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心(5)
那批料子,在亨利那個文玩店裏是按堆賣的,所以,標重並不準確。可是物流公司人家是按照重量算錢的。要說這物流計算運費也是很有套路的,一般情況下,比重小於1的貨物按照體積算運費,木頭的運輸一般都是按照體積計算的。咱們常聽說某某車運了多少方木料去某某地,就是這個意思。可是李凡委托的這批木料卻是把物流公司的給耍了一把,從香港送到國內轉運的時候,人家就發現了情況不對,這妮瑪要是按體積運輸,那物流公司得賠成啥樣?人家不傻,用手一掂量就知道這些木料的比重超過了1。於是,從深圳往內地發貨的時候,人家就不按體積按重量計算了,這一稱量,乖乖,就那麽點東西,足足有2。3噸。
看著發過來的這些木料,石大慶是真的不敢動了。玩了這半年手珠,他多少也看了不少關於木料的資料,以他目前的認知能力都能判斷出那些木料已經存放了百年以上,他還敢隨便動嗎?他實在是佩服小屁孩的撿漏本事。
當然,李凡後來也沒有瞞著他們兩家的關係,並且點出了石大慶爺爺的名字和故事,還說出了他老婆秦燕妮家可能是秦富貴的曾孫女的事情。石大慶對自己祖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是秦燕妮家卻是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啊,回去一打聽,嘿嘿,她還真是秦富貴的曾孫女。進一步去考證,石大慶祖父石頭為什麽會落戶璋德縣?就是因為當年在這裏打鬼子,而在璋德縣抗戰時期的縣誌裏,還真是記錄了許多關於獨立團和璋安支隊的故事,於是,石大慶再無話說,老老實實的認了李凡這個弟弟。石大慶和段子高是李凡目前找到的唯二祖輩有聯係的人。至於說學校裏的佟處長,小屁孩壓根就沒想到。據說因為沒有想到,小屁孩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一直很小心。
球隊要收心,學生也要收心。新學期有的是開新課,有的是還要延續上學期沒有學完的。大學生沒有寒假作業,可不等於沒有寒假的學業。那些學了一半的課程,你要是不在放假的時候瀏覽一下,那保證會在開學的初步測驗中出洋相。
還有一個方麵,那就是寒假正處在民族重大節日期間,學生們回來後無論是思想還是行為,都要被重新的評估。開學以後,所有的班主任輔導員全體出動,對學生假期間的情況摸底排查,幫助學生收心,甭管你是啥學校,都是這套。
球隊的訓練也從一開始的“下毛毛雨”變成了全速運轉,也不知道這個寒假洪城是從哪裏找來的各種戰術陣型,正式開訓後就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折騰。那些老隊員終於懂得了去年底“軍訓”的好處了,要是沒那個軍訓墊底,沒有那次的磨礪,他們還真是很難熬過洪城設計出來的這些“地獄般”的訓練。
對於這樣的訓練,李凡基本上是應付了事,他不差體力,也不差技術,更是不差理解力,反正教練如何說就如何去做好了,偶爾出點錯也是給洪城一個“馬虎眼”,要不然,李凡也太出彩了,你幹的比教練布置的還好,讓教練情何以堪?
