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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學”評論》(七十五)

  下卷:現代"易學"評論

  第一篇:評現代人們對《周易》一書的學術研究

  第六節:評現代"科學易"之說

  我們再聽一位當今的中國科學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研究員,現兼任國際《易》學聯合會長和中國經濟體製改革研究會特約研究員,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特約研究員,東方國際易學研究院院長的董光壁的說法。在他的一篇《關於科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文章裏說:“形成於殷周之際的《易經》是一部占筮書,由“十翼”組成的春秋戰國時期的解釋《易經》的作品《易傳》,已屬哲學著作。”(《周易二十講》第394頁 廖名春選編 華夏出版社 2008年版)


  董的那篇文章裏又說:“《易傳》的產生是易學史的第一大轉折。中國哲學家餘敦康對於這一轉折曾給出精辟的論述:‘自從《易傳》按照以"傳"解"經",牽經合傳的原則對《易經》進行了全麵解釋之後,《易經》原來所具有的那種宗教巫術的思想內容和文化意義便完全改變了,其卦爻符號和卦爻辭隻是作為一種思想依附於傳而存在,被《易傳》創造性地化為具有文理性特征的思想內容和文化意義。’①這樣一來就發生了主附的本末倒置,在《周易》的結構形式中本為主體的經成為附,而依附於經而存在的傳反而成為主體。這就是它們所體現的文化意義而言的,而必然割裂《周易》的形式與內容,象數與義理完全可以並進,而且也應當並進,事實上也是並進的。但是,由於這一轉變在內涵方麵的深刻性,以於二千多年的經學傳統是揚義理而抑象數的。從曆史說,《易》原本象數,發為義理;從現實說,在科學文明的時代很可能再發生一次‘舊瓶裝新酒’。這裏還有一個象數與數術的問題。數術多與科學有關,這是不爭的事實。


  ①餘敦康《〈周易〉的思想精髓與價值思想》 載陳鼓應主編《道家文化研究》第1輯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2年版 第122-142頁。”


  (《周易二十講》第394頁 廖名春選編 華夏出版社 第419-420頁)

  這是董光壁引述餘敦康文章裏的一段話。顯然餘敦康的說法是錯誤的,不過這種認為,早就形成了一種流派,餘敦康也不過是人雲亦雲的傳播者而已。而董光壁竟然也把餘敦康的這種說法信以為真了,說明董光壁也認可這種說法。


  而董光壁同樣是象數說《周易》者,這本身是“易學”傳統,沒有人不受傳統象數易學的影響。所以董光壁說的“《易》原本象數,發為義理”,也就是老生常談。至於董先生“在科學文明的時代很可能再發生一次‘舊瓶裝新酒’”之說。但願能出現這種希望結果來,那就真的慶幸中國有了這“舊瓶”之法寶,裝進領導未來世界的科技新成果。若其結果又是一場愚昧、迷信惡夢的再現,那可就事與願違了。至於把傳統的“數術”(占卜之術)說成多與科學有關,實乃是玷汙了近代之來的科學稱號。


  因為董認為“曆史上象數易學三起三落,每種象數學都與科學聯姻。漢代象數派的形成之與天文學,宋代象數派的重起與數學,清代象數學的複光之與西學東漸,近年科學易的新起之與對後現代科學的期望,無一不與科學密切相關。”(《周易二十講》第394頁 廖名春選編 華夏出版社 第418頁-419頁)

  按董光璧的說法,那麽現在應該是第四次象數科學易到來的時代了。不過筆者是很擔心的,把從《易經》(所謂“三聖”之易說的《易》經)裏的卦畫符號派生出的“象數”易學說,說成是“舊瓶”,把《周易》裏的“文辭”說成是“酒”。把《周易》的“文辭”比喻成“酒”並無不對,但“酒瓶”不是“象數”。“象數”也是“酒”。而“酒瓶”是“六十四畫符號”。


  《周易》裏的“文辭”,即不是“象數”的結果,更不是“六十四畫符號”的結果。若把“六十四畫符號”比喻成“酒瓶”,那麽,《周易》作者是用“六十四畫符號”裝進去六十四篇哲學文章,是哲學美酒。而春秋的巫史卻用“六十四畫符號”裝進去的是“八卦取象占筮卜問的毒酒”。“酒瓶”一樣,而內容卻有質的不同。


  董光壁的“舊瓶裝新酒”說的“舊瓶”是指“象數學”,要通過“象數學”這“舊瓶”裝進去“科學易”。這種說法正代表了當今“科學易”產生的理論根源。現今的“科學易”說無疑是從“六十四卦畫”象數易學中派生出的新說法,這與《周易》無關。這一定要分清,否則,把《周易》說的越來越離譜,越神秘。


