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政治哲學演講(三十一)
卷一:正本清源話《周易》
??第五章《周易》卜筮說
??第一講:《周易》能不能卜筮?曆史上史巫又是如何用《周易》卜筮的?
??(兼論傳統“八卦”筮術的揭示與批判)
??第五節:(續)簡要說明《左傳》中記載的以“《周易》筮之“的十一個筮例的筮法
??⑻《召公五年》:“初,穆飛之生也,莊權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
??此筮例中的《謙》是春秋《周易》文本中《明夷》裏排第一的繇稱。而此例中主要是以《明夷》和《謙》的畫符號的八卦取象,又結合筮出的變繇之辭,即《明夷》卦裏的第一繇辭來類比、附命、聯想所問事項的吉凶。
??⑼《昭公七年》:“衛襄公夫人薑氏無子……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餘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
??這一筮例裏孔成子和史朝想廢長立幼,又是托夢,又是卜筮,隻不過是找借口罷了。
??總之,占卜是個借口。以《周易》裏的文辭,來附會所問的人事吉凶,無疑形同於胡說八道而已。
??⑽《昭公十二年》:“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黃裳元吉。’以此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嚐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強內溫,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黃裳元吉。’黃,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內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德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黃,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
??此例中的“《坤》之《比》”。《比》則是春秋《周易》文本中《坤》裏的第五繇稱。而此卦例中:“《坤》之《比》:曰:‘黃裳元吉’”,正是春秋《周易》文本裏《坤》卦中排第五的繇辭。即“黃裳元吉”。而今本《周易》“坤”卦中的第五爻辭,一樣是“黃裳元吉”,隻是以“六五”為爻題。
??此例占筮出《坤》卦裏的這一繇辭,就以此來斷吉凶。南蒯通過得出的“黃裳元吉”,就認為自己所想幹的事情,也就大吉大利了。而子服惠伯則不那麽認為。子服惠伯卻有另一凡的認識來解讀《周易》,認為“易不可占險”。即認為有德行者可占,而無德行者,就是占出的是吉卦,也不會是吉的結果。
??⑾《左傳·哀公九年》裏記載的一卜一筮案例:“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薑,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幹也。炎帝為火師,薑姓其後也,水勝火,伐薑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遊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它。’
??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乃止。”
??我們把這一段內容譯成今文來讀一讀:
??“晉國的趙鞅為救鄭國而問卜,得到水流向火的兆示。這占卜者是史趙、史墨與史龜三人。
??史龜說:‘這叫做陽氣下沉,可以發兵。利以攻打薑氏,不利攻打子商。攻打齊國則可以,攻打宋國就不吉利。’
??史墨說:‘盈,是水泊名稱,子,是水的方位。名稱方位相當,不能觸犯。炎帝是火師,薑姓是他的後代。水能勝火,攻打薑姓就可以。’
??史趙說:‘這兆示叫做河水溉滿,不能遊泳,鄭國正有罪,不能救。救援鄭國就不吉利,其它事情就不知道了。’
