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招(5)
李凡被表哥說的滿臉的苦澀,“哥!我才多大啊?怎麽洞察他們這麽高級的情況啊?再說了,我不也是中間回去了嘛!不過這樣也好,我倒是覺得他們兩人挺合適的,雖然說馬老師大了一點吧,可在學術上那是沒話說的。張老師吧,人不壞,就是心眼小點,不過用馬老師的話說女人心眼都小,仔細回想起來這話挺對的,就說我那個表姐吧,耿浩算是毀她手裏了,還有咱們那表嫂,我說表哥啊,你是不是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久經考驗啊?並且還快樂著呢?”
“別說我,你不是也有一個嗎,難道說你自己不清楚?女人嘛,都差不多的。”
“誒,別說,我的凱琳娜可不是這樣,就是太黏糊了,每天都得請示匯報。”
“那還不是一樣嗎?為啥要你請示匯報?還不是起到監督和核查的作用!”
“你怎麽就不往好處想呢?那是思念和掛念,是情感,被你給說的……簡直是有辱斯文,表哥,有時你是不是太市俗了一點啊?就不能高雅一些嗎?”……
“哈哈哈……”領導被這倆小屁孩的一問一答給逗得再次大笑起來,這晚上,領導同誌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李凡和張婕給叫了起來,不管怎麽說,這倆人還是代表隊裏的人,當然,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讓李凡開車送他過去。而他帶來的那些督查室工作人員則是被他通知,帶上賈春生直接回學校去。
錢博平找到那些欠條,什麽餐館的KTV的都直接讓管財務的把賬付了,並且又從公司的賬號上向這裏撥了500萬的錢。隨即,他帶上一些單據去找那個承包挖掘工程的包工頭了,到了那個工程隊還算湊合的辦公地點,錢博平給熱情的招呼進去吹空調,說起來也都是熟人,因為,包工頭賣掉的瓷土就是賣給錢博平的,現在,他可是以債務人代表和購買下家的雙重身份去找這個叫老焦的人。
“老焦,考古隊是不是還差你一部分工程款?好像是103萬對不對?”一見麵,錢博平就拿出了一個催賬單的複印件,“這張單子是你上個禮拜送過去的,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我希望你看仔細點,確定了,咱們就接著往下談。”
老焦,當地一個工程隊的包工頭,手下有著十幾個兄弟,開著十幾台泥頭車,在這方圓幾十裏範圍內,各種基建的運輸活沒少幹。一看是錢博平,頓時滿臉堆笑。光是從錢博平這裏賣瓷土,他就賺了好幾十萬了,能不笑臉相迎嗎?
“沒錯,就是這張單子,前兩天我還叫人去催了,昨天,聽說他們那邊做了調整,縣裏讓我們緩兩天再去要,人家領導來了,咱得給人家麵子。”老焦說道。
“嗯,算你仗義,你跟那邊的欠債現在已經轉到我這裏了,由我來處理,也就是說,隻要核實了這個債務,錢由我來付給你。”錢博平笑嘻嘻的說道,然後還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錢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把整個工程的運輸原始單據找出來,咱們好好的核對一下,隻要數字上沒有大的差錯,這個錢立即到賬。”
“好啊!這個簡單,我叫人馬上把原始單據和統計表拿過來,咱們當麵點清如何?”老焦張開大嘴樂嗬嗬的說道,“天太熱,我讓他們去買點冷飲過來,咱們哥倆就在一邊看著,中午,中午算我的,我請,想吃啥你隻管開口……”
錢博平笑眯眯的點頭,不動聲色的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不一會,包工隊的會計兼統計抱著一大摞單據和幾張統計表走了進來,“這東西我們都點了好幾次了,報表上都寫的清清楚楚的,沒必要再從頭開始清點吧?太累人了。”
“那行,隻要你在這報表上簽下你的名字就行,這就證明,這個清點是你做的,確保無誤,來來來,在這裏簽個字,蓋上你們的公章,這個報表就算妥了。”
錢博平老練的把報表拿了過來,用手指點著報表眉頭的空白處。那個女的猶豫了,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然後看向老焦,老焦一瞪眼,“看我幹什麽?簽啊!”
