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 《周易》六十四文譯解(四十二)
第四十二篇 《益》文今譯與解說
(原文)
“ ( )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
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永貞吉。
王用享於帝,吉。
益之用凶事,無咎。
有孚中行,告公用圭。
中行,告公從,利用為依遷國。
有孚,惠心勿問,元吉。
有孚,惠我德。
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譯文)
“四十二、增益,有利於社會向前發展,並順利地實現大業。
利用好增益,將有大作為,是大吉祥的事情,而沒有過失。若有了財富上的大積累,不苛刻,不邪惡,永守正道,才是好前景;即使君王用以祭祀天帝,沒有什麽不可以的。收益是用在不好的災荒之年,沒有過失。愛護百姓且居中行事,應告知諸公,並用圭舉行隆重的儀式,(把愛民之心昭示於天下)。居中行事,告知諸公跟隨,並借助增加收益的條件為依托做遷徙國都的大事。有了愛,惠愛之心不用詢問,是非常正確的行為。有了愛,才能回報於施愛者的恩德。若沒有增益,反而相互損害;而又立愛心不能長久,就危險了。”
【解說】
“益”:富裕;增加。本篇是上篇“損”的姊妹篇。而本篇的立論是“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這是說“無論財富與愛心的增加,既有利於社會向前發展,並能順利地實現大業。”
“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
本段是圍繞著“命題”展開的論述,這裏的“為”,指“作為”。“作”:做;作為。 本段意思是:利用好增加的財富或民心,可辦成大的事業,是非常正確及有利無害的事情。
“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永貞吉。”
本句在上篇裏已出現,其意思是一樣的。“十朋”:很多的錢財。本段是講“擁有財富,隻要不苛刻,不邪惡,永遠都是吉祥之事”。
“王用享於帝,吉。”
若國家有了增益,即富裕了,又能守正。那麽,“君王用以祭祀天帝,沒有什麽不可以的”。這裏的“王用享於帝,吉”,與上篇《損》裏所講的“曷之用二簋,可用享”,是個對比的寫法。這裏是講,財富有了大發展,有了大收益,君王即使祭祀天帝,也是好事情。這是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增益了,還要不苛刻,不邪惡。這裏的“帝”,即“天帝”,被認為是萬物的主宰。而這裏明確指向是“享於帝”,不同於《損》篇裏的“享”。“ 享”是指祭祀品,而“享於帝”是指對天帝的祭祀。當然,這裏也體現了作者所處時代的局限性。
“益之用凶事,無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
“凶”:收成不好的年份。“孚”:愛,上對下的關愛。“中行”:中道而行,不偏不倚;喻公正,公道。“圭(guī)古代的一種玉器。“用圭”:君王諸侯舉行隆重儀式時所用的一種玉製禮器。本句意思是闡述:增加的收益要用在災害的凶年,是沒有過失的。愛民與公正的行為,要使諸公們明白這種道理,並把這種行為昭示於天下。
“中行,告公從,利用為依遷國。”
“告公”:告知王公。“從”:聽從;順。“依”依據。“遷國”:遷都。
本句還是承上麵內容的繼續,增益後,才有利於幹大事。國家有了財富的積累,又有了愛民這可獲取百姓信賴的基礎。也就是題目所立論的“利涉大川”的目的。是什麽事情能有如此大的舉動。既離不開經濟實力,又離不開諸侯公們的支持,這就是本段裏提出“遷國”的大事。為何這裏提出遷都呢?西周晚期是內外交困,內有諸侯坐大,不再拱王聽命;而外有異族不斷地侵犯與蠶食。終於到周幽王時,幽王被諸侯國君勾結西北異族勢力聯合進攻下所殺,也就結束了西周王朝的曆史。平王立位後,不得不被迫遷都洛邑,即今天的洛陽,是為東周的開始。本段無疑反映了一個重大的曆史背景。在西周建國後發生的遷都事件,隻有平王東遷。這說明《周易》成書的時間,離西周遷都洛邑的時期不會很遠。在社會矛盾與民族矛盾上升時期,特別是西周王朝受到西北民族勢力的威脅,周王隻有遷都洛邑。這是大勢所趨。在作者的眼裏,改變王朝的命運,避開西邊異族勢力的入侵,也隻有遷都。遷都是勢在必行的出路,可是遷都不是一般的事情,而是舉國震動的大事,自然要有多方麵的基礎奠定。也就是作者提出的財富與民心的增加及王公們的聽從。而這一段內容也間接地反映了《周易》一書產生於西周後期,而不是西周初期。更不是什麽文王,周公創作了《周易》,因為《周易》的思想內容整個與西周初那個時代是不相符的。
“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有孚,惠我德。”
本段已然是承上麵之意的論述,要想辦大事,幹大事,即關係著國計民生的大事,就要堅守愛民的準則,才能得到民眾的擁護。本段裏的“有孚”反複出現,這就是《周易》裏構建的“民本”理念。“有孚,惠心勿問,元吉”,這是說“有了愛,不用詢問,是非常正確的行為”。“ 有孚,惠我德”裏的“惠”,是指仁愛,恩惠。“惠我德”:回報施愛者的恩德。“有孚,惠我德”的意思是“愛民,就會得到人民的擁護。”
“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上麵是從“益”的有利一麵而論述其政治道理,而本段是從不利於“益”的一麵論述其政治道理。
“莫”:沒有誰;不要。“擊”:攻,攻打。本段意思是“若沒有增益,反而相互損害而立仁愛之心不能長久,就凶險了。”這是從有害於增益的一麵來談。若相互損害,再加上沒有仁愛之心,即不可能增益,而更難以幹成大事。像遷都的大事不但不能完成,而還會造成政治上出現危險。
總之,本篇是上篇《損》的姊妹篇,本篇是從增益上來講述政治道理。這增益不但指財富的積累,而且也包含了愛心的積累,愛心的積累就是民心積累,是“利涉大川”的信用資本,兩者不可或缺。這裏既是講辯證關係,又是講政治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