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你可曾想,位臨九五?
他看鍾璃的眼眶有些紅了,不滿的哼了一聲,直接大步邁上前來,一手把一個娃娃強行從鍾璃的身上撕了下來,粗暴塞進了一旁的林總管手中。
可憐林總管一大把年紀了,吃力的一手抱著一個嬌滴滴的小主子,急得頭上都冒出了汗。
祁驍雖自己心中也不舍鍾璃出門,可到底還是不忍鍾璃被兩個娃娃影響了情緒,往前走了幾步擋住鍾璃看孩子的目光,用手捧住了鍾璃的臉。
他盯著鍾璃的眼睛,一字一頓。
“想做什麽就去做,一路上需要打點的地方我都給你事先打點好了,放手去做就是,隻有唯有一點,無論何時,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要緊的,不管發生什麽,絕對不可以以身涉險,我和孩子在家裏等你回來。”
鍾璃鼻腔酸了一下,悶悶的點頭。
“我記住了。”
“放心吧。”
說放心是怎麽都不可能放心的。
隻是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了。
祁驍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重重的在鍾璃的眉心親了一下。
“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回來。”
看鍾璃的眼睛始終紅紅的,祁驍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忍。
他貼在鍾璃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鍾璃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
她詫異的看著祁驍,有些好笑。
“你說真的?”
祁驍抱著鍾璃輕輕點頭,聲音輕而又輕。
“阿璃若是想坐那位置,那你回來之際,就是你的封後大典。”
鍾璃撐不住笑了。
她反問道:“那若是我不想呢?”
祁驍不以為然道:“你不願,那就等著來日再說。”
反正到了他這種程度,是否稱皇隻是名義上的差距。
祁驍一點都不在意。
鍾璃說不清什麽滋味的嘖了一聲,輕輕搖頭。
“那我不想。”
皇後之名聽起來是不錯。
可到底是比王妃受到的鉗製更多。
她對那種虛無縹緲的名位沒什麽追求的興趣。
現狀就能讓她感覺不錯。
鍾璃的話和祁驍的想法不謀而合,祁驍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低低地說:“ 阿璃既然不想,那就不要。”
鍾璃聽他說得輕鬆,忍不住露出了戲謔的神情。
她低聲說:“王爺光是問我,那我也多嘴問一句,王爺可曾想過位臨九五?”
九五之尊。
人皇至上。
大概這世上有雄心壯誌之人,都難以抵製這樣的誘惑。
可麵對皇位,祁驍的態度又讓鍾璃難以看清。
祁驍似乎並不在乎是否為皇。
可他做的一切,又都是在為建立一個皇朝鋪路。
最近被不斷前來的大臣們打攪得多了,鍾璃的心裏也忍不住冒起了疑雲。
祁驍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對上鍾璃探究的目光,祁驍灑然輕笑。
他輕聲說:“我在乎的,從來就不是那個位置。”
想當皇帝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難的。
但對於祁驍而言,但凡他想,早在多年前他就有無數次這樣的機會。
他之所以還沒動……
祁驍無聲一笑,貼在鍾璃的耳邊低語幾句。
鍾璃淺色的瞳孔無聲縮了一下,再看祁驍時,笑意中多了一絲無奈。
“我之前倒是沒看出來,王爺還有如此恢宏之誌。”
祁驍有些小得瑟的勾了勾唇,朗聲大笑。
“阿璃且等著吧,我說的,都會有的。”
被祁驍的話打斷了思緒,鍾璃也顧不上發愁兩個孩子的事兒了。
她狠心沒回頭,翻身上馬就走。
兩個好不容易消停下來一點的娃娃,見鍾璃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一癟嘴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嘴裏還聲聲喊著娘,看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祁驍壓下心頭複雜,回頭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哭得眼睛鼻子都泛紅的娃娃,恨鐵不成鋼地說:“現在知道哭了?早些時候幹什麽去了?”
話說得嫌棄,可他還是伸手把孩子從林總管的懷中接了過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後背。
大寶二寶趴在親爹的懷裏,抽抽噎噎的看著鍾璃遠去的方向,委屈得不行,似乎是沒想通娘怎麽就怎麽走了。
祁驍也眯著眼睛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麽。
徐嬤嬤見小主子哭得撕心裂肺的,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她低聲說:“王爺,外頭風大,要不還是帶著兩位小公子回去吧。”
王妃都走遠了,再在這裏這麽瞧著,人也不會回來啊!
祁驍無聲歎了口氣,玩笑似的把緊緊摟著自己脖子的娃娃往上顛了顛,生生把穩重的徐嬤嬤嚇得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委屈得不行的娃娃被這麽一顛,瞬間忘了之前的傷心,抱著祁驍的脖子催促著再來一次。
祁驍笑著抱著他們往裏走,剛剛進院子,就有人來傳話,說是之前來的老大人們又來了。
祁驍不耐的嘖了嘖,沉沉地說:“不見。”
為了個登基的破事兒沒完沒了的來。
真當他是什麽好性子的人不成?
傳話的人有些遲疑,卻還是按祁驍說的去做了。
祁驍坐在毯子上陪著大寶二寶玩兒了一會兒,直到兩個娃娃都睡著了才出了門。
院子裏,林總管正一臉為難的等著。
見祁驍出來了,他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低聲說:“王爺,府門前有不少人侯著您呢,您看可是要見見?”
祁驍不悅的微微皺眉,說:“是誰?”
林總管苦著臉說了幾個名字,都是在京城中頗有名望的老臣。
當然,這也是最近往鎮南王府跑得最殷勤的人。
祁驍沒想到這些人能執著到這種程度,自己都說不見了還在門口守著,心裏一時來了火氣。
“本王說了不見他們是聽不懂嗎?”
察覺到祁驍的怒氣,林總管無聲把頭低得更低了。
他遲疑了片刻才說:“王爺不想見這些人情有可原,隻是這些人在京中根基頗深,其中不乏聲名在外之輩,讓人看見他們就這麽被晾在門口,隻怕是會起非議。”
更何況如今已然入冬,京城中的冬日素來是難熬的,那冷風刮到臉上,刀子似的生疼刺骨。
在門外侯著的,其中不少人頭發胡子都白了一大把,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在冷風中長久凍著到底不是好事兒。
到時候要是暈了,或者是凍出什麽好歹了,隻怕汙水還是要往鎮南王府的門前灑。
林總管的擔憂祁驍心裏有數。
他想了想,冷冷一笑。
“門外寒風刺骨,府中大廳卻是暖和得很,去把人請到大廳上茶伺候著。”
茶水管飽。
炭火充足。
肚子餓了也有吃的隨便吃。
隻是,他還是一個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