話說李凡離開了深圳,走的時候,凱琳娜由於要照顧鄧小麗並沒有去車站相送,而李家的孩子不管是上學還是出門,還真是沒有迎來送往的先例。李久當年是這樣,李江當年是這樣,李湧當年也是這樣。到了李凡這一代,自然還是這樣。
沒有去送李凡,凱琳娜心裏多少有些掛念,好在她現在已經開始融入中國社會,可以用微信與李凡海聊。不過僅僅過了三天,李凡就要求海琳娜要用漢字跟他聊,不為別的,就為逼著海琳娜盡快的學會漢字。一開始還允許海琳娜可以漢字加法文或者英文的混搭,三個月以後,連拚音字母都不允許了。
要說這小屁孩壞起來是真壞,他可不想跟海琳娜沒完沒了的在微信裏膩味,太耽誤工夫,太消耗精力了。可他又不能直說,女孩子的那顆心傷不起,咋辦?他以加強凱琳娜漢字學習為由,要求海琳娜使用漢字,這一招可以說把海琳娜折磨壞了。剛開始的時候,要想給李凡發一個問候的信息,她得抱著雙語字典查上半天,還得反複的印證,這樣下來,有時候一天連一句完整話都發不了。這還不算,李凡發回去的漢字往往是一大串,幾十個字是少的,這讓剛剛開始學習漢語的海琳娜又要回去折騰,要想明白意思和內容,她就得去找字典查對。
小麗看著凱琳娜受折磨,好心的想替海琳娜代發,可是海琳娜堅決的拒絕了,理由也很簡單,第一,擔心李凡的話很私密,萬一涉及到小麗怎麽辦?第二,她也明白,這是李凡在逼著自己速成,如果弄虛作假,不說能不能蒙混過去,就是自己心裏的這道坎也過不去啊。誰說西方的女孩沒有心眼的?看在啥地方了。
小麗的腿已經恢複了一個多月了,李凡想了想還是給孫院長提了個醒,“切開石膏,測量一次後再纏上石膏,避免增長的腿骨發生變形……”
孫今邈一開始沒有看明白,可他知道這個小屁孩不會沒事拿自己開玩笑,就認真的想了想,最後總算明白小屁孩暗示的事情了。為了這,還給李湧打了電話谘詢,李湧也說“這個建議是對的,是我疏忽了”。這是因為,鄧小麗還在發育期,接上的腿骨除了被延長之外,還會在各種刺激下會繼續增長,如果被石膏死死的裹住,那麽很有可能就會出現畸形的情況,就好像春筍被石板擋住,要麽被石板被頂翻,要麽春筍變形。成年人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可鄧小麗不是成年人。
孫今邈很快就落實了鄧小麗腿骨的問題,還沒切開就發現小麗的雙腳已經緊緊的頂在了石膏的底部,膝蓋處也繃的緊緊的。用愛克斯光拍片後也是把孫今邈嚇了一跳,四根腿骨全都都頂的死死的,再不弄就要出事了。
等到切開了石膏,鄧小麗猛然歡暢的喊了起來,那種突然來的輕鬆,讓她覺得這是人生中最舒暢的時刻。而測量的結果讓小麗更是欣喜,腿骨整整的增加了三厘米,而且這還不是最後的增加尺寸。要是其他成年人,像腿部這樣的骨折在手術後上石膏也就是一個月多點時間便可拆除下地。可鄧小麗這個不行,雖然經過拍片看清楚了愈合的不錯,可畢竟還是在生長期,孫今邈擔心發生再次骨折或者錯位,檢查清理之後又給鄧小麗打上了“石膏綁腿”,不過這次石膏打的短了,雙腳給留在外麵了,這樣,小麗在家裏就可以穿上拖鞋偶爾動一動。
清明前,鄧小麗的雙腿基本恢複了,這次手術使鄧小麗足足的增高了4厘米,一雙大長腿把個李麗羨慕死了,直說自己年輕時怎麽不來這一下子呢。現在的鄧小麗與凱琳娜的身高幾乎在伯仲之間了,都是接近1。7米的“高個子”,這樣的身高在華人女性中雖然算不得高大,可也是不多見的。兩個女孩經常結伴去逛街,那回頭率讓鄧小麗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至於說安德森……他誰啊?
周末很快就到了,周五晚上,李凡去江老板那裏拿了車鑰匙,江老板已經是“心急如火,望眼欲穿”,等到李凡拿走車鑰匙,這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這江老板還真是上道,油加滿了,車也保養過了,嘿嘿,咱們是不是可以今晚就走啊?晚上車少,我們這些生手是不是也能鍛煉鍛煉?”吳廣德說。
“想都別想!”李凡一口拒絕,“就你們這二把刀的水平,還想跑夜車?再說了,你們剛剛拿駕照,沒有老司機的陪同,能上高速嗎?你知道在高速上夜間行車應該注意什麽?你玩的過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半掛卡車車隊嗎?”
一連串的問號讓吳廣德當場蒙圈了,“那咱們啥時候走?另外,我們這是去哪兒啊?要是太遠,我可能搞不定哦。要不我們叫上江老板?”
