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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數(5)

  把洪城的車開回了學校,正好碰上了魏東琴前來洽談。如果說是為別的事情洪城完全可以以明天就要比賽為借口,什麽都不會跟魏東琴談。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魏東琴可是為了魏健平被打的案子來的,她想見佟建華和李凡,商量“受害三人”共同發起起訴周南的“暴力”行為。目前,魏健平還在醫院裏昏迷著,情況並不是很樂觀。作為魏家的人,在工作中被人給打成這樣,不出頭那是不可能。


  許多事情在平常人看來往往是小事,大家一起商量商量,說道說道就能夠糊弄過去就行。可是作為有頭有臉的大企業、大家族那就不行了。這裏麵包含了諸多的因素。如果魏家就這樣忍氣吞聲,那麽以後將會麵臨更多的挑釁,將會讓同行不再看好這個企業。帶來的各種損失可都是無法統計的。所以,魏健平發生了事情後,魏家緊急的召開了家庭會議,魏東琴決定要通過法律討回“公道”。


  問題是,偏偏受傷最重的魏健平還真是不是那麽容易討回“公道”的。經過律師的分析和計算,魏家有可能獲得巨額的經濟賠償,卻是無法在刑事責任上追索對方。相對於李凡和佟建華來說,魏健平是屬於“誤傷”,是被殃及魚池裏倒黴的一條魚,最大的可能也就是“過失犯罪”造成的傷害嚴重,可在刑法上量刑就沒多重。如果不是佟建華也是重傷,僅僅是李凡一個人的話,那這個周南很可能就輕鬆的躲過這一劫了。好在佟建華也屬於重傷,隻要佟家華要追索,不僅是獲得經濟賠償,還要對肇事者處以刑事處罰,至少是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一個基礎條件那麽好,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就這樣要被斷送一生的前程?別說周家不幹,就是一些球探和一些職業隊乃至相關部門的人也不願意啊。於是,圍繞著這個案子的定性,各方展開了各種應急公關和博弈。佟建華那裏幾乎人流不斷,認識不認識的都來了,弄的魏東琴去的時候連隊都排不上,根本插不進去。


  事情總是越緊逼,人的思維就越逆反。魏東琴的侄子受傷最重,卻是無法“伸冤”,那些緊急公關的人竟然都不把魏家的訴求當回事,都認為那裏“大不了就是個錢的數量問題”。可是魏家缺錢嗎?魏家的錢比他們周家多多了。魏東琴前來Y校隊要找的其實就是李凡,不管怎麽說,李凡是正角,是有訴訟權利的。


  “我們明天還有比賽,這個事情可不可以放上兩天?從道義上說,我是堅決支持你們的,那個周南就是被寵壞了的一個‘巨嬰’,永遠長不大,吃點苦頭是應該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老佟在住院,整個球隊就我一個人了,你見過哪個要進入決賽的球隊像我們這樣人丁單薄的?”洪城也是沒辦法,他其實說了不算,這種事情得上麵去定,“要不這樣,你先跟李凡聊聊,他也是當事人之一嘛!”


  於是,魏東琴和李凡就在球隊的那個小小的接待室裏坐下來談話了。


  “李兄弟,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太氣人了,我那侄兒現在還沒有醒,將來要是落下了殘疾可怎麽辦?一輩子都毀了!”魏東琴說到這裏眼圈都紅了。


  “行啦魏姐,咱們又不是外人,你犯不著跟我這裏表演,魏組長的傷勢問題其實不大,休息倆月就差不多了,對他來說,這是工傷,還是一次卓越的表現,他早晚要升職的。而對你們魏家來說,也是一次炒作的好機會,把握的好,你們不僅沒有損失,還可以搞出更大的人氣。跟對方叫真沒必要。”李凡平淡的說。


  “你這小鬼頭腦子裏都是怎麽想的?你怎麽知道我侄兒身體沒有問題?那可是你給撞的!要是沒有他墊在後麵,倒黴的就是你了!居然不感恩?”魏總有些不高興了,不過話鋒隨即就是一轉,“那你說說看,我們到底該如何操作?”