??陽虎用《周易》筮之,得到《泰》之《需》,而說道:‘宋國正在吉利的時候,不能與他為敵。微子啟,是帝乙的大兒子。宋國和鄭國是舅舅與外甥的關係,福祉是爵祿,如果帝乙的大兒子嫁女兒,而又有吉利的爵祿,我們哪裏能夠吉利呢?’於是晉國就不出兵救援鄭國。”
??《左傳》裏記述的這一以《周易》筮之的筮例,是發生在春秋末年。其背景是,趙鞅(即趙簡子),春秋末年晉國的卿,後在晉卿內部爭鬥中,逐步掌握權力,奠定了以後建立趙國的基礎。哀公九年(公元前481年,第二年進入曆史上劃分的戰國的時間段)是春秋與戰國交替時期。諸侯國間已然是戰爭不斷,這年齊國要攻打魯國,春上齊國派人到吳國辭謝出兵,而吳國並沒有馬上出兵。這時鄭國有一位寵臣要求取得封地,可是已沒有地方可以分封給他。這位寵臣提出了一個方案,取之於外國,鄭國國君就答應了這一主張。所以鄭國出兵包圍了宋國,目的是要掠奪土地。鄭宋兩國開戰,但鄭國卻吃了敗仗。到夏季,楚國出兵進攻陳國,宋國又出兵攻打鄭國。到了秋季吳國為了防禦楚國的進攻構築城防。這時晉國的趙鞅,也想參加到戰爭的行列之中,想出兵救援鄭國。在出兵救鄭一事上,先用占筮來看神示出兵的吉凶。這就出現了先用占後用筮這兩種問神形式,看出兵的吉凶後果。
??鄭國挑起戰火,反而吃了敗仗,又被宋國出兵攻打著。為何晉國要出兵救援鄭國呢?春秋末年,晉、齊、楚、秦、宋、吳、魯都是大國,也都想爭霸於諸侯。而像陳、鄭、蔡等屬於小國。鄭國是在晉國的南麵,楚國的北麵,是在兩個大國之間。宋國又在晉和鄭國的東麵。現在宋國進攻鄭國,若鄭國有危險,晉國就會暴露在楚宋兩個大國的前麵,從戰略上對晉國來說是不利的。鄭國有危險的話,對晉國來說這叫唇亡齒寒。所以晉趙鞅要考慮出兵救援鄭國。但在迷信的國度裏,人們並不相信自身,即不想信自身的判斷思維能力,而相信神靈。按貫例遇事先占卜,聽信於鬼神的說法。趙鞅就讓先用占卜,出現的兆示是“遇水適火”。
??趙鞅聽過三位卜史對想出兵援鄭的議案給否決了。也許春秋時期出現的八卦筮術,是一門先進的“技術“。龜占後還要來一次“八卦”筮卜。趙鞅的一個謀士陽虎也就用《周易》占筮,陽虎為主子筮出的是《泰》之《需》。
??首先認識一下陽虎是何許人也。陽虎也叫陽貨。《論語》目錄上就有“陽貨第十七”這個名目。開篇內容是:“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這個要見孔子的陽貨,孔子不願見他,這人就送給孔子一隻蒸熟的小豬。陽虎字叫貨。孔子見陽貨送來了禮物,也說不過去不去見他,就等陽貨不在家時去回拜他。孔子心想,反正我去拜訪過你,是你不在家,可不怨我。但偏偏孔子在去拜訪陽貨的路上相遇了。陽貨就和孔子對起話來。陽貨對孔子說:“來,我和你談一談”。接著又說:“自己藏著一身的本領,卻聽任國家一片迷亂,這能叫做仁嗎?”陽貨又接著自問自答:“不能,自己喜歡做官,卻屢次錯過機會,這能叫做智嗎?”又自答道:“不能,時光在流逝,歲月不待人。”孔子說:“好吧,我準備做官了。”
??大概孔子已知陽貨的為人品行,孔子無奈而塘塞陽貨一句話。陽虎原是季孫氏的家臣(季孫氏,是魯國掌握政權的貴族,魯國的三桓之一。是魯公少子季友的後裔),扶持季桓子,據有陽關(今山東泰安南),掌握國政,權勢很大。後來他要廢除三桓的勢力,反被擊敗,出奔陽關,先到齊,後又經宋奔晉,為趙鞅的家臣。這做家臣的,就是謀士,看來是得會占筮術。
??《左傳》記載了陽虎用《周易》替主子算一算該不該出兵援鄭。“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
??《左傳》一書裏記的陽虎用《周易》筮之與周太史用《周易》(即春秋《周易》文本)筮之的方法應是一樣的。但周太史筮之是直接引用“《觀》之《否》”裏的一句“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來解讀問卜者的身後命運。雖然陽虎也是用《周易》筮之,筮出的是“《泰》之《需》”,但這“《泰》之《需》曰”的話,而是陽虎通過春秋《周易》文本《泰》裏以《需》為繇稱裏的繇辭,並轉換成陽虎的認為而說出的話來。不同於周太史是先直接引述出《觀》裏的《否》繇稱裏的一句繇辭,而進行解讀陳完日後的命運。不過陽虎根據“《泰》之《需》曰”裏的繇辭,同樣聯想出不能出兵援鄭的結論來。
