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法蘭克福(1)
“二千年前咱們就不說了,一千年前,在歐洲識字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是文盲,而在你說的宗教傳教士裏,同樣也是分級別的,最低級的傳教士本身就是社會的底層,他們必須要通過外出傳教提升自己在教會裏的地位,誰能保證眾多的傳教士都是有高深的文化?保證不了,那他們到了新的地方,有可能百分百的把拉丁字母穿過去嗎?他們要想順利的傳教,就不可能不受到當地的影響,否則,一去就否定人家,這教還咋傳啊?而傳播文字的這個事情也隻能通過自己的記憶去寫,去規範。你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裏,歐洲並不像中國那樣用獨特的方式記錄自己的文字。還有一點,當人煙稀少的時候,需要記載的東西並不多,而當今各國文字的定型基本上都是文藝複興後的一些學者在原有基礎上重新界定的。這可是都有確切的曆史記載的。所以啊,我們在看待曆史的時候,要結合當時的社會結構、社會生產力和社會科技水平來綜合分析,這樣才能鑒別曆史記載的真偽。”
“你是說字母是在傳播中被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給傳錯或者是傳漏了?可又需要,於是就……根據自己的想象新造了一個?”凱琳娜反應過來了。
“是啊,這一點都不稀奇的,在中國的曆史上,秦朝統一列國之前,各國的文字也是不一樣的。看上去大體差不多,可在許多細節上都不一樣。秦始皇統一了中國之後,幹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書同文車同轍,統一了度量衡,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整個中國,不管是分裂還是再次統一,文字都是一樣的。而歐洲缺少這一環節,那些外傳的字母往往是不準確的,就像現在嶺南粵語許多漢字發音其實是讀錯了,許多漢字他們的讀音是偏旁部首的發音,比如說,艦船的‘艦’,粵語發音就是‘灆’這是看上去很相近的兩個字,於是,過來傳授中原漢字的人就誤讀了,你不知道民間有個傳說嗎?說廣東的白話是從中原來的一個落第秀才教的,所以才弄成了這樣,這其實不無道理的。”李凡笑眯眯的解釋道。
“難道這就不可能是嶺南人自己創造的語言嗎?”凱琳娜很有興趣的問道。
“嶺南人?當時在嶺南是百夷,是一些土人,他們連文字都沒有,語言更是五花八門,很簡單,也很原始。是秦始皇通過開發靈渠,派了大軍南下,這才使中原文化逐步的滲透到了當地,而派出的大軍裏可沒有多少文豪的,都是一些士兵和被滅亡的諸侯國裏的人,他們到了嶺南,一是被派遣,二是為了逃避秦始皇在中原的苛政,你仔細的留心一下,哪怕是在後來發展的千年曆史裏,嶺南出過知名的文人嗎?可以說,即便是在唐朝和北宋的時候,這裏都還是荒蠻之地,還是犯官被流放的地方,現在風景優美的桂林,在唐朝就是流放犯官的地方,大文豪蘇東坡就被流放到廣東,後來還給流放到了海南島的儋州,也就是蘇東坡在儋州的這段時間裏,培養了海南第一個舉人薑唐佐,不過,這個薑唐佐的祖籍也不是海南的,而是中原江西的一個分支。可見,沒有漢文化的傳播,嶺南的文化是沒有的,而北宋滅亡,大批中原人南下,帶來了更多的中原文明,這是被各種文獻和考古證明的,當然,這次的南下形成了一個新的漢族分支——客家人,”
凱琳娜並沒有發現,李凡這純屬東扯西拉,話題早就偏了,她是越聽越過癮,兩人都忘記了他們點的菜也送上來了,耿浩和鄧小麗早就回來了,正在那邊大快朵頤呢,還是李凡眼尖,見耿浩那個沒良心的已經開吃,還不招呼自己,來氣了。
“呀!咱們吃東西,這倆沒良心的哥哥姐姐不像話,快!吃東西!”
