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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南疆的,就是我的

  南疆風起雲湧,北漠的耶律浧也坐不住。


  他提議出兵大褚,卻遭到了太子一黨的阻撓。


  耶律浧正抓心撓肝與太子鬥法的時候,北漠皇收到了一封特殊的拜帖。


  聽傳信的人說清了拜帖上署名的人是誰,不光是北漠王愣住了,正與太子爭執得麵紅耳赤的耶律浧也是一臉震驚。


  耶律浧難以置信地說:“鎮南王妃?!你確定?!”


  同時被這麽多人用如此詭異的目光注視著,那人有些發抖。


  可還是硬著頭皮說:“正是,鎮南王妃派來的使者到了,這是遞交給王上的秘信,說務必請王上親閱。”


  北漠與鎮南王府的仇有多大不必多說。


  耶律浧這會兒還想著,怎麽將鍾璃變成自己的階下囚。


  鍾璃這種時候,怎麽想著給北漠王送信了?

  難不成是想求和?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就下意識的被耶律浧否決了。


  以鍾璃的性子,魚死網破極有可能。


  求和是萬萬不能的。


  耶律浧目光詭異的看向了那封密封的信,北漠王也是一臉遲疑。


  等人將信仔細檢查過,確定沒問題後,北漠王才親自打開了信封。


  若說之前北漠王的表情是茫然,那麽看完信之後,他的表情就變成了驚疑不定。


  大堂之下站著的人沒錯過他的神色變化,心中貓爪子抓似的,越發好奇鍾璃在信中說了什麽。


  驚訝過了,北漠王收斂住了眼中詫異,將信遞給了距離最近的耶律浧。


  “你看看。”


  耶律浧迫不及待的將信抓過來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身旁的皇太子落後了耶律浧一步,見狀抿了抿唇,說:“不知信上寫了什麽?王上為何如此神色?”


  北漠王一言難盡的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耶律浧將信上的內容反複看了三遍,確定自己一個字都沒看錯後,語氣飄忽。


  “鎮南王妃要來北漠。”


  見多識廣的皇太子驚住了。


  “你說什麽?”


  耶律浧壓下心頭震驚,沒理會太子的疑問,對著北漠王微微拱手道:“王上,鍾璃此人雖是女子,可智謀心計不比任何一個男子弱,她此時突然提出來訪北漠,隻怕是有所圖謀,隻是……”


  鍾璃親自涉險,她圖的是什麽?

  耶律浧百思不得其解,北漠王也表示想不通。


  可再怎麽想不通,鍾璃在信上說自己已經在路上了,擇日就會抵達北漠。


  就算是要打仗了,可人都馬上到家門口了,北漠皇庭也應當做出適當的回應。


  否則就是失了主人家的風度。


  北漠王遲疑了一下,說:“既然是主動上門來的,就證明咱們處於優勢一方,在北漠的地盤上,一個女子再能耐,還能翻出什麽浪來?”


  北漠王下定了主意,對著一直沒插上話的皇太子說:“鎮南王妃來訪一事,暫時不可張揚,務必將消息捂緊了,另外,關於招待鎮南王妃一事……”


  “安置鎮南王妃一事,不如就交給兒臣吧。”


  耶律浧搶在北漠王說完之前說:“兒臣與鎮南王妃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去訪京城之時,也湊巧受過鎮南王妃的招待,如今貴客來了,兒臣自當是要好生招待的。”


  北漠王無所謂是誰去做這事兒,聽見耶律浧這麽說就點了點頭。


  “你去辦也好,隻是你記住了,與此人相處,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耶律浧無聲輕笑,鄭重點頭。


  “兒臣遵命。”


  北漠收到鍾璃的傳信時,鍾璃距離北漠皇城僅僅百裏之遙。


  從京城出發至今快二十日,一路上不分晝夜的狂奔,他們終於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這裏。


  奔波太久,不光是鍾璃的臉色透著一股蒼白,同行的霍雲齊和洛秦等人的眉眼間也充斥著一股抹不開的疲憊。


  霍雲齊將手中的幹糧遞給鍾璃,說:“此地距離北漠太近,不方便燃火,湊合著吃一些吧。”


  鍾璃出門在外的時候從不挑剔,故而雖手中的幹糧幹巴巴的難以下咽,她還是接過幹糧道了一聲謝,看不出任何嫌棄的吃了一口。


  霍雲齊把水壺在她身邊放好,坐下來說:“馬上就到北漠王城了,你想好怎麽跟北漠王談判了嗎?”


  他們出發得極為倉促。


  滿打滿算,加上洛秦洛林和霍雲齊,鍾璃總共就帶了三個人出門。


  一路上忙著趕路,霍雲齊也沒騰出機會來跟鍾璃談談。


  這會兒北漠王城近在咫尺,霍雲齊有些忍不住了。


  他皺眉說:“北漠王早年間與老鎮南王有過一戰,大敗後險些被俘,將其視作一生恥辱,北漠多次與鎮南王府開戰,輸的時候多,對大褚人深惡痛絕到了極點,咱們這次貿然前來談判,隻怕北漠王不會輕易同意。”


  鍾璃聽出他字裏行間帶著的擔心,禁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


  她慢悠悠地說:“我認為,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久的利益。”


  “不答應合作並不能證明他不想合作,隻能說,是咱們拿出的籌碼不足以讓人心動,隻要給出的好處到了,他自然會點頭說好的。”


  利益動人心。


  北漠三番兩次發動戰爭,為的不就是好處嗎?