??春秋《周易》文本《泰》裏以“《需》作繇稱裏的繇辭內容是“帝乙歸妹,以祉,無吉”。陽虎是通過“《泰》之《需》”裏的繇辭轉換成自己的話說出來。故不能認為,《左傳》裏記的“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的這些內容是《泰》裏《需》繇辭中的內容。
??陽虎用春秋《周易》文本筮出的是《泰》中的《需》繇辭。不過陽虎已把《泰》中的《需》繇辭對所卜問的援鄭事情進行解讀後變成自己的話說出來了。即“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這是把《泰》裏的以《需》為繇稱裏的繇辭:“帝乙歸妹,以祉,元吉。”而分解成他認為的“宋方吉,不可與也”的聯想比類根據上。
??陽虎算出的“宋方吉,無可與也”的理由,正是通過用春秋《周易》文本筮出的《泰》中的《需》繇辭“帝乙是妹,以祉,元吉”中得出的“天機”。陽虎隻用這《泰》裏的一繇辭來解讀是否出兵援鄭吉凶可否。而沒有運用《泰》裏的“六聯體”符號的“八種”取象,也沒有運用《泰》裏《需》(繇題)符號中的“八種”取象來做一番出兵援鄭的可否推論。而單用一條繇辭就看出“宋方吉,不可與也”的“天機“來。陽虎筮出《泰》卦中一繇辭(即排第五的繇辭)來斷事情。巫史把《周易》改造成筮卜之書,所以《周易》一書裏的文章句子,被巫史當成筮卜的繇辭了。這陽虎是用《泰》裏的《需》繇辭裏的話"解讀"出兵援鄭於否的吉凶依據了。我們今天打開今本《周易》,看到《泰》卦裏的第五爻辭已然是“帝乙歸妹,以祉,元吉”,這是一字不差。
??《周易·泰》篇中出現的“帝乙歸妹,以祉,元吉”,是作者在文章中引用曆史事件來闡明事理。帝乙是紂王的父親,帝乙把自己的女兒,也就是紂王的妹,嫁給周文王,這是一個曆史上的聯姻政治事件。
??《周易》裏《泰》篇裏引述曆史上商朝與周族政治聯姻的事件,來闡明論述的一個政治道理。《泰》篇講述的是事物由小到大的發展道理,用現在哲學術語,就是講“量變到質變”的事物發展過程。《周易》本初是在講哲學道理。而春秋巫史見其有六十四畫符號,就把《周易》改造成八卦筮書。把哲學文章斷章取義的運用到筮術上,附會人事吉凶做為“神示“的依據了。
??作為趙鞅的家臣陽虎,也懂八卦筮術,在三位卜史用烏龜為主子進行龜占後。而陽虎又用《周易》筮出《泰》卦中的《需》繇稱中的繇辭。陽虎通過《泰》卦中的《需》繇辭而推理出不可援鄭的“道理”來。陽虎不象周太史解卦時那麽複雜,用八卦取象。而陽虎直接從《泰》裏的一個繇辭內容聯想出所筮問事情的吉凶結果來。若按算卦上的常習來說,對所卜問的問題是否出兵援鄭,應看筮出的繇辭內容是吉,是凶,豈不是最直接的“神示”結果嗎?而陽虎所筮出的繇辭是“帝乙歸妹,以祉,元吉”,按理不正是兆示著一種上上大吉的好兆頭嗎?完全可以推定出兵援鄭是大吉大利之事呀?可陽虎調轉180度,卻做出的是一個相反的推定,是不能出兵援鄭。這陽虎應是從真對自己所卜問出兵援鄭一事上而看占筮書的卦辭“元吉”,就應得出“元吉”的結果麽?可陽虎把直接的比類聯想套向了宋國,所以通過繇辭裏所說的內容,就聯想到宋國是微子啟的後代。而微子啟是帝乙的長子,“帝乙歸妹,以祉元吉”,不就是帝乙的長子(微子啟)也跟著“元吉”了嗎?那麽微子啟的後代不也就跟著“元吉”了嗎?那麽宋國不是跟著就“元吉”了嗎?因為宋國現掌權人,不是微子啟的後代麽?那麽宋國以“元吉”,出兵援鄭不是幫助打宋國了嗎,自然自己就不會“元吉”了。雖然繇辭裏是“帝乙歸妹,以祉元吉”,並沒涉及微子啟,可算卦得會聯想,陽虎一聯想也就想起了微子啟,這邏輯不能說不嚴密。並且筮卜出的結論和三個卜史用龜占得出的結論是高度一致,都是不能出兵援助鄭國,這趙筒子也就隻能聽命於龜筮了。
??《左傳》裏記述趙鞅想出兵援鄭的計劃被龜筮否決了,不過這一次的龜筮決斷結果在《左傳》裏沒有下文,不象第一筮例中周太史為敬仲算的那一卦,卻有下文,《左傳》裏記述八輩子後敬仲的後代“代陳有國”了。而這一次的占與筮結合隻是否決了趙鞅想出兵援鄭的計劃,而並沒有下文,若不出兵援鄭有什麽後果,即沒有驗證這龜筮結合而占筮的結果是否應驗不應驗。
??通過這些占筮例,看到這種的聯想“推論”人事的吉凶,現在看來形同於胡說八道。這難道就是神秘的八卦筮術麽?現在還被不少的算卦“大師”說成《周易》或《易經》神斷,成為可知吉凶禍福的不二法寶。難道當今的那麽多的《易經》風水、算命大師居心何在?不是自欺就是欺人麽?
