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2)
李凡夜不歸宿,這是球隊裏的第一次,問題很嚴重,後果很嚴重!被佟建華在早會的時候直接點了出來,架勢做的很足,就連洪城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大學生夜不歸宿算不得多大的錯誤,提前打個電話請個假就行了,許多小青年晚上貪玩,錯過了關門的時間,自然就回不來了。可是校隊不行,有佟建華這個老兵在,這裏是幾乎是半軍事化管理,李凡的“罪過”大了,這小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簡直是把校隊的紀律不當回事嘛!也難怪佟建華在會上“大發雷霆”。
中午飯前,李凡回來了,一連的疲憊。沒法不疲憊,昨天半夜裏折騰的他夠嗆,還要到處躲著女人,萬一碰上某個剛剛懷孕的女子,自己可就真的罪過大了。
車子洗好了,讓代駕把車子送到石大慶老婆住的醫院裏,他自己找了個立交橋的門洞湊合了一晚上。還沒有立夏,這個季節的晚上可是一點也不暖和,要不是李凡身負內力,又席地打坐,怕是這一晚上也得凍得流鼻涕打噴嚏啥的。
說這麝香有這麽厲害嗎?有,尤其是上好的林麝麝香,濃烈的味道足矣讓剛剛懷孕的婦女流產。在古代,八大胡同裏的窯姐腰上都有個香囊,甭管那香囊做的多精巧,那可是沒有人敢隨便要的,因為,裏麵就是老鴇子找人配置的特殊藥物,其主要的成分就是麝香。在那個年代,可憐的女人就是靠這些來混生活的。
博覽群書,從小跟著父親看了各種醫書的李凡哪裏能不知道這個厲害?越是高檔的麝香就越是容易形成粉末,越是容易揮發,晚上黑燈瞎火的,他根本就無法杜絕有沒有粉末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所以,他不敢冒險,連去酒店住都不敢。
洗車的時候,李凡是盯著讓那些工人把車裏吸塵了三遍,還用蒸汽進行了消毒清理。就是這,他還是覺得眼皮子直跳。於是,一大早,他就去了一家4S店,照著石大慶那個車買了一輛新車,提出的附加條件也是讓店家哭笑不得,他要了一套該店的工作服,由於個子太大,找了好久,才從另外一個店裏調來。
李凡為啥要一套工作服呢?沒別的,因為,一大早實在是沒有哪家大型商場和服裝店開門,他不換掉身上的衣服心裏就不安生。換上了工作服,把舊衣服塞進了塑料袋裏紮好口子,這才算是心裏踏實下來,然後又叫代駕,把新車開到了醫院,把石大慶叫了下來,說明了情況,把車上的零頭碎腦的東西轉換到了新車上,還叮囑石大慶,千萬讓媳婦在醫院裏多住幾天。至於那個畫軸……李凡已經不敢讓石大慶帶回去了。合著石大慶兩口子是白來一趟,還得住院。
讓代駕的開著石大慶的舊車,又去了琉璃廠,轉了好幾家店鋪才找了一個合金鋁做的畫筒。李凡把那根倒黴的畫軸放了進去,隨即,又去了銀行,把畫軸放了回去,這一通折騰,等到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到了吃午飯的飯點了。
由於前兩場比賽的順利,洪城就沒打算讓小屁孩今天上場,所以,小屁孩的事不算個啥。倒是佟建華認為不能“輕描淡寫”,萬一其他人有樣學樣,這隊伍還怎麽帶?吃午飯的時候,宣布對李凡的處分決定,罰款200元,給予隊內嚴重警告處分一次,打掃宿舍公共區域衛生三天……李凡屁都沒有放一個,老實受著。
很多事情都不是按照人們設想的那樣走的,當天晚上的比賽就出了狀況。這第三場循環賽碰上的是名不見經傳,第一次打入大區賽的NM大學隊,這是一支由少數民族為主力的球隊,人高馬大的,體格倍兒棒,而且,他們的打法就是全場緊逼,這兩個同樣風格的球隊碰到一起,還真有點火星撞地球的味道,僅僅隻拚了第一節,洪城就感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變陣,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NM大學隊在前兩輪比賽中是一勝一負,他們是新晉的生麵孔,完全沒有心理負擔,輸贏都不重要,輸的那一場,是比他們身才更高的TJ大學隊,用絕對高度給打垮的。而贏的那一場則完全是在對手不了解他們的情況下摧枯拉朽般的橫掃了對方,這個隊的特點也就是要麽大勝,要麽大敗。特點和弱點都非常明顯。