“哈哈哈……你們可以繼續的吹牛啊,我們聽著也蠻過癮的,反正我們吃完了還可以給你們再點嘛!”鄧小麗嘴巴裏咬著小籠包子說,那油都流出嘴巴了。
吃過了午餐,李凡和耿浩到外灘邊上的賓館去辦入住的手續了,兩個女人樂嗬嗬的去逛街,這一通逛,凱琳娜才算是真的見識了啥叫“繁華的大商業區”。
到了晚上,耿爸爸和耿媽媽一起過來請李凡小兩口吃飯,說起來,這還正經是一門親戚呢。現在的耿媽媽的小市民習氣可是收斂了不少,一舉一動都在模仿著從電視裏學的“大家閨秀”的範兒,她不能不服氣,自打自己的兒子認識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後,還沒畢業就“發”了,她現在也把自己原來的那個鋪子搞大了,正兒八經的請人打理,當起了坐辦公室的老板了。
“凡凡啊,你們明天就要走啦?我們過些天也會去的,到時候我們在法國再聚會,這可是托了兒子的福氣,嘻嘻,阿姨老高興了耶!但是思來想去,還是你這個小老弟照顧的好,這一點阿姨是知道的,阿姨‘丫丫儂’!”耿媽媽說道。
“阿姨,別那麽說啊,是耿哥自己努力,他過了這個年就要畢業了,過完這個年,耿哥就要準備考研了,到時候,您會更高興的!”李凡吧嗒著甜甜的嘴巴
“是啊,是啊!隻要考上了,那算不算電視劇裏麵說的啥子‘進士’啊?我覺得應該是差不多的,我們老耿家看來是祖墳冒青煙了!”耿媽媽得意的說著。
“媽!不要亂講好不啦!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研究生考不考的上都不要緊啦,我可以去HXLC設計公司去上班嘛,反正,要等到小麗大學畢業才可以的。”
耿浩這話不知道是製止老媽的胡思亂想,還是要當麵討好自己的女友鄧小麗,也許,兩樣都有,對這個,李凡無所謂,凱琳娜有些蒙圈,鄧小麗卻是甜蜜的一對月牙眼,老耿倒是無所謂的慢慢的品茶……這一桌子的人,讓來來往往的服務員也是目瞪口呆的,因為,相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巨人啊。
一晚上的嘻嘻哈哈,其樂融融,最後,相約在巴黎見麵。
第二天,李凡和凱琳娜登上了去法蘭克福的航班,實話說,這一路上是很辛苦的,不管是哪個公司的飛機,經濟艙坐著都是難受的,尤其是這飛機要飛上足足12個小時,以段藍的身高,窩著雙腿怎麽看都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凱琳娜本來想要商務艙的,可是李凡不幹,不是說花不起這個錢,而是李凡認為兩個普通的年輕人去商務艙就太打眼了,必然會引起一些有的沒的人的覬覦,在外麵,李凡是盡可能的低調,這是他家族裏的傳承,是那種胎裏帶來的秉性。
話說,已經在華幹了三年的安德森在聖誕節前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德國,盡管他現在使用的是新的身份,如果不是有CIA給他洗底,以德國的那種嚴苛和呆板的執法秉性,安德森壓根就回不去了,他在香港的案底不過是掛在那裏而已。
在歐盟申根國家裏都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對那些好逸惡勞,遊手好閑的人,采取的是給一定的社會福利後驅趕出去,這樣的人往往是拿著各種福利補貼後到欠發達的國家裏去過醉生夢死的生活,比如說在泰國、緬甸、印尼等國家就有許多這樣的人,他們拿的那點福利在自己的國家裏就是出於貧困線上下的,可是在這些地方卻能過上挺不錯的生活。
安德森之所以要回到德國去,明麵上的理由是回去處理一些財務問題,作為一名外派的公司雇員,裝裝樣子是必須的。而私底下,他是要回去參加CIA舉辦的一次集訓,別以為CIA的人員受過一次訓練就終身受用了,類似安德森這樣的臥底人員,必須定期回去“洗腦”,CIA也擔心這些人長期飄在外麵會出狀態,重要的人員會互相監視,像安德森這樣的外圍人員就隻能是定期回去集訓。
