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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哲學解讀 “導說”第二篇(六)

  三.《周易》一書產生的時間及作者


  1.從地上與地下兩中資料印證《周易》產生的時間

  從考古資料上已知《周易》一書所用六十四畫符號早在文王之前就產生了,而《周易》一書則在後封建時代裏被美化成是文王之作。別說文王時期,沒有哪麽高的文化,本身《周易》一書的進步思想與文王時期也根本不是同一時代背景。即使西周的武王與周公時期,王朝裏已然充滿著濃重的天命與迷信思想。若是西周初期王室接收受降的殷商知識人員,而屬於集體編撰了《周易》。那麽,這應是中古時期的一次重要的文化活動。而為何在周初留下的文化典籍裏沒有有關《周易》的任何蛛絲馬跡。在“西周文”裏看不到,在《詩》裏看不到。從考古出土的大量西周銘文裏同樣看不到有關《周易》的蛛絲馬跡。而且武王生病時,周公還在使用大烏龜做為占卜工具,為武王占卜病情吉凶。既然說文王已經演出了《周易》六十四卦,既然現在學者共識《周易》是卜筮之書,而周公為何不去用《周易》卜問武王的病情吉凶呢?還在搗鼓那些烏龜殼呢?既然說是文王和周公這對父子發明了算卦的《周易》,那麽,“西周書”裏為何反映周公問卜事情吉凶,全是占卜(即“龜占”),而不去使用其父發明創造的先進的卜筮方法呢?即所謂的“周易八卦”呢?而且我們將通過對《周易》六十四篇文章的譯解,知道《周易》是一部政治哲學,並沒有神秘的東西,也不反映天命思想。而恰恰在周公輔政時期,西周繼承了殷人的天命觀。從“西周文”裏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濃厚的天命思想,這與《周易》一書的思想是根本不相同。《周易》一書的內容與西周初期的曆史背景不符,所以《周易》一書的產生與周王室沒有任何關係,也與西周的史巫沒有任何關係。即《周易》更不會是西周史巫創作的。


  從考古材料上已發現殷商後期,已運用“六十四畫符號”,並刻記在甲骨上。考古上也發現西周初期的甲骨上刻記有屬“六十四畫符號”裏的某些符號。但這些為六聯體的“畫符號”的出現,還不能證明是用於卜筮之用,更不能稱之為“數字卦”。從“西周書”裏記載,那時還是運用龜占卜問吉凶,若是殷周之際或是周初《周易》已產生,但從整個西周時期裏,《周易》仿佛被蒸發掉了那樣,而沒有任何蹤跡?為何西周這段時間裏對《周易》沒有任何記載,“西周文”,《詩》,以及考古出土的大量西周銘文上都沒有記載有關《周易》之事。而在幾百年後,《周易》這部書,猶如石沉大海般的突然浮出水麵。即有地上的典籍《左傳》這部史書記錄了《周易》一書,並以卜筮的麵目首先呈現在世人麵前。在《左傳·莊公二十二年》裏記載:“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從這一筮例裏出現的一句所謂的“繇辭”,正是傳承下來的《周易》裏的內容。《周易》一書在春秋前期出現,這說明《周易》一書決不可能是西周初期產生的,因為西周官方裏的那些文獻並不反映《周易》一書。


  我國最早保留下來的史料書籍《尚書》與《詩》,即不反映《周易》一書的蛛絲馬跡。而出土的大量西周時期的銘文同樣並不反映《周易》一書的蛛絲馬跡,卻在《左傳》一書裏記載了用《周易》筮之的不少筮例。當然《左傳》一書並不是反映西周這段曆史的史書,研究西周這段曆史隻有依據“西周文”與《詩》,還有近代以來考古出土的有關西周的曆史材料。當然對《周易》一書的產生研究,不能拋開《周易》一書。古今《周易》學者也多是從《周易》一書裏所記載的一些殷周之際發生過的史實,做為推斷《周易》產生時間的依據。從《周易》一書裏尋找《周易》產生的時代信息,卻不失為一種最佳方法。


  我們也是從這幾個方麵來探討《周易》一書產生時代的信息。


  我們先看《尚書》裏的“西周文”(即《尚書》裏的《周書》)中有一則占卜例子,被現代譯者,認為是《周易》之類的說法是否正確?


  《尚書·金滕》中記載武王得病,召公和周公商議還是為武王占卜禱祝。周公就用烏龜為武王進行了占卜。《金滕》裏雲:“……乃卜三龜,一習吉。啟龠見書,乃並是吉。公曰:"體!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於三王,惟永終是圖;茲攸俟,能念予一人。"公歸,乃納冊於金滕之匱中。王翼日乃瘳。”


  《金滕》裏記載周公是用三隻烏龜為武王占卜病情都是吉兆,並且武王卻在周公占卜後的第二天病就好了。不過現在對《金滕》一文裏的“乃卜三龜,一習吉。啟龠見書,乃並是吉”這句話的譯文,卻出現了大不同說法,還出現了認為是以《周易》卜筮的說法。真是如此嗎?