  從曆史上的漢象數發展來看,走向的不是“天文學”的科學,而是“天學”的神學。對中國的“天文學”說,江源先生已論述的非常精辟。兩漢的象數易學是什麽?是陰陽災異占驗的大發展。前麵已有論述,此處不再多說。而宋朝出現的“圖式”易學,同理還是象數易學說,並使中國更加陷入神秘的巫術思想中。“圖式”易學為明清的“風水”、“占卜”、“八字”、“擇吉”、“八卦”等術數,增添了新的理論與方法。清代的象數學的複興前麵也講過,與八卦筮術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了。當然清朝後期也出現了用西學的科技成果,納入易學說裏的“新”易學。這曆史上的三次象數易學興與衰,就是董光壁先生說的“曆史上象數易學三起三落”。那麽當今的從一套用於占筮卜問的八卦符號,象數等派生出的各種與近代以來西方的科學成果聯想在一起的“科學易”學說,能否推動中國科學進步呢?別在四起四落,那可是坑害了我們的中國。


  董光壁說的“象數與數術的問題,數術多與科學有關,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是不爭的“科學有關”事實麽?而象數與數術,曆史上是與推算人事吉凶(算命)、風水、八字批命等“天命”迷信是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們生活在現實的社會,捎有點學問的人,沒有不清楚這一事實的。


  也有學者認為:“算卦,占卜,風水、八字命理,與《易經》符號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傳統迷信在死灰複燃的同時,又往往被披上迷人的科學外衣,甚至有人聲稱它們代表著‘新科學’,至少是‘潛科學’,也有人論證《易經》是超前的科學著作,裏麵蘊涵著量子力學,相對論,計算機理論,遺傳密碼等許多重大科學發現。還有人要以《易經》指導科學研究,或要用它‘預測’氣象變化。”


  確實如今“科學易”的呼聲,像是漢時那種象數陰陽占驗的一場“新科學”再現。無論過去漢朝與現在那不過是從那套“畫卦符號”裏聯想出的說法而已。那不過是人雲亦雲,以訛傳訛的東西。


  而自近代始就有人把《易經》(“三聖”之《易》)與西方科學成果聯想在一起。至到今天,又把《易經》披上諸多科學的外衣。這種聯想豈不讓中國有良知的人汗顏,而使西方科學家嘲笑嗎?並且還是違反科學規則,有侵犯知識產權的嫌疑。把人家的科學成果說成《易經》裏早已包含了,這把《易經》變成了“事後諸葛亮”。又是活現阿Q之精神勝利法的表現。


  何不拋開傳統上《易經》裏的那套“象數易”學說的卦畫符號,去搞出真正的科技成果來,別抱著傳統上的“象數易學”上的卦畫符號學說當作解釋宇宙萬物的不二法寶,那是會誤國害民的。


  在“科學易”的說法下,對《周易》一書的研究上也不無有打著“科學”之說,說《用科學揭開〈易經〉的神秘麵紗》,這是有田合祿總主編的一部《易經》研究與譯注的書。實際是什麽也沒有揭開,隻是換了一個吸引人眼的名稱而已。在那本書裏,對《周易》譯注上除新增加上“三進製爻碼說”的神秘外,已然把《周易》的文辭出現的“貞”字譯為“占”。如對《需》裏的譯文:

  “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譯文)隻要有誠心,就有光明,亨通。貞問則吉,利於冒險渡河。


  “九五:需於酒食,貞吉”


  (譯文)在有酒有肴的地方等待交易,占問則吉。(用科學揭開《易經》的神秘麵紗 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 2008年版)


  這還是把《周易》當占卜之說了,這也叫用科學揭開了《周易》的神秘麵紗麽?而田合祿在那本書裏所作的總序裏,是把《易經》說成“是一部偉大的古代科學著作。”不過,田合祿說的《易經》是漢代說的“三聖”之“易經”呢?還是不包括《易傳》的那個《易經》呢?從田合祿作的“序”中內容看,他說的《易經》應該是指《周易》一書的。那麽,田合祿是如何得出“《周易》是一部偉大的古代科學著作呢?“總序”裏說:“《易經》是什麽?《說文》引《秘書》說‘日月為易’,說明‘易’就是日月,《易經》講的就是日月的運行規律,以及日月的運動變化,及其對自然界生物和人的影響,並闡述人順從自然變化的道理。探討日月的運行規律於自然科學,由此產生的天文、曆法、季節、氣候、氣象、物理、數學等都是科學,由此可知《易經》也應該是一本講科學的書,不是講迷術的書,研究《易經》,就是研究科學,因此我們將這套叢書定名為《周易與現代科學研究叢書》。”