到達法蘭克福的時間是清晨,飛機很準點的到達了,此時外麵黑茫茫的,法蘭克福在德國算是緯度低的了,可也是在北緯50°,這是個啥概念呢?中國最北邊的大城市哈爾濱的緯度是北緯45°左右,東北人都知道,到了冬季,下午三四點天就黑了,而早上太陽出來的時間也比南方晚的多。在法蘭克福,冬季裏,天亮至少要在七點半以後,所以,李凡隻能帶著凱琳娜先去機場的快餐店裏吃早餐和喝咖啡,等到天亮以後再打電話叫酒店派車來接他們。
看似兩人在這裏等,其實,李凡一到就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始緊張的審核黃瑛大姐發過來的各個設計方案和圖紙,別看李凡不是專業學院畢業的,可他從十四歲開始就浸淫在這個行當裏,基本上的東西還是難不住他。現在也是沒辦法,法蘭克福這邊是淩晨,而在東邊,那已經是晚上12點了,現在看到的文件都是黃瑛加班完臨走時發過來的,李凡要在審核完畢後再發回去,這樣黃瑛在第二天一上班就能看到,雙方都不影響。對HXLC設計公司的業務,李凡哪裏敢真的放手啊?不過是麵上顯得輕鬆和甩手,私底下可一點都不放鬆的。
凱琳娜在那邊也沒閑著,她在自己的電腦上也在整理著自己的畫作素描,為現場即興作畫打腹稿和做準備。作為美術學院的學生,她當然知道即興作畫的意義可是比畫好了的掛在那裏賣價要高的,尤其是在國畫這個領域裏,能夠即興作畫的畫家可是不多,而李凡幹脆指點她“偷雞”,可以把平日裏四處素描的稿紙放在腦子裏,在被要求即興當場作畫的時候,腦子裏有腹稿,再結合現場的一些特點,稍加修改就成了,說白了,還是要平時多積累,多體會。
即興作畫最早是在素描上,許多學過美術或者是美院畢業後沒有進步的人,為了謀生就在街邊擺攤,給過往的行人花人物肖像,畫素描。在這個人群裏,不能說沒有高手,可真正的高手的確鳳毛麟角,而想要即興的創作大型的國畫和油畫,那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給人畫肖像是畫匠,而畫家出的是作品,作品是有寓意和思想的,沒有思想和寓意的畫作那就是普通的照片。
說起這個來也不能不提照片的發明了,現代人也許沒注意,在近現代的科技發展裏,照相技術可以說是出現很早的,人們可能不知道,攝影技術是一名不那麽成功的畫家發明的,這就是法國人達蓋爾,他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了碘化銀的特殊功效,利用鍍有碘化銀的鋼板在暗箱裏進行曝光,然後以水銀蒸汽進行顯影,再以普通食鹽定影,得到的實際上是一個金屬正像,但十分清晰而且可以永久保存。由於曝光大約需要20到30分鍾,因此,早期攝影多拍攝靜物、風光、人像等等,而這個時間是在1839年。在這個時候,電學的研究還在萌芽中,1873年比利時才出現了第一台正式的電動機,而實用電燈出現的更晚。我們現在熟悉的汽車,在那個時候還沒出現,真正的四輪內燃機汽車的出現是在1885年以後,發明人就是戴姆勒和邁巴赫。
照相術的發明最早也是歸納到藝術領域裏的,許多無法作畫的人,把自己的思想貫穿到照相裏,也形成了獨特的一種藝術風格,尤其是直到現在還在舉辦的各種攝影展,給一些有藝術素養卻沒有繪畫天賦的人提供了機會。知道今天,雖然數碼攝影的發展已經使拍攝照片世俗化,可我們不能不說,人類對圖像的喜愛和崇拜似乎要比其他的科學技術還要癡迷。從極其古老的岩畫、石畫到壁畫、絹畫,再到現代的油畫、國畫,都是這種崇拜的延續。那雕刻算什麽呢?雕刻實際上畫像的立體化,是更接近真實的物體反映。
達蓋爾發明照相術其實也說明了歐洲畫家當時的一種風格,那就是盡可能的接近真實,在那個時期裏,有水平的畫師在給一些貴族畫肖像的時候,會捕捉被畫者的神態,然後選擇其中最美或者最表達情感的那個瞬間畫在畫布上,比如達芬奇畫的《蒙娜麗莎》,梵高的《割耳朵的自畫像》等等,而大多數那個時代的肖像畫都是一種呆板的照片式作品,雖然現在也有收藏,但精品的確不多。
繪畫的這種藝術手段,最後也影響到了攝影作品中,就是去個照相館,照相師原來是叫你“笑一笑……誒,好!”看過馬季早年演的電影就知道了,而現在,西方人照相時要喊“Cheese(奶酪)”,咱們喊“茄子”,其實,一個口型。
“差不多了,我要給酒店打電話了,你那好了嗎?”李凡關上筆記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