“換手快的李凡上去吧,沒有他在,吳廣德、邊宮甫他們都不大可能甩開身手去打,破這樣的人盯人緊逼,隻有李凡是最拿手的。”佟建華小聲對洪城說。
完全沒有打算上場的小屁孩在第二節就被換了上去,此時,吳廣德擔心他的體力行不行,用詢問的眼光看著李凡,李凡微微的點頭,意思是沒問題。
“你上去就是想法破掉對手的全場緊逼,具體的戰術你和吳廣德商量!”洪城對李凡是有信心的,“隻要破掉他們幾次緊逼,整個局麵就打開了。”
李凡靜靜的聽著,不時的配合著點頭。隨著裁判的哨音,第二節開始了。
有了李凡這個身高不高不矮的後衛上場,場上的隊員心裏似乎都有了底。李凡不在的時候,各個位置上的隊員被對方逼的滿場亂跑,還擺脫不了,尤其是對方雖然絕對身高沒有邢大個那樣的,可平均身高比Y校隊還要高出好幾公分。這就給Y校隊的兩個大前鋒的攻擊造成了困難,沒有大前鋒的配合牽製,邢大個在內線單打獨鬥也是險象環生,雖然在比分上並沒有被拉開,可是場上打的憋氣啊。現在,小屁孩上來了,這個局麵頓時就改變了。因為,無論是無球跑動還是帶球過人,對方一個人根本就看不住李凡,一個人看不住就得有人協防,這一協防,空人漏人就是一個必然,起碼劉滎和趙嘉耀這兩個前鋒的壓力頓時降低……
在場外觀戰的BH大學校隊的助理教練一看李凡的上場,頓時明白Y校隊變陣了,而且他明顯的感覺到NM大學隊的緊逼戰術怕是要泡湯了。本來,這個助理教練還在琢磨下一場與Y校隊比賽時也可以用緊逼戰術來對付,沒想到,自己剛剛心裏有了點念頭,就被這個從來沒有見過上場的後衛給撕得粉碎。
李凡在場上還是幹著穿針引線的事情,他與吳廣德基本上不投籃,第二節結束後,吳廣德被邊宮甫換了下去,結果,邊宮甫充分發揮“得分後衛”的作用,進攻的重點又變成了外圍的冷炮,第三節隻進行了不到五分鍾,NM大學隊徹底的崩潰了,此時,Y校隊才打出了行雲流水般的快攻,打出了摧枯拉朽的陣地戰,等到第四節,李凡也被換了下去,換上來的是蔡雲鵬更是借大勝的餘威,與邊宮甫兩人交映成輝,讓前鋒和中鋒幾乎都失業了,後麵就純粹是垃圾時間了。
“Y校隊是個技術成熟的球隊,其打法多變,應變能力很強,很難找到該隊的漏洞。該隊有專門破全場緊逼的專屬球員,平時從不上場,遇到對手緊逼的時候,這名隊員就會出場。缺點是,該隊的兩名矮個子後衛進攻能力不足,整場比賽一分未得。建議,對該隊穩紮穩打,不求速勝……”那名助理教練在報告裏如此寫道,作為BH大學校隊的偵察兵,看了比賽是必須要寫報告的。
可以說,這個報告寫得還是中肯的,尤其是點出了該隊有一個專破全場緊逼的特殊隊員,平時不上場,隻有遇到緊逼的時候才會上場。可以說,他是略窺了冰山一角。其實,洪城手上雪藏的殺手鐧就是李凡與吳廣德組成的強大攻擊能力,而在沒有遇到強隊之前,這兩人都是奉命在場上“裝孫子”糊弄對方。
拿下了前三場比賽,Y校隊已經在小組循環賽裏處於積分領先的位置,可以說前景一片大好,對此,校領導很是滿意。學校的球迷也很滿意,校內網上一片讚許。比賽的門票已經是一票難求了,學校不得不按照隨機抽簽的法子分配球票。
又是輪空了,李凡找代駕把那輛石大慶的舊車開到了江濤的店鋪門口,讓江濤找個地方停下來,對江濤的幫忙表示了感謝。江濤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當江濤問那晚上的細節時,李凡已經在這小子身上吃了太多的虧,幹脆就馬馬虎虎的用那天的理由對付過去了,反正也是死無對證了。可是這邊對付了江濤,那邊的許老頭還真是又來找麻煩了,他把李凡和錢博平一起告了。說李凡在明知那幅畫的畫軸是珍貴的黃檀的情況下,隱瞞給自己的鑒定,誘騙自己賣出了寶貝,構成了欺詐行為,要求法院判決物歸原主,判決賠償經濟損失雲雲。
