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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哲學解讀 “導說”第三篇(一)

  卷《周易》導說


  第三篇 《周易》稱謂說

  一. 先秦典籍中對《周易》的稱法

  《周易》作為一部古老的政治哲學,既沒有留下產生的時代和作者是誰的說法,也沒有說明寫作的意圖是什麽。而到漢史家卻把《周易》演繹成“人更三聖,世曆三古”的一部奇書了。後封建時代裏所認為的伏羲創八卦,文王演“六十四卦”,孔子作“十翼”(“易傳”)的一部《易經》了,這能否再稱《周易》呢?後封建時代長達兩千多年裏,又經過眾多人的對《易》“經”的解釋,形成了龐大的“易學”係統。特別是後封建社會裏有不少知名的思想家,如:**,王弼 ,孔穎達,程頤 ,張載,周敦頤,朱熹,王夫之等皆有著作闡述《周易》。


  而近代以來,特別是近三十年以來的“易學”著作更是如雨後春筍般的層出不窮。而縱覽眾多的《周易》研究或注釋與譯注,皆是對今本《周易》裏所謂的“卦爻辭”從“象數”上給於不同的說法,而總體上是千篇一律。既把《周易》定性為卜筮之書,又從卦爻象數上去解釋一番。讓讀者非但不能讀懂《周易》,而且是越來越墜入五裏雲霧之中。這主要的原因是對《周易》文本的流源沒有弄清,後封建社會時期至今的注釋《周易》者,依托的是被巫史改造過的《周易》,即是卦爻結構形式的《周易》。所以所注釋的《周易》都是以象數來解釋,象數成了解釋《周易》的不二法寶。再者就連《周易》的稱謂也是用法不一,即雖稱《周易》之名,卻包括的內容並不一致,這就勢必形成極大的混亂。要想把《周易》說清楚,和真正的讓讀者讀懂《周易》。首先研究者能真正的弄懂《周易》的流源,既能弄懂《周易》產生的時代,又能弄懂《周易》一書的內容性質。就得一一的從源頭說起。即要從曆史淵源上捋清《周易》。


  我們通過“《周易》文本說”與“《周易》產生說”,已知周易原創就是那六十四篇文章的內容。但到後封建社會時間裏,一些注釋者雖標著《周易》名稱,但所注釋的內容,已不僅僅是《周易》原創的六十四篇文章,已演變成三聖創作的一部《易經》,即所謂的“八卦”十“六十四卦”十“十翼”(易傳)的一部經書內容(即《易經》)。如《周易注疏》,《周易本義》,《周易內傳》等。雖然稱《周易》,但內容已不僅僅是《周易》的內容了。而到現代,有一些標著《易經》名稱的注釋本,而內容即有所謂的六十四卦卦爻辭,也有屬《易傳》裏的一部分內容。也有標著《周易》這一名稱的注釋本,但內容既有所謂的六十四卦卦爻辭,也包括了《易傳》內容。還有標著《易經》的名稱,而注釋的內容隻有所謂的六十四卦卦爻辭。而且有一些研究的文章裏,又把《周易》稱經,又習慣的用“周易經傳”這一稱法來分《易經》與《易傳》。更不要說什麽“周易八卦”,“周易預測”這些稱法了。 到了現在出現這麽多的稱法,讓人實難弄懂《周易》的內容是哪些?單從現在學界裏對《周易》的不同說法,就很難分清《周易》,《易經》,《易》,《周易八卦》,《周易預測》是不是一回事。若是連《周易》一書的內容是哪些,就分不清,又如何去認識《周易》,研究《周易》呢?所以我們應以曆史的事實,來弄清《周易》稱謂的最早出處,以及《周易》的內容。