??而在春秋時(從《左傳》裏看到的)龜筮那可是一種議政、參政的一種製度上的傳統習慣。這種龜占與筮卜成為了準神權,也成為政治上的政卜合一模式。
??東方不同於西方的文化淵源,這一時期,即公元前482年(哀公九年),而希臘早在一百多年前(相當於春秋中期)頒布了《德拉孔法典》,到公元前594年梭倫被選舉為“執政兼仲裁”全權進行憲政改革,史稱梭倫改革。在進行改革中其中有一項是設立四百人會議,由四部落各選100人組成。除第四級(按土地收入的財產資格劃分公民等級,取消以前的貴族之分,第四級是沒有財產而靠打工為生者)其他公民都可當選。四百人會議,為公民大會擬訂議程,提出議案,成為公民大會的常設機構等。梭倫建立了另一新機構是陪審法庭,它不僅參與例行審判還接受上訴案件,等於雅典的最高法院,並打破了以往貴族壟斷司法的積弊。正是西方文明火種燃在雅典,成為這個地球上人類文明的西方之源。而這時的東方,還處於王權血緣貴族分封體製,還處於把國家的大政方針交給占筮這些巫職人員來決斷。在這個地球上的東與西簡至是兩重天,是什麽在背後決定了東西方不同的文化意識,這些本不是這裏所討論的問題
??想想春秋時期,那些諸侯王國裏把國家的大政方針交由那些龜占與筮卜的神巫人員決斷,而通過的是那種的“推論“,而求出事物的決定結果,真是荒謬透頂,也真讓人不寒而栗,可這又是真真確確的曆史,是中國人走過的很長的一段曆史。
??這種世界觀與方*論不但支配著先秦時期的王權社會,還支配著後封建時期的帝王專製社會。而且由龜占發展出八卦筮卜,八字命理,陰陽風水以及各種神秘思想,左右了中國人的思維方法。
??《左傳》裏記載了龜占、筮卜,難道是給世人指明決疑時效法麽?《左傳》能成為後封建社會裏的“經書”,成為國家教育上的壟斷教課書,成為培養下一代的精神食糧,又是何等的荒謬麽?
??而後封建社會裏把那些“經”書裏的八卦筮卜比類聯想人事吉凶,當成“真理”去看待。在後封建社會裏的二千多年的時空裏,那麽多的讀書做學問的精英們,難道沒有看破算卦上是如何的斷吉凶麽?自然也沒有人出來質疑與批判,而是世世代代的去研究與學習,並得到不斷的發揚與光大。而今且成為民族傳統文化(國學)大有複興之勢,這是為何呢?