  按田的說法,原來《周易》是一部研究日月,即對太陽、月亮研究的科學著作,讓人聽起來非常震驚。更警人的是“研究《易經》就是研究科學”。筆者生活中多見研究《易經》的是為了算卦批命的,可沒有當作太陽月亮去研究的。這種通過後學者的“辭文”一字解釋之說,而把《易經》上升到是一本講科學的書。是太富於聯想了吧?真是應驗了“傳《周易》者聖人也,亂《周易》者亦聖人也”。


  正如有此說:“周桂鈿曾為《周易研究》(1991年第4期)撰文批評一本名為《探源》的書,它宣稱‘一舉揭開中華文明亙古奧秘’,《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匯報》、《大公報》等傳媒大肆宣傳它的作者取得了‘重大發現’。周桂鈿對書中的謬論一一批駁以後說:‘買商品隻看廣告,輕信廣告,總要受騙。買書也一樣,隻看廣告,也難免上當。因為,在市場上,喊得最響的,往往是要把劣質產品推銷出去……”。(《周易二十講》第416頁)

  本身“科學易”之說是從八卦符號聯想出的學說,而八卦符號,在春秋與後封建時代是占筮的主要工具。若從這套符號中聯想闡發已有的科學成果為“科學易”說的話,難免都是一種“異化”之說。正是由於一套“八卦符號”派生出很多學說,而妄稱是《周易》裏的東西,則把《周易》搞的神秘兮兮。若把《周易》一書之前就產生了那套“畫符號”說清楚,別與《周易》一書攪和在一起去談那套“六十四畫符號”,也沒有什麽不可。往往打著《易經》(指《周易》)的旗號,而大談的是那套“八卦符號”。讓人對《周易》越來越神奇不解,實際所打《易經》(一些學者談的《易經》是指《周易》)而產生的各種奇談怪論,都是從那套“畫符號”上去聯想附會出的說法而已。現在若從那套“六十四畫符號”去聯想類比能產生並創造出新的科學與技術發明,沒有什麽不可,應當提倡。但應與《周易》一書分開,別總拿《周易》(一些人稱《易經》不包括《易傳》,實指《周易》一書的稱法)攪和在一起,人們也就清楚是怎麽一回事了。一些人本身沒有把《周易》與“六十四畫符號”的關係弄懂,而又故弄玄虛。把《易經》說成是解決宇宙無所不能的不二法寶了,實際都是拿著那套“八卦符號”,翻來覆去說事情。正因“六十四畫符號”是一種抽象符號,是刻畫結繩記事的產物,是文字語言不發達的蒙昧時代的產物,也是象征時代裏的產物,沒有什麽神秘可談的。那套符號,早期的作用與功能自然是代表了記事與交流的語言符號,那是刻劃結繩記事時代之用,後來把“刻畫”符號通過組合發現其規律組合,在長期生產與生活中,就用這套符號用於曆法的可能,用於指導農業生產與生活。後來文字的發明與出現,刻畫記事,逐漸被淘汰,刻畫符號,被演變出數字符號以及文字組合符號(如甲子排序符號)的出現,“刻畫符號”就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因為從岩畫上、陶器上、金屬器上保留下的史前文化的刻畫符號,說明了遠古人們刻畫記事的這一曆史過程,這又有什麽神秘呢?而中國那套刻畫符號,因《周易》一書的使用(本身商朝甲骨上已經出現有“六十四畫符號”裏的諸多符號)而保留下來那套符號的組合方式,爾後史巫卻從那套符號派生出“八卦”與“取象”,用於占筮而取代了龜占。再後來《易》(即《周易》)學研究者把“八卦符號”給於理論化。到漢以降,把那套符號越來越演義的神秘起來,特別到了宋朝,隨著“河圖”、“洛書”、“圖式”說的出現,那套畫符號被披上神秘莫測的層層玄衣來,後人再也無法認清那套符號的真實意義了。現在人又拿那套符號說事,與科學發明創造搭擋,但一定要說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別與《周易》(或被稱《易經》的)攪和在一起就對了。即不讓算卦迷信者拿著“科學易”說混淆視聽鑽空子。


