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以死相逼
鍾璃換了身衣裳去了花廳。
花廳中,滿頭銀發的老慧王妃拉著大長公主的手不住的抹眼淚。
“長公主,並非老身故意為難,實在是鎮南王妃此舉太過欺人。”
“皇上原本定下的人並非端慧,怎地鎮南王妃進了一次宮聖旨突然就下了?端慧她爹娘去得早,我就這麽個心尖子似的孫女兒,嫁得遠些我都是不願的,鎮南王妃因一己私欲就要將我孫女打發去和親,這是要我的命啊!”
老慧王妃按理是長輩。
大長公主也不好多說什麽。
她遞給了老慧王妃一張帕子,低聲說:“鎮南王妃絕非那樣的人,此事隻怕其中尚有誤會。”
老慧王妃聽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叫了起來,尖著嗓子說:“這明擺著的事兒能有什麽誤會!”
“鄉野出身的野丫頭就是上不得台麵!我孫女兒不過是一次失儀得罪了她,她就這般算計!”
“這女子簡直就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大長公主聽她說得越發不堪,皺眉提醒了幾句卻不得用。
老慧王妃罵得起勁,連鍾璃什麽時候到門口了都沒發現。
徐嬤嬤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故意加大了嗓門咳了兩聲。
紫紗同樣冷著臉說:“王妃到!”
老慧王妃話音頓了頓,扭頭滿是怒意的瞪著鍾璃。
那眼神,看起來似乎是恨不得將鍾璃扒皮拆骨生吞一般。
鍾璃神色淡然,就跟沒聽到她之前的謾罵似的,走進去後對著大長公主福身行禮。
“見過姑母。”
大長公主無奈歎息一聲,伸手將鍾璃扶了起來。
“自家人多那些禮做甚。”
她有心想緩和一下氣氛,對著鍾璃說:“這是老慧王妃,你之前無緣得見,日後見著了,你……”
“大長公主說岔了,鎮南王妃何其尊貴的人物,我這把老骨頭可輕易不敢見。”
老慧王妃打斷了大長公主的話,冷冰冰地說:“老身活了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歹毒之人,縱然就是日後見著了,我也是得小心避讓著的,萬一惹怒了鎮南王妃,被王妃打發了處置了可如何是好?”
老慧王妃長了一張圓胖的臉,看似和善,可開口說出的話字字刺心,實在不堪。
鍾璃眼中冷光閃了閃,瞥了她一眼卻沒接話。
鍾璃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大長公主說:”姑母今日前來,可是有事找我?”
大長公主正想開口,老慧王妃卻是瞬間震怒。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鍾璃就吼:“你裝什麽蒜!你自己幹了什麽缺德事兒自己心裏沒數?!”
“我今日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鍾璃再好的耐性,也在老慧王妃這種毫無根據的胡亂辱罵中消磨了個幹淨。
她冷冷的看著暴跳如雷的老慧王妃,不緊不慢地說:“本妃實在不懂你說的是什麽,老王妃找錯人了吧?”
下旨讓端慧郡主和親的是祁琮。
擇取閨秀名單的人是皇後。
從頭到尾鍾璃半分沒沾手,隻不過是去宮裏坐了半個時辰,這怎麽就是她造的孽了?
鍾璃實在不耐,端起紫紗遞過來的茶盞輕飄飄地說:“本妃看老王妃像是沒休息好有些糊塗了,今日若是無事,就先請回吧。”
大長公主也低聲勸老慧王妃要冷靜。
可老慧王妃此時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她認定了是鍾璃在其中搗鬼,再三提及鍾璃都不搭腔後徹底暴怒。
她撒潑似的往地上一坐,麵目猙獰。
“鍾璃我告訴你!我就這麽一個孫女兒,我絕不可能答應讓她去和親!”
鍾璃冷冷地說:“老王妃不願,自可進宮找皇上訴說,與本妃何幹?”
“找皇上?誰不知此事是你在其中作的祟?!”
老慧王妃徹底化身成了個潑婦,捶地痛哭。
“反正我今日就將話放在這兒,此事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去求皇上將人改了,這事兒也就罷了。”
“你要是不,我今日就死在你們鎮南王府!”
“我要讓天底下的百姓都看看,鎮南王妃是如何跋扈,逼死宗族長輩的!”
鍾璃的臉徹底冷了下去,像是覆蓋著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大長公主也為老王妃以死相逼的話心中惱怒,壓抑著不悅說:“老王妃這是做甚?有什麽話起來好生說,這麽……”
“說什麽說!”
“我沒什麽好說的!”
老慧王妃激動的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哆嗦著手打開了蓋子就嚷:“鍾璃!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將我孫女換成別人,我就把這鶴頂紅喝了死在這兒!”
鍾璃生平最惡心的就是被人威脅。
聽到這話,她皮笑肉不笑的挑眉。
“不好意思,這事兒我辦不了。”
下聖旨的人不敢去找茬,跑來自己這裏尋死覓活,這是把她這兒當成什麽地方了!
原本就情緒激動的老慧王妃聞言頓時神色瘋狂,尖叫著就要將瓶子往嘴邊懟。
大長公主失聲道:“不可!”
今日要真讓老慧王妃死在鎮南王府了,鍾璃身上的汙水更是洗不清了!
鍾璃氣得手指都在發抖,用一種令人眼花的速度衝了上去,抬起手就在老慧王妃的頸後狠狠的敲了下去。
鍾璃敲這麽一下,祁驍都得暈半個時辰。
老慧王妃軟塌塌的倒了下去,鍾璃順勢將她手中攥得死緊的瓷瓶抽了出來。
紫雲接過瓷瓶放在鼻尖聞了聞,垂首說:“回王妃,此物並非鶴頂紅,應當是喝了能讓人暫時氣弱無力的藥,對人體並無損害。”
鍾璃氣得笑了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
弄點兒假藥就來以死相逼了。
算盤未免也實在打得太好了!
看鍾璃臉色實在不佳,大長公主如釋重負後又頭疼的歎了口氣。
“老王妃執意要老找你,我實在是勸不住,隻是這麽下去,也不是法子。”
大長公主遲疑的看了鍾璃一眼,說:“璃兒,你那日進宮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鍾璃苦笑著說:“我那日進宮,一個人也沒見著,枯坐了半響就回來了。”
大長公主眼露恍然。
“這麽說,這是……”
鍾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說:“掛羊頭賣狗肉,咱們的皇上可是越發的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