在老焦看來,糊弄這些城裏來的小年輕還不是小事一樁?有冤大頭來給錢,何樂而不為呢?老焦認為隻要簽完字,那錢不就拿到手了嗎。
看著錢博平微笑的樣子,那女會計一咬牙一跺腳,拿起筆來簽上了名字,然後,老焦從自己那斑駁的保險櫃裏拿出印章蓋了上去,他認為這事妥了。
“好啊,會計大姐,你該忙啥去忙啥吧,等我跟焦經理把事情說好,咱們這單生意就算了啦。”錢博平還是笑眯眯的態度,可那會計卻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老焦,咱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相互的合作還算不錯,這個債務的事情手續算是齊蹙了,隻是,我這錢你真的敢收嗎?”會計一走,錢博平就一臉嚴肅的說道,“按照你這個報表上的統計,你一共給考古隊挖掘運走了4。5萬方浮土,這個浮土到底是什麽你我都清楚,是瓷土,我哪,前後從你這裏收購的瓷土大約是2。7萬方,折合重量是為5。3萬噸,這個統計應該沒錯吧?”
老焦點頭,他賣給宸全地產的瓷土都是有單據的,每輛車都是要過磅的,人家那邊可是記錄的清清楚楚的,要不咋付錢?這個他沒有法子耍賴。
“那麽,你告訴我,還有1。8萬方的浮土去了哪裏?是你賣了還是扔到啥地方去了?這你總得有個說法吧?”錢博平的語氣裏透出絲絲的冷氣,“由於是考古,挖掘現場的尺寸十分規範,你以為別人不會計算體積嗎?你們縣高中裏隨便找一個高中生就能算出來,可你生生的搞出了一個4。5萬方的數據,你不怕被人舉報?不怕有人找你的麻煩?如果不是考古項目書上對挖掘浮土的處理是個模糊的表述,你以為你這兩頭賺錢的買賣就沒人管了嗎?如果有人把這裏的浮土真實情況告到了開發區裏去,你賣浮土的算是啥行為?你這款項還能剩下嗎?”
“錢總,你小子不能這樣啊!我那瓷土可是賣給你的,要是上麵查,你也跑不了,要說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老焦被錢博平給說的立即翻臉了。
“我代表宸全地產找你買的是瓷土,不是浮土,如果以浮土的名義購買,那我們就是與你們有共同責任問題了,可你賣給我們的是瓷土啊,這在合同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的,就是在碼頭交貨的單據上,上麵也清楚的寫著‘瓷土’,請問,你在配合考古發掘中弄虛作假,擅自把浮土當瓷土賣掉,這與我有何幹?”錢博平說著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合約附件和收獲單據的複印件,“你我都是做生意,大家都愛財,可都別忘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該是你的,不會少你的,可不該是你的,你為什麽還要獅子大開口呢?是,我也知道,你孝敬了一些人,這個我能理解,也可以認賬,可你這最後的尾款……真的有這麽多?找個地方說道說道?你覺得你能有多大的勝算?還是別找麻煩了,我給你的建議是:見好就收吧。”
老焦此時腦子亂的很,他還指望能夠再賺一筆呢,沒想到,人家從一開始就把各種漏洞都算計好了,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玩花樣。其實,自己玩的那些花樣人家一開始就知道,那是挖好了坑讓自己和那個傻乎乎的賈隊長往裏跳啊。
“這樣,我呢也不會太逼你,給你二天的時間考慮,要麽你跟考古隊簽署工程完成確認書,別在瞎折騰了,要麽,你繼續,考古隊會陪著你打官司。也許有人會給你出點子,隨便找個地方的土堆就說是多挖出來的,這個我提醒你,千萬小心,考古隊可是對泥土有著專門的測試儀器的,隻要被查出來是偽造的,那承擔的法律責任就跑不掉了,還有啊,通過測算出來的土方量誤差很小,一般不會超過5%,還有啊,這次考古隊啥也沒有挖到,還幫你把浮土的事情模糊了,那下次呢?將來開發區要上馬更大的工程時,你這信譽重要不重要?看事情,做工程,還是要想的遠一點才對,根據我了解到的開發區計劃,如果不是因為發現古墓,僅僅在那個山坡上,整個瓷土的開發儲藏量就超過了二千多萬立方米,你自己好好算算,到底是哪個利益更大?為了點小錢而丟掉賺大錢的機會,值嗎?”
