玩的人都尊稱“鑒定師”。本來他們也是到這裏來淘寶的,並且也都或多或少的有收獲,可他們對自己淘到的東西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現在,猛然發現這邊有一個鑒定師,而且說出來的套路還真是匪夷所思,這自然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想不過來湊熱鬧怕都不行。


  當領班把熒幕架子推了出來後,他已經下令門童掛上了“客滿”的牌子,因為劉道源已經做出了承諾,那他就必須要堅決的執行客人的訴求。領班不擔心劉道源付不起這裏的餐費嗎?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已經從倆個小孩那裏看到了幾塊上好的玉石,加上這些人一進來說的是漢語,有那麽名貴的寶石,他這裏的一頓飯錢算個啥?加上包場的費用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我算不上什麽鑒定師,不過在大學裏學習過這些而已。”李凡謙虛的說道。


  李凡如此說也是給自己留後路的,在歐洲,如果你說自己是鑒定師,那麽,當事人可能在求你幹活的時候不去查驗你的證書,可在事後,不管是他贏了或者是虧了,他都有可能利用這一點找你的麻煩,千萬別指望白人懂得“知恩圖報”,在西方人的思維裏,你無論幫了他多少,他都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反而,如果你對他的幫助需要收費,這就合適了,幫助變成了交易會更有真實感。


  “你能幫我看看這幅畫嗎?這也是我剛剛從這裏的一個畫廊裏購買的,我希望這是一幅真正的奧匈帝國時期的畫作。”那個大胡子從座位旁邊拿起了一個畫筒,“雖然我說不上來這是誰的畫作,但我還是知道,這是19世紀中葉的作品。”


  打開的畫作是一副貴婦人的肖像,雖然沒有命名,可從這個貴婦人身上的著裝和飾品上就能看出,這肯定是貴族,甚至都有可能王室成員。


  看畫,李凡不是不行,可是看西方的油畫,李凡還真是沒有凱琳娜那樣厲害,畢竟凱琳娜從小就是沁潤在這樣的氛圍裏,跟著母親幾乎看遍了法國、荷蘭、比利時、維也納、柏林等各大博物館裏的畫作,尤其是當今世界上評出來的著名畫家裏,相當一部分都是產生於法國,可以說,把“浪漫的法國人”這頂帽子扣在法國人的頭上,與文藝複興後諸多法國畫家的出現不無關係。


  “這是奧匈帝國時期漢斯。馬卡特的風格,按照後世的歸類,這屬於學院派的,隻是,我總是感覺稍微有些過了,不知道是我這兩年退步了,還是我原來就沒看準確,我覺得,風格沒錯,可是技法似乎要老練了許多,可我們都知道,漢斯馬卡特隻活了42歲,而且,他著名的地方可不是畫畫,而是搞建築設計和服裝設計,據說,他還曾經給茜茜公主設計過服飾呢。”凱琳娜慢慢的說道。


  那個大胡子一聽凱琳娜的話頓時滿眼放光了,他僅僅花了不到3000歐元就買下了這幅畫,如果是漢斯馬卡特的畫,盡管不是當今歐洲人收藏人喜愛的頂級畫作,可隻要得到了鑒證後,送到拍賣公司去上拍,至少能賣到50萬歐元呢。


  “這個……這個畫可能是後世的一個厲害的人物的仿作啊!”李凡突然用漢語小聲的在凱琳娜的耳邊說道,“你時候的那個漢斯馬卡特我也知道,那人的繪畫風格我不不熟悉,可這幅畫我敢斷定,一定是後世仿作,那個畫布不對。”


  “嗯?怎麽不對呢?何以見得?”凱琳娜對油畫的了解還隻是15歲以前的事情,實話說,她對油畫的發展曆史還真是不甚了了,尤其是對古董鑒定更是不摸門,她隻能看出畫風,看畫的內容和結構,其它的她就真的不清楚了。


  看到兩個年輕人的臉色不對,大胡子心裏又七上八下了,他居然用生硬的漢語開口了,“這位年輕的先生,你能不能給我認真的解釋一下,我在捷克是學漢語的,剛才你的話我聽到了一些,可我還是聽不明白,如果需要,我可以付款。”


  這簡直是逆天了,就隨便吃個飯,也能碰上再學漢語的捷克人,這還叫人活不落!李凡有些悲哀的看著凱琳娜,“我懷疑,一開始他們提出抗議就是個陷阱。”


  劉道源都沒脾氣了,自己這趟出來碰上的全是幺蛾子,好不容易擺脫了林墨涵那邊的糾纏,這前來吃個西餐……怎麽也能碰上這樣的事情?他哪裏知道,這一切都是盧又霆在後麵布局,作為本地收藏行裏的一個“智多星”級別的高手,隻要他斷定對方是屬於那種“錢多人傻”的人,那就很難逃出他的手掌心,你就是人不傻,是個內行有怎麽樣?他一樣有辦法把一些不適合上拍的東西塞給你。