  若從“六十四畫符號”(即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裏發展出科學發明,是好事,應當提倡。因為傳說魯班不是受到茅草劃破手指而發明出了木工工具,類比聯想在科技發明上,沒有不可以的。拿自家的一套符號去聯想或受啟發而發明創造出東西來,沒有不可,但別拿著《周易》拉大旗做虎皮的去說科學,因為《周易》不是講科學的書。而《易經》(即所謂三聖《易》說)也不是講科學的書。也別拿出那套“畫符號”去把西方人家發明出的科學成果說成是《易經》裏的東西。那太沒水平了吧?而且還牽強附會。如把生物遺傳上的“六十四個生物遺傳密碼”與《易經》的六十四卦畫對應說事。


  因為“生物遺傳的物質基礎是生物細胞核內染色體上的脫氧核糖核酸(DNA)。DNA是由兩條由許多核苷酸鏈構成的雙螺旋結構。每個核苷酸又是由脫氧核糖,磷酸和堿其構成的。堿其有四種,每個核苷酸隻包含其中的一種堿其,因此核苷酸也就有四種……四種堿其分別是由四個字母代表。以U代表堿基尿嘧啶,以C代表堿基胞嘧啶,以A代表堿基腺嘌呤,以G代表堿基島嘌呤。因此,氨基酸可由U、C、A、G四個字母的三三組合表示為六十四組。”(黃光璧《關於科學與易學研究的回顧與展望》《周易二十四講》第414頁)

  不過董光璧先生也認為自“申伯格1973年,他出版了了本名為《生命的秘密鑰匙:宇宙公式易經和遺傳密碼》的小冊子,首次闡明了六十四個生物遺傳密碼“詞”與《易經》卦畫之間的對應,自此至今,一些中國人和外國人都還在研究這種對應關係,以圖發展出一種更適當的遺傳密碼表示係統。其基本作法是將四種堿基U、C、A、G分別與易卦的四象太陰(●●),少陰(○○)、少陽(●○),太陽(○○)對應,在三聯體密碼表和六十四卦係統之間建立起對應關係,四堿基與四象的對應關係,純數學地考慮有十六種可能。如果這種對應真有科學根源,那麽它必然是唯一確定的。不同的研究者提出了不同的對應規則,有人根據鍵數的奇偶,有人則依據堿基環的單雙等,對應規則不同,其結果也不同。而且,即使確定了唯一的對應關係,遺傳碼的六十四卦排列依然是不確定的。不同密碼卦的實質差別表現在各自所確定的一個起始碼(AUG)卦和三個終止碼(UUA、UAG、UGA)卦的不同,因此這類研究也尚未達到確定的科學結果。”(《周易二十四講》第414頁)

  從董光璧先生的敘述來看,生物遺傳密碼的堿基是四種,即為U、C、A、G代表。而中國的“六十四畫符號”的基礎符號是兩個即“—”與“— —”,(原初產生時是“十”與“∧”,考古發現最早出現在商代晚期)本身兩者的基準不同。而且現在人的“基本作法是將四種堿基U、C、A、G分別與另外的四象對應。”而這“四象”是“象數易學”裏發展出的東西。與《周易》或稱《易經》均無關係。是從那套畫符號派生出的“象數”學說。既使生物遺傳密碼能夠與“六十四畫符號”對應上,並不與《周易》(或稱《易經》的)有關。而本身“六十四畫符號”不是《周易》一書原創的東西,況且這套符號也不是以四個基碼符號排列出的,而是以兩個基碼符號排列出的。並且這種排列的畫符號也並不是定格在“六十四畫符號”(即“六聯體”符號)上,而不是隻有64個組合,而是一個無窮大的數目,即隨著每組“畫符號”裏畫道不同而出現組合畫符號數目就不同。豈能把生物遺傳密碼說成是《易經》裏的東西,太可笑了吧。況且老外有幾人能弄懂《易經》(“三聖”之易說)呢?中國人尚且眾說紛紜,說不清的東西,翻譯到外國去的《易經》也是個錯誤百出的東西,而老外即使有一番新認識,難免會差之毫厘,更是謬之千裏了。


  黑格爾、榮格等不都是跟著中國人的對《易經》的錯誤認識而以訛傳訛麽。


  至於萊布尼茨通過“六十四畫符號”中的陰陽符號而發明了二進製,又有何不可呢?萊通過“六十四畫符號”後出的陰陽符號而受到啟發而搞出計算機的編程,那是人家科學思維頭腦的結果,本與《周易》無關。中國人為何守著“六十四畫符號”而沒有產生出科技發明呢?這就應當反思了。


  對於當今的“科學易”說,本不是這裏詳細展開的話題。但筆者要說明的一點,別把“科學易”說與《周易》聯係在一起。讀者也別認為那是《周易》裏的東西就行了,那是從“六十四卦符號”上派生出的新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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