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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撿漏旅遊(1)

  “上帝啊,這,這個畫家真是不得了啊,我下午沒看出來的細節現在都出來了,這畫裏隱喻的意思……我說不好,凡凡,這幅畫如果送拍,估計得值多少錢?”


  “唉!你還是個小財迷!”李凡用手指頭點著凱琳娜的額頭,“這幅畫是那幅《禪者初心》的姊妹篇,以我個人的看法,這幅畫應該是方君璧在送出了那幅《禪者初心》後略感遺憾而自己又重新補憾的作品,我最後看了看,這幅畫的成畫時間大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那個年代對於華夏來說,可謂是天災人禍齊聚啊,兩岸也不消停,老蔣一個勁的喊著要反攻,西邊的阿三國也不斷的挑釁,作者那本來已經波瀾不驚的心緒再次被挑了起來,說白了,她還是憂國憂民啊!”


  “哦,對了,你還沒有跟我說這個方君璧的故事呢!你答應過我的。”


  “嗬嗬,別急啊。”李凡笑著要去燒水泡茶,“說好了啊,隻說一個小時,然後休息,打明兒起,你看那老劉怎麽折騰咱們吧!為了安慰你那顆小小貪財的心,我先告訴你,這幅畫的價錢大概要在百萬歐元左右,根據曆史上的平反,這幅畫的升值空間可能還要大,總之,這幅畫你可別對老劉說,說了,他非發瘋不可。也不給他看了,他看了也就等於對他說了,這老小子,非拿頭撞牆不可!”


  “啊?你這也太不厚道了,都是朋友了,幹嘛這樣坑他?咱們又不差錢!”


  “誒,話可不是這樣說的,不給他個教訓,他將來還不定當多少次冤大頭呢,再說了,撿漏淘寶圖的是錢嗎?那是一個樂,一種成就感,一種戲謔人生的意境…你不差錢,可你為啥還要問這幅畫的價值?不也是想用價值來衡量我的成就嗎?”


  凱琳娜被自己男人給說的無語,瞬間就眯縫著眼說小話,“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走到哪兒淘到哪兒,將來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估計許多城市可能就不歡迎你了……誒,我們這次真的能淘到寶貝嗎?萬一白跑一趟咋辦?”


  “白跑就白跑唄,隻當是混時間了,不過,我不相信會白跑的,肯定能有重大的收獲,有時啊,不要拘泥一個方向,到時候你配合我一下就是,顯性的寶貝咱們給老劉,隱形的寶貝咱們自己拿,反正他也不懂更不會要的。”


  李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已經是穩操勝券了,可是凱琳娜還是不明白啊。


  “什麽是顯性和隱形的?你咋這麽多花樣呢?哎呦!又被你帶到溝裏去了,你給我說說方君璧的故事,我在她的畫裏看到的是一種憂鬱和寂寥,為什麽?”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的,方君璧一家都是早期同盟會的革命者,她也在上世紀初就到法國求學,那個時候她14歲,比你到中來來還小呢。而他的先生也是在法國求學的,隻比她大2歲,他們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方君璧雖然同情革命,支持革命,可她不參與政治,也不懂政治,從根上說,她在那個年代還是個傳統的女性,話又說回來,那個年代的歐洲女性也很傳統,也是要遵守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的,哪裏像現在的女性,啥啥都要平等和地位,實際上,男女之間的區別就是家庭分工不同罷了,想變化也行,但最好不要強迫,強迫女性遵守啥規範不對,可是反過來,強迫女性一定要去解放就對了嗎?”


  “啪啪!”凱琳娜用收編的畫尺使勁的敲擊著沙發扶手,“別走題,關於家庭分工的問題不在我們討論範疇之內!你繼續說方君璧的故事。”


  “哦,我最近的思維啊老是走神,算了,也許腦子裏裝東西太多了,要是能像電腦那樣清理一下垃圾就好了……”李凡看見凱琳娜又舉起了畫尺,馬上改換話題,“我這就說,就說!那個方君璧後來與他那個一起留學的男人結婚了,然後就跟著他,可這個男人卻是搞政治的,一直跟著汪精衛,汪精衛你不知道?哦,他是抗戰期間最大的漢奸……抗戰也不知道?暈死我了,你知道二次大戰吧?唉,對了,就是二次大戰的時候,日本占領中國,那個汪精衛就成了漢奸!”