錢博平沒有理懵裏懵懂在那裏發呆的老焦,說完起身離開了。
話說這老焦也是被錢博平的話給嚇著了,滿腦子的亂七八糟的,思來想去,想想還是給自己的擔挑連襟餘所長打了個電話。老焦的媳婦是餘所長媳婦的妹妹,要不然,他老焦如何那麽順利的就拿下了考古隊的挖掘工程?就是因為老焦找到賈春生的時候一開口就說“這開發區派出所所長是我姐夫,有啥事他會照顧我的”,弄的賈春生也就馬上與老焦簽了合同。其實,餘所長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
從老焦搞這泥頭車包工隊開始,他就沒少打著餘所長的旗號到外麵去攬生意,餘所長發現了也沒招,老焦做事多少還是有分寸,人家正常的生意,你餘所長去說了更顯得說不清,不如裝糊塗。可這一次,老焦玩的有點大,出格了,萬一餘所長知道了,怕是第一時間就會把自己這個小妹夫給抓進去吃兩天牢飯。與其到時候兩頭受氣無法交代,還不如現在直接去找大姐夫“坦白自首”。
“嗬嗬,你可真是出息了,就你那初中都沒畢業的文化水去跟人家高級知識分子鬥心眼?我真是佩服你的無知無畏啊!”餘所長聽完自己這個小妹夫的坦白後都給氣笑了,隨即一想,小妹夫的這個事情隻要不去強要所謂的尾款,其他的還不算個啥事,於是就又說道,“你給那個賈隊長送了多少好處?這個事情你趕緊的寫個材料交到我這裏來,這雖然也算是行賄,也要入刑,可要看實際情況,到我這裏坦白就算是你主動自首了,等會我叫小郭幫你把手續辦一下。那個追款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直接給錢總打電話,簽署項目完結確認書就行了。”
“姐夫,那可是一百多萬啊,這說不要就不要了?”老焦還是報有希望。
“那是你的錢嗎?你真是不開竅啊,人家那裏的土方是能夠計算出來的,錢總對你說的話可都是真的,如果你能得到誠信公平合理的評價,這開發區後麵的活你根本就幹不完,你要還是眼睛裏就那點小錢,對不起,我這裏幫不了你。你也別出去說是我啥妹夫了,你把我弄急眼了,我會在咱們縣電視台買一段廣告時間,專門聲明告訴大家,你不是我妹夫,以後隻要再這樣說就屬於詐騙!”
“別啊!姐夫!我聽你的還不行嘛!那個,我去找小郭,我去坦白舉報!”
李凡開著車午飯前就到了大運會舉辦的城市,代表隊裏的其他副團長都樂嗬嗬的前來迎接一號領導,李凡可是不管那些,送到了位置後,自己就去球隊那邊報道去了。而張婕則是去了女運動員那邊參合,好歹得跟女隊領隊打個招呼。
這一路上,領導也是問了李凡許多事情,尤其是關於這次考古的前景問題。通過昨晚的喝酒,大家喝的開心,於是,領導現在與李凡之間也可以說是“稔熟”了。李凡也不在乎了,幹脆就把自己這些天想的一些推斷說了出來。
“在那快地下肯定是有一個古墓的,不一定是大墓,但很有可能是重要的古墓。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著我們那塊地的風水和形勝,按照漢代的觀念,似乎不適合修陵墓的,可畢竟勘探隊在下麵也發現了特殊的填土,這就很蹊蹺了。”
“會不會是古代人開礦後的填土呢?畢竟我們祖先開采礦藏的曆史悠久啊!”
領導其實也是學文科的,最早學的是曆史係,後來是社科學的研究生,對古代曆史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的這個猜想也是合情合理,也是成立的。
“嗯,您說的這個假設也是我一開始就想過的,所以,最早勘探隊挖掘出來的土樣我拿回學校做了年代鑒定,那土樣是東漢早期的,而目前我們能夠看到的東漢瓷器大多數是東漢晚期的,而且,在技術工藝上和質地上,根本就對瓷土的要求不高,換句話說,那個時代的工匠還沒有認識到瓷土對瓷器的影響。”
“那你認為那些填土都是什麽呢?”張婕此時也加入到了討論。
“最大的可能是針對某個特定人物的詛咒式墓葬,這也是我考慮了許多許多後才想明白的一個方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命名,不妨就叫這是惡葬吧。”
“惡葬?曆史上有這樣的人物嗎?這不符合咱們的傳統啊!”張婕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