  鍾璃不信,在觸手可及的好吹麵前,北漠王會舍近求遠。


  霍雲齊眉心緊鎖,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親自來訪就是示了弱,怕就怕北漠王獅子大開口。”


  鍾璃挑挑眉,淡淡地說:“我既然敢來,就不怕他提條件。”


  似乎是猜到霍雲齊在擔心什麽,鍾璃輕笑道:“你想想,北漠最缺的是什麽?”


  北漠盛產金銀礦產,相應的耕地貧瘠,糧食產出極少。


  霍雲齊被鍾璃一點撥就想到了這個,眼中微微一亮。


  “你是說,以糧食為籌碼?”


  鍾璃解釋說:“你別忘了,除了大褚盛產糧食之外,還有一個地方,也是以產糧為名的。”


  鍾璃隨手撿起了一截樹枝,輕飄飄的在地上劃拉出了一個圓圈,說:“南疆。”


  南疆氣候濕熱,極為適合植物生長。


  一年之中,光是稻穀就可出產三季,產量更是比別的地方高出許多。


  若說誰的麵積最小產糧最多,那非南疆莫屬。


  鍾璃笑了笑,補充道:“若是糧食不夠,那還可以加上土地城池,反正這東西北漠也缺得很。”


  霍雲齊哭笑不得地說:“上哪兒來的土地城池?”


  鍾璃理所當然地說:“南疆的不就是我的嗎?”


  霍雲齊徹底無言以對。


  鍾璃卻說:“南疆雖麵積不大,可作為一個產糧的附屬都城也夠了,送給北漠王做禮,還是足夠彰顯咱們的誠意的。”


  霍雲齊聽出了鍾璃的意思,有些無奈。


  “可南疆目前還是別人的南疆。”


  換句話說,就是你還沒把南疆打下來,就把南疆當作禮物送給了北漠,這麽做合適嗎?


  北漠王又不是傻子,這樣空口畫大餅的話,他能相信嗎?

  看出了霍雲齊的不確定,鍾璃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


  她漫不經心地說:“南疆有二分之一的領域橫亙在大褚與北漠之間,本就是個礙眼的存在。”


  “就算北漠有心在此時兵動大褚,那也得想想,將大褚打下來後,怎麽越過中間的南疆進行管治,可若拿下的是南疆就不同了,兩地聯為一體,天時地利,這在怎麽看都是合適的買賣,更何況……”


  鍾璃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無聲冷笑。


  “談判本就是個無中生有來回拉距的過程,看的是手段和誠意,至於禮物能否當成兌現,就沒那麽重要了。”


  霍雲齊聽完,有些佩服鍾璃的異想天開的同時,又覺得眼前之人的膽子實在是大。


  南疆還沒到手就已經想好怎麽瓜分,可見,鍾璃這次的確是動了必滅殺南疆之心了。


  霍雲齊不說話了。


  鍾璃也低下頭默默的接著啃自己的幹糧。


  沉默了一會兒,遠處飛來了一隻信鴿,問穩穩的落在了霍雲齊的肩上。


  鍾璃啃餅子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那隻信鴿。


  霍雲齊就跟不曾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輕車熟路的將信鴿上的信拿下來,著急一眼也不看,直接遞給了鍾璃。


  鍾璃仰頭咽下了嘴裏的吃的,沒什麽表情的將信接了過來。


  說是信,其實就是一張小得可憐的紙條。


  紙條上骨孤零零的寫著四個字,墨跡滲透了紙麵,看著就單薄得可憐。


  紙條上照例寫的還是那幾個字。


  暫無消息。


  這幾個字鍾璃這段時間看得實在是太多,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看鍾璃隨手將紙條撕碎埋進了土裏,霍雲齊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靜坐著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鍾璃漫不經心的開了口。


  她說:“還是找不到祁驍。”


  從祁驍墜崖至今,已經找了一個多月了。


  可至今不論生死,毫無消息。


  相國寺那片崖底下的雜草樹木早就被砍了個精光,不複之前的模樣變得光禿禿的一片,所有大大小小的山洞也被人來來回回的找了無數次,一寸一分都不曾放過。


  可時至今日,祁驍依舊是生死不知。


  除了那件帶血的衣裳,他什麽也沒留下。


  鍾璃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像是在說幹糧真難吃一眼。


  可字裏行間夾雜的無聲顫抖,卻足以讓霍雲齊心尖猛地一揪。


  他飛快的閉了閉眼,低聲說:“他不會有事兒的。”


  鍾璃說不清什麽滋味的笑了一聲,說:“是嗎?”


  霍雲齊心頭一梗,遲疑了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說:“我說如果,如果祁驍真的就一直找不到,你會怎麽做?”


  霍雲齊本以為提到這個鍾璃會傷心,甚至會動怒斥責。


  可鍾璃最後的反應出乎了他的預料。


  鍾璃大咧咧地說:“是找不到,又不是死了,有什麽?”


  霍雲齊猛地一怔,下一秒就聽到鍾璃說:“暫時找不到人,我就一直找唄。”


  “踏南疆,搜遍所有能藏人的地方,若是還找不到,我就去打宿城,破東陵,碎北漠,淩北境。”


  “隻要是與祁驍有仇的地方,我就去走一遍,親自搜一遍。”


  “天下總共就這麽大,找遍了這些地方,總該會有交待的。”


  鍾璃頓了頓,將手擋在了眼前,輕笑著說:“不管他藏在哪兒,我總會找到他的。”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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