??我們通過所舉《左傳》一書反映春秋時期的兩個筮例的詳解,已知那時史巫是如何的所謂用《周易》筮卜之人事的吉凶。也已知那是用“八卦”筮術結合被篡改後的《周易》裏的文辭當占辭而進行的筮卜。也已知那種“八卦”筮術的起卦與解卦方法,既無任何神秘可言,也是一種荒謬的思維方法,是非理性的東西。
??至於《左傳》裏的十三個筮例,除兩例是“八卦”筮術的另種筮術版本,而十一例筮例,確實是用原創《周易》一書,被改造成繇式(即春秋《周易》文本)結構形式的書,被史巫用於占筮人事去凶。
??《周易》原創結構內容形式,是畫符號加文章內容。而春秋巫史把《周易》改造成繇式書,把《周易》一書裏的畫符號及名稱,改為卦畫符號與卦名稱,又把《周易》每篇的內容,改變成卦辭與繇辭形式結構。更主要的是把“六十四畫符號”附上了“八卦”取象的內容,把《周易》改變成為“八卦”筮術裏的繇辭內容。
??從先秦的“八卦”筮術發展過程來看,《左傳》一書反映的筮例,是史巫把《周易》改造成“八卦”筮書的最早卦學結構形式。到帝製初期又出現了以“六·九”記每卦的爻辭內容的結構形式。
??而又可以從考古上發現的漢簡上出現的進一步對“六·九”爻式結構的《周易》卦書進行的改造,而增添進去認為可適應於對人事筮卜的卜辭。這是由考古上發現的阜陽漢簡改造版筮術形式《周易》所足證的。
??《周易》一書從先秦時期被史巫不斷的改造,用於筮卜人事吉凶。這隻能說是史巫錯把《周易》當筮書而用了以後,感覺不適應於筮問人事吉凶,才進行不斷的改造其結構形式,以至於對內容進行改造,而最後又不得不放棄掉使用《周易》裏的文章句子當筮辭的那種做法,而由"八卦納甲"筮法所代替。
??由此我們來回答:《周易》能不能卜筮?顯而易見《周易》是不能卜筮的(本身就沒有能卜筮的東西,中國傳統上的占筮算卦本屬巫術上的東西),《周易》本身也不是卜筮之書,前麵已講過繇式《周易》是被篡改過的文本。那麽再回答:史巫是如何用《周易》卜筮的?由上對《左傳》裏記載的史巫用《周易》筮之的例子,也由此明白,史巫用《周易》卜筮離不開六十四卦符號和八卦取象,即《周易》裏那套符號被史巫衍生為筮術上的一套必用工具,那套符號工具猶如套子、筐子,才陰差陽錯地把《周易》文辭當筮辭裝進那套八卦筮術的“套子“裏。由上我們也看到史巫如何把《周易》文辭當筮辭卜筮人事的可笑行為。
??故到漢朝時期,完全拋棄掉先秦的那種八卦取象,結合《周易》裏的文章句子當卜筮的做法。因為卦師完全明白今本《周易》裏的卦爻辭無法適用算卦,其內容並不是講財運,壽命,禍福,兒女,出行,下雨等等。史巫們,也多多少少能從《周易》裏看出一些講義理的東西,但又無法認識解釋《周易》一書裏的畫符號問題,把那套符以為“神”,才陰差陽錯地把《周易》篡改成“繇式“文本,後來又進一步改變。正是《周易》裏所用的那套符號讓其背上曾被史巫算卦的黑鍋,這黑鍋已背就是二千多年。
??人們也隻能認為《周易》是亦理亦筮的東西了。隨著“八卦”筮術的進一步發展,到漢時京房在傳統“八卦”筮術基礎上進行了改造,還是通過那套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拋開《周易》,而把天幹,地支納入那套符號裏,即創出了“八卦納甲“新的筮法。用幹支上的五行進行生克而產生出“六親”的社會模式,而取代了先秦時期用《周易》一書中的文辭當占辭的筮術方法。這在“八卦”筮術的發展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這意義就是將《周易》一書的內容從八卦筮術中剝離出去。自此以後京房建構出了新的八卦筮術,即八卦納甲筮術取代先秦《左傳》裏記載的那種八卦取象並結合《周易》文辭當占辭筮法。從帝製時代至今在算卦上卻也沒有人再以《周易》做為算卦書而用,算卦上皆以京房創立“八卦納甲“術。
??由此而知“八卦“筮術,本是由《周易》一書裏傳承的那套符號衍生出的筮術,並篡改《周易》為卜筮的繇稱格式,“八卦”筮術開始是寄生於《周易》身上。後來“八卦”筮術脫胎換骨獨立成型,而成為中國二千年來唯一不變的算卦術。故八卦筮術本身有其生成與演變的曆史,並不與《周易》是一回事。正是曆史上由《周易》裏那套符號而衍生出的“八卦“筮術,才使《周易》背上了黑鍋,才是《周易》蒙羞的曆史根由。
??那麽,接下來我們講述“八卦”筮術的曆史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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