  哎呦,李凡給凱琳娜講這些中國近代史上的事情是真累啊,以凱琳娜現在學習華夏文化的程度,讓她一下子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於是,隻好又為凱琳娜科普華夏近代史,講當時的政治人物,講那個方君璧的老公在河內被軍統派出的殺手打死……軍統是是啥?哎喲,又要科普一下,再一想,這後麵的動亂更多,方君璧最後為什麽又流落到了法國?這講起來怕是沒完沒了啦,把李凡給累的……一個小時哪裏能夠解釋的清楚啊?李凡是徹底的沒戲了,最後幹脆刹住車。


  “小姑奶奶,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咱們歇吧,這方君璧的故事能寫幾大本書了,我這裏哪裏可能給你言簡意賅的說清楚?總之,這幅畫就是在她晚年的時候,憂國憂民,擔心國家和民族的前途,而她又被海岸兩邊的人所不接受,她甚至都想出家為尼了,所以,她想放下,想看透這一切,可是,曆史上有哪位高僧真正的放下過?那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我安慰和自我解脫,是一種無限接近卻又永遠達不到的意境,這就是她畫這幅畫時的心態,所以,這畫中僧人的表情是很富有內涵的,很值得品味的……還有一點啊,中國曆史上許多著名人士在失敗後都選擇了出家為僧的結局,由此可見,佛教在華夏民族的心目中還有一種避風港的意思,你將來學習華夏文明越多,你的問題也就會越多,實際上,我自己也不過是略窺皮毛而已,咱們今天就到此打住,你慢慢的學,慢慢的悟吧。”


  最後,李凡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進自己的房間裏,鑽進衛生間衝涼睡覺。


  凱琳娜這一晚上基本上傻掉了,原以為李凡能幾句話就把方君璧的故事講完,可沒想到,故事根本講不完,而且,帶給她的未知更多了,她原本以為自己的漢語已經挺溜了,可以在華夏文明中暢遊了,可經李凡這麽一說,她才發現自己還是一個門外女,還是對華夏文明所知甚少,李凡都是皮毛,她怕是連那個級別都還無法達到,想著想著,倍感沮喪,甚至都想得流淚了。


  也就在凱琳娜睡不著的時候,李凡發給了她一段話,“華夏文明承載五千年曆史,博大精深,哪裏是片刻就可以窺知的?能夠完全了解華夏文明的人,在曆史上沒有,現在也沒有,將來更不可能有,我們不過是隨性去觸類旁通,沒必要叫真,你學的是繪畫藝術,需要一些文化沉澱做底蘊,但沒必要鑽牛角尖。”


  “原來是這小子擺了自己一道!”凱琳娜頓時明白了李凡話裏的意思,“這個家夥真是太妖孽了,我就不信將來你……唉,能把他怎麽樣?沒轍啊!”


  有了李凡這信息,凱琳娜才放下心事酣然入睡。說這習武能搞不好會走火入魔,殊不知這習文也是一樣,想不明白的時候還要叫真,那結果同樣是走火入魔,曆史上這樣的例子怕是比習武的還要多,隻不過一個是瘋癲,一個是魔障罷了。


  這邊李凡跟凱琳娜掰扯了半宿,那邊劉道源也被愛瑪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賺了吧?要不是老娘我提醒你,這個便宜你能賺得到?那幅畫我看了,恐怕10萬歐元買不下來啊,要是注明了那是法國名門世家米歇爾女兒的傑作,你想想看,就他們那些老貴族家裏的博物館還不眼饞的一塌糊塗,對他們來說,那可是一個劃時代的作品啊,在充滿西方油畫的博物館裏出現一幅東方畫,還出自本家族人之手,這能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影響?你設想一下,那些啥友好協會的,能不上趕著去熱乎?你啊!就是笨!”愛瑪在臥室裏跟劉道源嘮叨著。


  說吧,這愛瑪可是百分百的雅利安人,可跟著老劉在中國呆了幾年後,把國人大媽的那一套學了全活,兩口子在床上也是說漢語,奇葩不?沒法不奇葩,能把令西方資本都頭疼的大媽學個十足十,你不用大媽的思維做得到嗎?當你把大媽的思維都給學去了,再想回頭去做雅利安娘們……太難了,基本上不大可能了,因為雅利安娘們的一些想法太落後了,太跟不上形勢了,別的不說,管男人都不好使,真要自由的去過日子?誰想啊?年輕瘋狂過後,誰不想有個安定穩定的家?