  1.《周易》稱謂的最早出處


  《周易》這一稱謂,最早出現在先秦史書《左傳》(即《左氏春秋傳》,又稱《春秋左氏傳》或者稱《左氏春秋》)。《左傳》一書裏第一次出現《周易》這種稱謂,是《莊公二十二年》:“二十二年,春,陳人殺其大子禦寇,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為卿……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賓於王’……”。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裏記載的是周王室裏一位史官來到陳國,並且是帶著一本《周易》見到陳侯。陳侯就讓周王室的這位史官,用《周易》為其兒子卜筮(後俗稱“算卦”)。若按《莊公二十二年》這一時間,換算成公元紀年,就是公元前671年。而春秋時代的劃分是公元前770—公元前476年。這一年也屬於春秋的前期了,但《左傳·莊公二十二年》裏所記“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這一卜筮之事,是個插敘陳公子完小時候發生的事。周王室裏一位史官拿著一本《周易》為公子完小時候卜筮之事,應在莊公二十二年之前,即應向前再推溯幾十年,那麽,根據《左傳》記載,《周易》這一稱謂早在春秋前期就出現了。並有《左傳》記載以《周易》筮之這一筮例中出現的“斷語稱謂和斷辭”來看,即“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裏說法的“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而與今本《周易》裏《觀》卦“六四”爻辭是一字不差(而當時不是稱“《觀》之「六四」”,而是稱“《觀》之「否」”,如何這種稱法,我們已在“《周易》文本說”裏講述過)。並由此而知《周易》就是一本書,不過在史巫眼裏被當做一本卜筮之書來使用。我們不否認《左傳》一書裏記載《周易》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麵前,是被史巫用於卜筮的麵目出現,但《左傳》這一史書所記載《周易》一書及稱謂應是最早的了,從地上的典章書籍來看,再沒有比《左傳》一書裏記載《周易》這種稱謂及內容更早的了。截止目前從地下考古出土材料來看,也無發現有早於《左傳》一書記載《周易》稱謂及內容的了。


  《左傳》一書最先記錄了《周易》一書的名稱,也有《左傳》一書反映了《周易》這部書的相關內容及結構形式。雖然《左傳》一書裏最先記載《周易》的是以卜筮麵目出現,但也不能抹煞《左傳》一書裏引用《周易》的事實。《左傳》一書裏所引用《周易》裏的內容句子,如同引用《詩》與《書》的那樣來引用,被當作經典的書籍引用而闡明事物的道理時,同樣用的是《周易》這一名稱。如《左傳·宣公十二年》:“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眾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屍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


  還如《左傳·襄公二十八年》:“子大叔歸,複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複》之「頤」,曰:‘迷複,凶。’其楚子之謂乎?欲複其願,而棄其本,複歸無所,是謂迷複。能無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


  《左傳》一書裏反映的《周易》,不但史巫用其卜筮,而且在士大夫手裏被當作經典之書來引用,即並不是作為卜筮之書來看待。我們已通過“《周易》文本說”的講述,已知《左傳》所記錄的《周易》文本是有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統領著六十四篇文章,並且也有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及名稱裏的某幾個“六聯體”符號和名稱在每篇文章裏充當著段落句子的排序功能。如《左傳》裏記載,若引用《周易》裏的某篇某句來闡明事理時,則出現“《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周易》有之,在《複》之「頤」,曰:‘迷複,凶’……。”


  這種形式。這反映了《周易》一書在春秋時期的結構形式。當然這種結構形式的《周易》一書,在史巫眼裏用來卜筮時,把《周易》裏的某篇裏的某句內容當作“繇辭”來聯想、比類所求問人事未知吉凶的神啟之根據了。如《左傳》一書裏所記錄的筮例,把《周易》文辭當卜辭時的稱法:“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賓於王’,此其代陳有國乎?……”(《左傳·莊公二十二年》)。“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亡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睽」,猶無相也”(《左傳·僖公十五年》)。“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黃裳元吉’,以為大吉也”(《左傳·昭公十二年》)。


  由《左傳》一書的記載,無論引用時稱“《周易》有之,在‘×之×曰’”,還是卜筮時稱:“××筮之,遇‘×之×曰’”這種形式所涉及的內容,我們通過“《周易》文本說”已知《周易》原初是一部書,並有六十四篇文章所組成的一部書。而後被巫史改造成“繇題”式的《周易》。從《左傳》裏看這部書的稱謂,就是《周易》,這是有《左傳》一書所記載,而無可爭辯的事實。也由此而知,《左傳》最早稱《周易》的這部書的內容,就是六十四篇所構成。而構成《周易》六十四篇(即後來被稱“六十四卦”內容)內容包括了六十四個不相同的“六聯體”符號和每個六聯體符號下分六段"繇辭"(有《周易》裏六個六聯體符號和六個名稱為題,稱“繇題”,“繇題”下的文辭稱“繇辭”)的一部書(春秋文本《周易》)。


  總之,對《周易》這一稱謂的最早出處,和對《周易》一書的內容,我們應該是明白無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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