對於這類關於文玩的法律糾紛,實話說,一般的法院還真是有些不摸門,可是許老頭找了律師詢問,又找了在法院工作的親戚詢問,認為是這個官司可以打。
要說誰最喜歡社會上不和諧,誰最喜歡百姓之間扯皮鬧事?非律師莫屬,盡管在律師的操守裏有明文規定,可是律師這個行當畢竟是依附於社會發生矛盾糾紛的基礎上。如果社會和諧到了沒有矛盾,沒有糾紛,那麽律師就會失業。事實上,社會也不可能那麽理想,各種矛盾糾紛不斷,律師的生意還是不錯的。越是經濟發達,引發的糾紛就越是多,律師就越是賺錢。可並不是每個律師都能有這樣的機會的,這與律師的水平,律師對法律的認識,還有個人操守有關。
一些沒啥生意的律師如何生存?他們當然會自己出去找生意了,一些官司他們明明知道無法打贏,甚至立案都很難,可是他們卻通過種種手段蒙騙當事人,讓當事人以為“勝券在握”。以許老頭這個案子來說,錢博平與許老頭簽署的購買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購買的標的不僅是畫作的整幅,還包括了連帶的畫軸、絲繩、包裝畫筒等等。就是這樣一個嚴謹的合同,卻是被那姓嚴的律師拿來反證,向法官提出了“他們為什麽要在合約上規定的那麽細?就是事先明知而對賣家隱瞞事實真相,構成了欺騙的要件,買方至少是具有不當得利的嫌疑”,這一條獲得了法院立案部門的支持,認為符合民法的相關規則,於是,立案了,並發出了傳票,要錢博平和李凡到法庭說清楚,必要的情況下要進行庭審答辯。
說這欺詐和欺騙不是該警察和檢察院管嗎?怎麽弄到民事法庭上了?許老頭不是沒去派出所報案,可是派出所在看了他提供的證據和合約後,否認了許老頭的觀點,“你們這是文玩交易,出現糾紛直接去法院,我們這裏管不了。”
的確,在買賣雙方都簽署了協議之後,還要找後賬的事情不算少,而處理這類矛盾就不是警察的事情了,那是屬於民事糾紛一類的,直接去法院即可。
錢博平的父親知道此時後,直接把林錢集團的法律顧問楊天平派了過來,李凡懶得去管這樣的事情,把自己早就想好的幾條說給了楊律師聽,楊律師當場就笑了,他不得不佩服李凡小小年紀就深謀遠慮,早就做好了預防對方糾纏的準備。
民事糾紛都有一個調解程序,簡易法庭甚至可以把調解和庭審合並。錢博平帶著楊律師第一次踏進某區法院經濟庭,許老頭和那個姓嚴的律師早就到了。
主審法官首先宣布了一些規定和條文,也做了自我介紹,然後一本正經的詢問雙方願意不願意調解,許老頭都沒等法官說完就直接拒絕了調解。既然原告拒絕了調解,那麽法庭就要進行下一步環節了,直接開始了法庭調查。
“這是我那幅畫的照片,重點不是這個畫,是這個畫軸。那是稀有的黃檀木畫軸,他們欺負我老頭子不懂行,把我的寶貝硬是給騙走了,我希望法庭能夠給我討回公道……嗚嗚!”說到後麵,許老頭居然聲淚俱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被告用暗示和欺騙的手法從我的當事人手中騙買了那幅畫,包括那根價值連城的畫軸,對此,我們已經把相應的證據提交給法院,我們希望法院以法律為準繩,以事實為依據,支持我的當事人的訴求,還他一個公道!”嚴律師在許老頭哭泣抽噎的時候站起來侃侃而談,一副大義凜然的衛道士模樣。
錢博平和楊律師始終都不反駁,也不吭聲,他們要等待對方的表演結束後由法官來詢問,這是法庭紀律規定的,否則,當場爭吵起來,事情會變得更複雜。
“被告有什麽要表述和答辯的嗎?”看著十分冷靜的被告,法官覺得原告的表演太過了,一下子把底牌都亮出來,萬一有些地方不對,事情如何收場?
“有!”楊律師站起來說道,“首先,我要申明的是,原告的控告是汙蔑,不是事實,我方保留反訴的權力。其次,我方有證據證明原告說的話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