  中國大媽是怎麽讓西方資本頭疼的呢?話說,世界上最大的金融街就是紐約華爾街,在這裏,大把的西方資本在進行各種資本的炒作,尤其是用虛擬的未來判斷賺錢。這是個啥意思呢?簡單點說,就是利用自己對未來資本或者貴金屬的價格走向,提前介入,先賣空,把價格打下來,然後低位接盤,把原來虛擬賣出的債券或者黃金貴金屬等平倉離場,賺取差價。曾經有一段時間,華爾街的炒家通過軟件分析,斷定黃金的價格會大幅度的下降,於是,他們調動了相當雄厚的資本,突然對黃金做空,意圖把黃金的價位狠狠的砸下去。可是,他們費勁巴力的砸了好幾個月,黃金的價格不僅沒有下跌,反而還略有增長,隻要這邊一砸,下麵就有人接盤,對賭延續了幾個月後,華爾街炒家不得不慘淡的以完敗離場。


  美國人曆來是不講理的,他們懷疑是某些國家在跟他們作對,損失那麽多資本,沒個說法肯定不行,必須要找出幕後“凶手”,否則,這些華爾街的炒家還怎麽在華爾街混呢?還怎麽去大手筆的融資?更進一步的是,美國政府也認為是這樣,於是,政府出麵,私家偵探出手,各方都緊鑼密鼓的調查,最後,連個像樣規模的買家都沒有找到,找到的竟然是一群中國大媽在那裏“抄底撿漏”。也就是那一年,“中國大媽”這個音譯的單詞進入了大英詞典,還成為當年的流行語。想想看,在各地的大媽跳廣場舞的糾紛中,有哪個人在矛盾中戰勝了大媽?誰回家不要麵對自己家裏的那個“大媽”啊?你敢在外麵扯犢子?找虐啊!

  愛瑪本來也是學藝術繪畫的,後來追劉道源到了中國,到了中國不是為了學繪畫,而是改成學語言了。在學習的過程中,有一點她對漢語是非常的好奇,那就是在漢語裏,對於怕老婆是有專用詞匯的,而且是“自古有之”,平常的大白話是“怕老婆”,可是在文言裏,這叫“懼內”,偏偏這個詞在西方語言裏是沒有相對應的,要想翻譯,嘿嘿,又是一串軸子話,再轉翻回來,華人看不懂了。


  懼內這個提法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了,曆史上懼內的名人也不在少數,第一個被記載的是五大刺客的“專諸”,就是那個用魚腸劍刺殺吳王僚而青史留名的專諸,在外打架,老婆一喊就乖乖的回去,還說了一句名言,“能屈服在一個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萬夫之上。”後人說,“專諸與人鬥,有萬夫莫當之氣,聞妻一呼,即還,豈非懼內之濫觴乎?”還有一個名人也是懼內的可以,那就是隋文帝楊堅,要不是因為聽老婆獨孤皇後竄搗,如何能選那個敗家的楊廣接班?


  在劉道源家裏,說漢語都沒有問題,可論起對漢文化的真正了解,劉道源遠不如愛瑪,愛瑪是學到骨頭裏去了,而劉道源也就是打小學了逗蛐蛐玩蟈蟈的小紈絝,後來去西方學藝術,弄得他腦袋瓜子裏的各種文明衝突是滿擰,起碼,在他這裏去講啥子“仁義禮智信”一準抓瞎,他老婆愛瑪那裏也抓瞎,可人家女人有女人的學法,去地攤上還價,老劉一準不是個,而愛瑪一準駕輕就熟。


  愛瑪今天稍加指點,就讓劉道源獲益匪淺。愛瑪是做好了要發點財的思想準備了,可劉道源卻是打著去學習和認識的想法。愛瑪那麽愛錢,難道劉家缺她這三瓜倆棗嗎?不缺,其實愛瑪娘家也不缺,可這就是一種成就的尺度,家裏給的和自己掙的能一樣嗎?愛瑪不僅把這個觀念時不時的教育老劉,同時也強力的灌輸給自己的那一對龍鳳胎,要不,倆小精靈能那麽嘻嘻哈哈拿著凱琳娜的畫就跑?


  “得嘞!一切按照老婆大人的指示辦,咱們開上那輛商務車出發,正好都能坐下,關於這次出行的路線……我覺得還是先去奧地利,然後繞著匈牙利、捷克最後從東邊去柏林,這樣一圈下來,我估計就差不多了。”劉道源被老婆治得服服帖帖,可看到老婆那沒有笑容的臉馬上又補上一句,“對,還有瑞士的蘇黎世!”


  可他們沒有想到,這個路線第二天就被李凡給否定了,太荒誕和無厘頭了。


  第二天,李凡和凱琳娜和劉道源一家開始了刺激的“淘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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