  “我感恩啥啊?我又不知道魏組長在後麵,那又不是我安排的。再說了,魏組長也算是人高馬大吧?憑啥就沒把我抓住,反而一起倒了?說明他平時短練!”李凡才不在乎魏東琴的態度呢,“將來他醒過來後,一定會有律師像我這樣的去詰問他,他能說的清楚嗎?與其讓他將來被整到法庭上尷尬,不如你們魏家在發表一些激烈的聲明後,跟他們幕後的人和解,不妨獅子大開口,多要點經濟補償。不過你要注意喲,要來多少就捐出去多少,如果有正有零,你們再補點,湊個整數捐出去。這表明了你們的訴求不是以錢為目的,你們的寬容更不是因為錢造成的,這樣,你們在業內的口碑就上去了。還有一點你要注意,不管對方賠付了多少,你都按照雙倍的數額自己掏腰包給魏組長,這樣的結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這是……我好像還是有些不明白啊!難道說凶手就可以那樣逍遙法外?”


  “這個事情啊你一定要看明白,你們魏家的訴求與周南的犯罪案件不是一回事。所以,你們魏家千萬不要想著與Y大學聯手,那樣很容易引起其他的連鎖反應。對你們這種純商業經營的家族來說,弊大於利,不劃算。所以,你要把魏家從刑事案件裏摘出去。之所以獅子大開口,事後你可以解釋為‘讓他有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在事後運作的各方有個清醒的認識,教育不好,是要花費巨額成本的。而你們家族脫離了這個是非圈子,又在道義上占據了製高點,那些想趁機打你公司主意的人就都得掂量掂量了。”說到這裏,李凡遲疑了一下以後還是把自己心中最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呢,你一定要嚴管你的弟弟魏沈生,那小子會幹傻事的,我給你的建議是送他出國去,給他一筆錢讓他去歐洲或者美國。”


  魏東琴此時早就明白了李凡的各種暗示了,隻不過她還是開起了李凡的玩笑,“就這麽一會功夫,我不僅沒有掙著錢,裏外裏我估計怕是要拿出一個多億去平事,我說李兄弟,你到底是哪邊的啊?我怎麽感覺你胳膊肘往外拐呢?”


  李凡咧嘴笑了,“貪心啊!幫你弄的那個北鬥村社你額外增加了多少盈利?看看旁邊王總的那塊地?你的北鬥村社做成功了,你以為你還能安生的了嗎?至少將會有四個一線城市的實力開發商會上門找你合作。原來你想走出去都難,現在人家是買好地等著你去幫手,你這便宜占的還不夠嗎?剛才說我不懂得感恩,現在你說說,到底是誰不懂得感恩?為了你這個侄子,我可以答應你一次,在你最難的時候我會幫你。至於其他的嘛,咱們邊合作邊適應吧,我跟王總那邊是隻論錢了,他的那個模式你也是可以考慮的,沒準我也想用那樣的待遇對待你!”


  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沒有任何條件的“哀的美敦書”了。其實,就因為魏東琴說了一句“沒人墊著倒黴的就是你”,就因為魏東琴對李凡的判斷表達了懷疑和不認可。李凡要是現在不敲打敲打,將來這大姐肯定會蹬鼻子上臉。


  “別啊!我不要那次機會,我就跟著你身後轉,姐知道你是能人,剛才不是跟你開玩笑嘛!”魏東琴可不是王銳,那腦子轉的飛快,立即服軟,“對了,你差錢不,要不姐先給你轉過來幾個億?現在姐那個樓盤賣的可好了,姐發了!”


  “算你識相,好吧,那就按照我說的去辦。錢我不要你的,咱們按照商業規則來,不能留下任何話柄,那不安全,到時候誰都可以找茬。”李凡說完了叫魏東琴稍微等一會,他去了趟宿舍,拿了一塊美玉出來,“這個給你拿去玩,你可以做一個極品的吊墜,在出席一些重要的場合時戴上,沒有幾個人認得出來,也沒有幾個行家認不出來,這東西現在不算貴,可是將來的價格不好說!”


  魏東琴立即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她當然明白小屁孩玩的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把戲,不過,她還是很樂意接受。一塊地皮,本來沒指望發多少,就因為小屁孩幫了一把,足足多賺了五十億,這樣的財神她能不貢著?她可不是王銳。


  打發走了魏東琴,李凡也沒啥心情去想別的了,直接回宿舍裏上床睡覺。


  魏東琴可不是傻瓜,從這裏離開了,直接給了主管校長打去了一個電話,她要學國際上流行的方式,向Y大學新建的古代學係捐贈了五千萬元,用於建立一個考古研究室,表示對這個新興學科的大力支持。捎帶手的把自己去找李凡討論自己弟弟受傷的事情說了說,也對學校受傷的佟處長表達了慰問。