要說這吳廣德本來可以更早的拿到駕照,可是高考的連續受挫,讓他一門心思都在複習上了,硬是沒有去抓緊時間考駕照,雖然在春節前他拿到了駕照,過年的時候還在回老家的路上試了幾次,可真要他長途開車……他是真沒底。
“我們要去的是璋德縣,距離這裏大概有500多公裏,我們需要開上6個多小時呢,不是你一個人開,不還有三哥錢博平嘛,他過年回去可是沒少開。”
“你怎麽知道他回家開車了?你們私下裏有聯係?”吳廣德反問李凡。
“他打電話跟我說的,我讓他去找錢氏家譜,他就是開著車四處尋找的。”
“噢,是這樣啊,看來我得努力的學習駕駛啊,可現在手上沒車啊!”
“嘿嘿,到了放暑假的時候我就差不多可以去考駕照了,等我有了駕照,我就去搞一台車來開開,那時你就有車可以練手了。”李凡狡猾的笑了笑。
“你幹脆現在就買唄,大不了我給你當司機好了。”吳廣德馬上說道。
“現在錢不湊手啊,還得倒幾次手才行。”李凡也懶得解釋,幹脆說沒錢。
其實,三個哥哥家裏都不差錢,他們要買車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各自的家長都有考慮。周布斯沒有考過,還得繼續考,所以,他家裏根本不可能給他買車,還擔心他開車出問題呢。吳廣德是自己背上了黃瑛家裏那邊的事情,就不好意思向家裏開口了,而且,在學校裏大一新生就開車的,不是紈絝就是學渣,吳廣德丟不起這個臉。至於錢博平家,那是錢博平的父親不支持,一個從基層公務員做起來的成功商人,更是清楚低調的意義,怎麽會去幹這樣張揚的事情?
那李凡這個小屁孩是如何考慮的呢?車他早就會開,還開的相當不錯,隻不過是年紀小,無法考取普通駕照。等到有了駕照後,不弄台車在手邊那肯定是不行,不過小屁孩早有考慮過關於張揚的問題,他準備把車子掛在江老板那邊,平時也不用開進校園,用的時候就可以就近去拿。這算計,吳廣德哪裏知道?
車子沒有直接開進校園,而是開到周布斯和錢博平住的快捷酒店。停好車,哥倆下去找另外兩個。那兩個都是在用電話跟女朋友請假呢,看到他們這樣,老大吳廣德也拿出手機打給黃瑛……看著三個哥哥的狼狽像,李凡聳聳肩。
在服務台又開了一個房間,把房號用手機發給了老大,李凡自己就進去衝涼睡覺了。在他的計劃裏壓根就沒指望這哥仨能夠起多大作用,帶他們去,一是讓哥幾個認識石大慶,將來也許用的上他們。第二,純粹就是抓幾個勞動力過去。
難道在璋德縣找幾個勞力都找不到嗎?還真不是,那裏的勞動力多的是,現在那裏的人口也是暴增過了百萬,不差人。問題是,石大慶玩的這個可是高價值的木匠活,要是被一些不熟悉的人混進去,多少是不安全因素。這一點李凡可是跟石大慶說的清清楚楚,他們玩的就是自己的手藝和自己的市場。不到必要的時候,石大慶不能請人,就是請也要在家族中那些靠譜的後生裏挑。但凡心性浮躁,好吃懶做的人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看到這裏的,財不露白啊。
李凡在自己上床睡覺前給哥仨群發了一個信息,“明天淩晨4點出發,請各位哥哥盡早休息,如有遲到或者賴床,將取消其跟隨資格!”
不一會,吳廣德就回來了,抓緊時間洗洗睡了。估計老二老三也是一樣。
第二天淩晨,4點過點,四個小年輕從快捷酒店出發,在導航的指引下直接就上了高速,上了高速吳廣德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用疑惑的目光時不時的瞅一眼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李凡,李凡就像沒看見的,壓根不理這個茬。而另外兩個幹脆就在後排座上繼續夢周公了,那個周布斯還打著帶嘟嚕的小鼾……
“老幺,咱們,咱們可是沒有老司機啊!”吳廣德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問道。
“這個點你別管,隻管慢慢的品味駕駛的感覺,實話說,我就是老司機,雖然沒有駕照,可是照顧住你的方向是沒有問題的,你按我說的去辦,等到10點的時候,我們就在疙莊出口下了告高速了,要是被警察抓住,隻要是安全的,最多也就是罰點款,到時候你裝傻就是了。”李凡雲淡風輕的說道。
“罰款可是歸你出啊!老子現在沒錢!”吳廣德慣性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我出就我出,不過要從你的工資裏扣!”李凡促狹的看著吳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