  在歐洲,名畫被盜的案件是相當多的,能夠見諸報端的不過是太過出名的畫作,許許多多一般的畫作,可又具有一定價值的畫作,那才是一些文物販子經手最多的,這裏麵有的是明盜,比如某些貴族家裏掛著的肖像畫,還有一些是暗搶,一些家裏為了爭奪遺產無所不用其極,誰弄出來了就會盡快的出手,這些畫作根本就無法送拍,而能夠吃下這些畫再變現的,隻能是盧又霆這樣的人和集團。


  大胡子就是被盧又霆找來的一個托,他的確是捷克人,也的確是在捷克學習漢語,漢語說的如何在其次,關鍵是他這副樣子是很能忽悠前來歐洲旅遊的遊客的,半生不熟的漢語和一本正經的樣子,已經在他的手上先後忽悠出去十幾幅油畫了,而每次的成功,盧又霆也不虧待他,2%的傭金一分不少。說這2%的傭金才多少啊?其實,一旦數量大了,這個傭金就不少了。所以,大胡子幹的滿是歡喜,隻要盧又霆一叫,就會從布拉格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其實很簡單啊,你把這幅畫的後麵看看,看看這畫的畫布是什麽材料的?”


  李凡本來不想說,可這個家夥居然懂得漢語,這事李凡的腦袋瓜子變的複雜了,而且寧心靜氣的運功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心裏琢磨的卻是,既然這些人想要做局,那就不如陪著他們玩玩唄,對於自己來說,也沒啥損失的,弄的不好就又是一個大漏,如果把這幅畫送給自己的老丈母娘,似乎也相當的不錯。


  有了李凡的提示,大胡子翻開了油畫的後背,可是他卻是看不出什麽來,凱琳娜也是一頭霧水,倆小屁孩也湊過去用放大鏡去看,可也是看不出來。


  跟著大胡子的幾個人此時也都覺得今天這個局可能無法繼續下去了,他們相互點點頭,把打算拿出來的東西又放回了自己的背包裏,可是眼尖的劉道源卻是看見了,他稍微一想,心知,自己怕是由掉進了人家設的局裏,包括這餐廳在內,大概都是被臨時雇用成為群眾演員了,對此,劉道源也是心知肚明。


  “你們幾個,把東西拿出來吧,大家都別演了,就算是一次小型的交易好了,合適的我們會買,不合適的,你們自己該知道如何去做,這樣大家都平和,要不然,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們,這裏的警察可是很喜歡找你們這樣人練練手的。”


  劉道源的話把另外幾個全給震住了,他們停下了自己的手,慢慢的從包裏向外拿東西,其實,都是一些仿古瓷器,不用李凡去看,劉道源都看出來不對。他搖搖頭,掏出了200歐元遞給對方,“算是你們的辛苦費,把東西擺好,讓我的倆孩子過去實習實習,你們自己可是要看好了,打碎了我可是不認賬的!”


  胡同鑹子出身的劉道源耍起青皮來也是一套套的,給了對方麵子,裏子也沒丟,倆孩子也聽明白了,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不伸手的在旁邊觀察,愛瑪也被吸引過去了,她其實明白,這是老公故意的把他們給支開,也許,那個小李又有戲。


  可以說,劉道源現在對李凡可以說是太信任了,昨天那個瓶子肯定不是李凡說的那樣,後來愛瑪告訴他從李凡那裏“敲”了2000歐元的時候,劉道源就知道自己那個敗家娘們肯定是吃大虧了,不過劉道源也不在乎,好東西德者居之嗎,就愛瑪那種小心眼的愛財心態,談什麽德啊,不吃虧就是福氣。本來他還想在今天早上問問李凡的,可一大早出門的時候就被那個盧又霆給說破了,人家已經把東西寄走了,這說明什麽?真的是不好拿和車裏放不下?劉道源信了才出鬼!

  “用什麽織物做畫布你應該清楚吧?”李凡見喜歡折騰的人離開了,就轉頭問凱琳娜,凱琳娜點點頭,於是李凡又轉頭問那個大胡子,“你這幅畫打算多少錢出手呢?為了證明我說的話,我隻能買下你這幅畫,如果你要價太高,我肯定就不打算證明了,你可以出門去找任何一家博物館,到那裏你就請他們鑒定畫布就可以,隻要稍微的用放大鏡驗證一下,一切就都明白了。可如果你開的價格不是那麽離譜,那我也不在乎花點小錢證明一下我的判斷,兩條路,你們自己選吧!”


  說完,李凡安靜的坐下,端起了酒杯,然後又轉頭對領班說了一句,“光顧著說話了,這些菜都涼了,麻煩你照原樣再給我們做一份,我實在是餓了。”


  看著李凡的做派,大胡子心裏想起了盧又霆告訴他的,“那個年輕人肯定是富二代,不差錢,隻要價錢差不多,他不會在乎的,要是有爭議,請他當成證明,這樣,他就可能會為了麵子而買下那幅畫了!”現在,還真是應了盧又霆的判斷。


  “好吧,我是3000歐元買的,剛剛到手,我一分錢不賺,就這個價!”


  “嗯,你多少還是賺了,至少這頓飯是我們請的,你還有出售這幅畫的傭金,好了,細節我不說了,凱琳娜,給他錢,然後你到畫邊抽出一根棉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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