  筆者手裏有兩本《尚書》,也都是當今的注譯本。一本是齊魯書社出版的《尚書注訓》,一本是珠海出版社出版的《尚書》。《尚書注訓》裏對“乃卜三龜,一習吉。啟龠見書,乃並是吉”這句話,是這樣譯的:“就用三隻烏龜同時占卜,結果全部重複吉兆。接著又進行占筮。占筮完了,開鎖查看藏在櫃子裏的卦書,竟然全與占卜的吉兆相同”。


  而另一本的譯文是:“於是卜問了三龜,都重複出現吉兆。打開竹簡看書,也都是吉利的。”


  這兩本書裏對這句話的譯文,除了用三龜占卜的說法沒有區別外,無論是同時宰殺,鑽燒甲殼看兆,還是一個一個的宰殺占問,總之是通過這三隻烏龜來進行占問的。“一習吉”的譯義也相同。而這一句裏唯有“啟籥見書”四字,在譯義上出現了重大不同。


  《尚書注訓》譯義發揮性大,平添出“筮”說:“接著又進行占筮,占筮完了,打開鎖查看藏在櫃子裏的卦書”。“筮”與“占”是兩種不同的卜問方式,《金滕》一文裏並無反映筮與卦的說法,這是《尚書注訓》的譯者平添出的“筮”與“卦”的說法。“占卜”與“占筮”是兩種不同的卜問方法,占卜是用甲骨進行卜問吉凶的方法;“占筮”是以蓍草的一種卜問方法;而“卦”則是以“六十四畫符號”演變出的“八卦”卜筮方法。從這“啟籥見書”四字中,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有“占筮”與“卦”書的說法。而《尚書注訓》一書裏卻把“書”注釋為“卦書,《周易》之類。此指卜筮言”。《尚書注訓》的譯者卻把“啟籥見書”中的“書”,注釋為“卦書”或為“《周易》之類”,未免太有想象力了。而在另一本《尚書》裏的對“書”的注釋為“占卜書”。而兩本《尚書》裏對“籥”字的注解也是不同的,《尚書注訓》裏注解為“同‘銅’、鎖”,另一本注解為“寫兆書的竹簡”。


  筆者讚同珠海出版社編譯的《尚書》通行本裏的注譯。把“籥”字解釋為寫兆書的竹簡是對的。從造字來看,這帶竹字頭的“籥”字,是與竹有關。商朝已在青銅器上鑄上銘文,而用竹片寫上文字是否在商朝已經運用,雖沒有直接證據,但“西周文”裏雲商朝是“有冊有籍”,這“冊”字的古文形,就是通過竹簡的象形造出的字。說明商朝用竹簡書寫文字成冊成籍是可信的。而這裏的“籥”就是寫有龜兆辭的竹簡書,而不能當“鎖”講。


  《辭源》對“籥”的解釋是:“通‘鑰’(yuè)當門鎖。開鎖意。又作‘古管樂器’,‘吹火的竹筒’講。又作‘鎖鑰’,通‘鑰’。《書》金滕:‘啟籥見書’。疏‘籥’開藏之管也’”。


  《辭源》裏的解釋是三種意思,又引用孔穎達的《尚書正義》裏對“籥”的疏義“開藏之管也”。那麽,“開藏之管”又是何意?實乃不明其意。從《金滕》文裏的這句內容來看,占卜用了三隻烏龜,雖然結果都出現了吉兆,但周公還是不放心,慎重起見,還要看“書”上是怎麽說的。這“啟籥見書,乃並是吉”。就是打開竹簡看看是否也是吉利的“兆辭”。周公通過烏龜占卜後,看龜甲灼燒後出現的裂紋(即“兆紋”)認為是吉兆,還要對照已有編輯成冊的占卜記錄龜兆辭的書籍(竹簡),看是否也是吉利的說法。這“啟”,就是打開,而“籥”就是用竹子做成書寫文字的竹簡。這裏的“書”,就是寫有兆辭的竹簡書,指在“籥”(竹簡)上寫有的龜兆辭。這裏沒有什麽“占筮”的說法,也沒有“卦”的說法,更沒有《周易》的蛛絲馬跡。這裏隻是講龜占與記有龜占辭的書。


  這種龜占辭在《史記·龜策列傳》裏有記錄。龜占辭也稱“繇辭”,是通過灼燒龜甲出現裂紋變化,分析所謂吉凶的兆示,在看匯集成冊的龜占辭書,對照其吉凶的說法。《左傳》一書裏多有記載龜占辭的占卜例子,龜占有龜占辭。這裏周公占卜後,同樣是在看龜占辭。周公所看的東西,既不是什麽“卦”書,也不是《周易》。這裏沒有反應《周易》的任何蛛絲馬跡。


  在“西周書”裏有關周公卜問的記載皆是“卜”,而沒有“筮”。即使“西周文”裏出現過“筮”說,那不過是以蓍草為通神的工具。從“西周文”裏來看,周公凡對王室的大小事務與神溝通的方式是“龜卜”,沒有“筮”的例子,更沒有“八卦”卜筮的蹤跡。自然《尚書注訓》對《金滕》一文裏記周公龜卜,而注釋為“卦”與“《周易》之書”的說法是個子虛烏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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