  都是千年的老妖精,主管校長怎麽可能聽不出話外音呢?這樣弘揚正能量的事情焉能不感謝?人家是通情達理,事情辦的八麵光,沒說的,給魏東琴一個商學係的榮譽博士就成為了順理成章的事情。至於說洪城的正教和佟建華的行政級別上提一級都是早就內定好的。隻有小屁孩目前無法“褒獎”,一個學生,還能怎麽去獎勵?獎學金?人家不差錢。任命為班幹部?好像那小子沒興趣。將來那個研究室落實了後倒是可以吸收這個學生進去,也許那才是最好的安排。


  周家怎麽去弄,胡強東沒有啥概念,他還是比較單純的一個教練。至於幕後有什麽人去運作,他不去管也不會去想。利用唯一一天的空擋,在租來的體育館裏把全隊又加練了半天,重點是加強防守。他堅信,勝利靠防守。


  魏東琴的出現,其實也是落入了某些幕後人物策劃的圈套裏,這一點從她一露麵的時候李凡就想出來了,好在,洪城把這個麻煩交給了自己,自己處理的還算是不錯。如果洪城不冷靜,跟著一起討論,那明天的比賽還怎麽打?事實上,策劃人並沒有指望魏東琴這顆棋子能起多大作用,不過是有棗沒棗打三竿子,找任何機會給Y校隊添堵而已。而魏東琴偏偏就稀裏糊塗的被自己的那個沒腦子的弟弟一個電話就給弄了出來,一開始魏東琴還覺得弟弟轉變了,上進了。


  等到魏東琴從李凡那裏得到了“指令”以後,她才明白為什麽李凡讓她去處理弟弟魏沈生,想明白這個,魏東琴也是有些羞愧。跟李凡比起來,自己這腦子簡直就是一團漿糊,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當時怎麽就沒去深思呢?是人家明天比賽重要,還是自己家裏的那點破事重要?家裏的那點事啥時候不能去溝通?為什麽自己偏偏就在人家馬上要上場之前去了?說穿了,還是李凡說的,貪心!


  在魏家能夠撥弄是非,能夠把魏東琴給指揮動換的人還真不多,雖然她很討厭自己的那個弟弟,都把他趕到南邊去了。可是這麽遠還是被他給“坑”了一把。如果自己不送上門讓李凡給敲打了一頓,那李凡就不會對自己說出那樣嚴重的話,這擺明是在警告自己,為了挽回這個影響,五千萬沒了。以後遇事還是要深思啊!


  李凡沒有想到的還有一件事。張老在洪城和小屁孩走了以後,越看李凡給的那塊玉就越是喜歡,正好,居住在同一個小區裏的金老打來電話,約張老下去散步。這個小區裏的老年人都很喜歡“飯後百步走”,走完一陣後就去棋牌室裏混上一段時間,然後回家睡覺。老年人的生活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


  這金老還真不是體育界的人,說起來應該是文化收藏界的人,隻不過他的兒子早年是體育界的,在最後一批分房的時候在這裏鬧了一套房子。現在兒子已經是國內某個項目的著名教練,自然不會再住在這裏,而老人家原來住的筒子間房子在房屋改造的時候拆了,當時可以選擇還建和拿錢,還建的房子在五環以外呢,老人不樂意去,於是,幹脆要錢,把兒子這房子算是“買”下來了。


  金老算是科班的鑒定大家,隻是現在年紀大了,很少出去。是啊,能夠跟張老稱兄道弟的,這年紀沒有八旬也差不離了。加上玩鑒定的人到老了都不差錢,說他們一生中沒有靠鑒定而賺到錢?連他們自己都不信。所以,金老不差錢,也不怎麽出去了。願意找張老無非是一路溜達有個說話的,還有,那就是想跟張老最後殺一盤,兩個人的棋風迥異,可是水平卻是差不多,互有勝負,誰也不服誰。


  “老金哪!今兒我徒弟的徒弟給了我一塊玉,你上來幫我看看?還有啊,那孩子說我鞋櫃上的瓷瓶有講究,你不是看過嗎?可他說能做年代鑒定,你知道不?要是做出來了,你這可是打眼了哦……散步?明兒再散就是了!”張老說道。


  金老被張老刺激的不行,於是,上家裏來了。可一看到玉,頓時滿眼放光。


  “這塊玉不錯啊,雖然不是和田玉,可比其他的玉好多了。”行家就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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