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沒有什麽會比你更重要
北漠大軍成功進入津南城後,耶律浧不顧自身傷勢,親自帶人追殺鍾璃。
這一幕是鍾璃一心想看到的。
也是她一手引導的。
所以鍾璃在前頭跑得矜矜業業,時不時還要留下點痕跡確保耶律浧能追上來。
偶爾還要停下,冒著被活抓的風險,跟耶律浧遠遠的交上一兩次手。
鍾璃手中殘餘的兵力的確是少得可憐。
弱勢並不是她裝出來的。
耶律浧身經百戰,自然能看出鍾璃的力竭之像。
耶律浧深信不疑鍾璃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追殺起來窮追猛打半分不肯留情。
鍾璃磕磕絆絆的帶著人在前頭一路狂奔,幾經生死後終於抵達了預期的地點。
然後,北漠追兵和一心追著鍾離流偽造出來的北漠大軍突然相撞。
鍾離流的偽裝功夫到家。
以至於北境人至今都仍然以為,一直在邊境騷擾不斷的人是耶律浧的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北漠大軍還沒來得及搞清楚是什麽情況。
稀裏糊塗滿頭霧水的,就被來勢洶洶的北境大軍摁在地上揉搓了一頓。
初次交鋒吃了虧。
北漠大軍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憋了火。
毫無交戰理由的情況下,雙方突然就熱火朝天的打了起來。
這裏會出現北境的兵馬,超乎了耶律浧的預想。
耶律浧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想停戰下來進行交涉。
畢竟以北漠如今的情形,耶律浧是不想和北境交惡的。
然而耶律浧剛剛叫停沒多久,鍾離流帶著的人就接著扮成了北漠的士兵,趁著夜色偷襲了北境為數不多糧倉之一。
偷襲這種事兒,一回生二回熟。
有鍾璃的指點,鎮國軍可謂是駕輕就熟,毫無破綻的就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夜襲。
說好要談判的。
可雙方人馬沒來得及坐在談判桌上,北漠人就無恥的暗中偷襲。
這樣的無恥行徑徹底觸怒了北境人。
北境無視了耶律浧的抗議,單方麵的宣布開戰。
然後,轟轟烈烈的就衝著耶律浧的駐軍所在打了過來。
北漠人素以驍勇著稱。
相反,北境人盛名在外,則是因為骨子裏的莽。
沒腦子的莽。
耶律浧之前就聽說過北境人出門不帶腦子。
這次見識到了,氣得一佛升天二魂出竅,險些要挽著袖子親自上陣和北境領軍理論一二。
然而在喪失了理智的北境人麵前,耶律浧的憤怒毫無作用。
接下來的事兒幾乎用不上鍾璃從中插手。
光是北境人的魯莽,就足以讓耶律浧好好的喝上一壺。
雙方混戰時,鍾璃瞅準時機從中抽身,趕在雙方反應過來之前,暗中再添油加醋的灑上幾把熱烈的火種,然後就悄咪咪的功成身退。
北境和北漠要死要活的打了兩日,兩邊都沒能討好。
雙方將領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再這樣盲目的打下去,誰也得不著好。
兩邊稍微冷靜了一下,正想找機會和談的時候,祁驍帶著的人終於趕到了。
祁驍兩日前就和鍾璃取得了聯係。
所以他出現的時機和地點都很巧妙。
在北境和北漠遲疑和談之際,他帶著五千人身騎駿馬出現在了北境人的身後。
大軍的馬尾巴後頭拉著一截長長的樹枝,還有在後頭用鼓槌敲打地麵壯勢的,從遠處看,隻能看到鋪天蓋地的塵土飛揚而起,地麵震動轟隆隆的,聽著人數就不少。
北境一看自己的後方多了一股來路不明的追兵,當下就急了。
下意識的就想往前躥上一截來躲避追兵的打殺。
可前頭就是北漠好不容易才搶下來的津南。
北漠人怎會輕易讓北境大軍越界一步?
北境人想往前衝。
北漠人死活攔著不讓。
一片塵土飛揚中,北境和北漠的和談再度談崩,稀裏嘩啦不由分說的就打作了一團。
祁驍帶著人趁亂混入,看似毫無章法,實則目標明確的在混亂中殺了北境的一員大將和北漠的幾個副將,然後又趁亂退出了戰場。
在數萬人的交戰中,幾千人的來去根本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到戰事初歇,雙方清點人馬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重要人物死在混戰中,第一反應都是對方殺了自己的人。
不共戴天之仇就此結下。
不死不休。
停戰不到一個時辰,氣急了的北境人就再度卷土重來,大有一副今日一定要北漠人付出代價的凶狠。
耶律浧被打出了火氣,更是立誓要讓北境人有來無回。
前方打得激烈。
祁驍無聲無息的混入了後邊,順著鍾璃留下的特殊印記,終於和鍾璃匯合成功。
按理說,久別重逢,還是生死之際相逢,應當是激動人心的。
可現場的氣氛卻不是那麽回事兒。
鍾璃因身上的傷有些心虛,不怎麽敢看祁驍的臉色的同時,目光閃躲得不行。
祁驍陰沉的臉色完美和夜色融為一體,幾乎瞬間化身為夜間一尊行走的煞神。
那黑黢黢的臉,周身縈繞著的低氣壓,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四目相對之下,鍾璃僵硬的扭頭試圖藏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小聲哼唧。
“你怎麽來了?”
按鍾璃的估計,從祁驍在的地方到這裏,快馬加鞭起碼也要跑上一個月。
一個月後,這裏的事兒早就結束了。
她身上的傷自然也好得差不多了,再見祁驍,她也就不會覺得心虛氣短。
然而祁驍來得比她想象中快上許多。
快得讓她幾乎來不及反應。
一看鍾璃心虛的小表情,祁驍就被氣得笑了起來。
他步步靠近,在鍾璃試圖閃躲的時候直接伸手抓住了鍾璃的胳膊,咬牙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你還知道心虛?”
鍾璃幹巴巴的嘿嘿了兩聲,小聲嘀咕。
“沒心虛,就是好奇……”
祁驍氣笑了。
“好奇什麽?”
鍾璃哼唧。
“好奇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祁驍笑容冷淡,落在鍾璃身上的目光卻帶著無盡的心疼。
似乎是醞釀了半響,他才終於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我媳婦兒被人欺負了,我怎麽可能不來?”
別說擋在眼前的是可以跨越的路。
就算是刀山火海,祁驍也要來。
鍾璃眸光狠狠閃爍了一下,不太自在地說:“你這會兒來了,那手裏的事兒怎麽辦?費了好大的勁兒才……”
祁驍冷笑著打斷了鍾璃的話。
“你覺得在我心裏,會有什麽比你更重要嗎?”
鍾璃茫然的張大嘴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