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人間鬼才莫春花
送走了莫二嫂，鍾璃勉強平複了一下情緒，將莫二嫂帶來的棗糕蒸熱，重新開始包餃子。
莫青曄這一覺睡的時間極長，鍾璃都把餃子煮熟了，他也沒有醒。
隻是他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哪怕是在夢中，眉毛也是緊緊的擰著，像是不開心。
鍾璃怕他白日裏睡得太多，到晚上反倒是睡不著了，索性就把他叫了起來。
莫青曄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醒來的瞬間眼裏有短暫的驚慌。
見鍾璃在床邊含笑看著自己，下意識的笑了起來，極為依戀的伸手抱住了鍾璃的腰，不自覺的開始撒嬌。
“阿璃。”
鍾璃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多大的人了，怎麽跟個孩子似的。”
莫青曄哼唧著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鍾璃催促他起床了，才聽到他悶悶地說：“阿璃，我又做夢了。”
鍾璃猛地一怔，就連聲音都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夢到什麽了？”
莫青曄似乎還沉浸在可怖的夢境中無法自拔，鬱悶地說：“夢見我站在一個山頭上，大哥將我推了下去。”
鍾璃聞言瞳孔狠狠一顫，壓下了心頭翻湧的驚濤駭浪，輕笑著說：“呆子，大哥怎麽會推你？”
“不過是個夢罷了，別想太多。”
莫青曄似乎是被鍾璃的話安慰到了，很快就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樂嗬嗬的起床準備吃飯。
吃過飯，鍾璃看似不經意的問莫青曄是否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兒。
莫青曄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憨憨的搖頭。
“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所有人都說我是傻子。”
鍾璃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心底最軟的那地地方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
又酸又疼。
莫青曄似乎是不理解鍾璃為何神情突變，疑惑的看著她。
“阿璃，你怎麽了？”
鍾璃勉強牽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輕聲說：“沒什麽。”
自從對莫青曄的身世產生了疑心後，鍾璃就開始仔細觀察莫青曄平日裏在生活中的種種細節。
越看，她越發覺得心驚。
之前很多無法理解的事仿佛也在瞬間有了合理的解釋。
莫青曄之所以在神誌不清之際也能很快的接受她說的東西，能很好的完成她布置的學習任。
很有可能不是因為鍾璃教導有方，而是因為這些東西是他原本就會的。
是他一早就學過的。
甚至他的用餐禮儀，一些不經意間的小習慣，都跟土生土長的農家人有很大的區別。
所有的細節都顯示，莫青曄很有可能在很早的時候，接受過這個時代良好的教育。
哪怕他已經失去了原有的記憶，可這個更像是刻入了他骨子裏的烙印，也成了一種與旁人不同的本能。
鍾璃懊惱自己一開始沒注意到這些明顯的細節，在心驚之際，也開始不經意間向村民們打聽莫青曄早些年的事情。
除了身世外，打聽得更多的，是莫青曄當年突然失蹤的時候究竟還發生過什麽。
可無論是關於莫青曄身世的猜測，還是有關莫青曄不斷重複的那個噩夢，鍾璃都始終沒向莫青曄提起過。
鍾璃私底下的動作，事無巨細，莫青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得知鍾璃在打聽自己失蹤的時候發生過什麽，莫青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阿璃果然跟他想的一樣聰明。
不過是一個虛無的夢的提醒，她就能想到更深的地方去。
隻是這樣……
莫青曄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秘密，隻怕是隱藏不了多久了。
莫青曄垂下眼簾，沉聲吩咐身後看不見的人。
“去傳話吧，三天後行動。”
身後風聲一動，很快就消失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莫青曄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慢悠悠的在林子裏轉悠了一會兒，才扛著一捆柴火回了家。
莫青曄剛到家門口喊了一聲阿璃，推門就看到了莫三嬸正坐在屋子裏和鍾璃說話。
莫三嬸家的小孫子今年五歲，見了莫青曄穿的衣裳上有個威風凜凜的狗頭，羨慕得不得了。
年前做新衣裳，非要朝著三嬸要一件一樣的。
莫三嬸哪兒會那些花樣？
沒法子就抱著針線盒來找鍾璃討教衣裳的花樣子了。
她見莫青曄回來了，笑著說：“三小子這麽勤快呢，天兒這麽冷了還去打柴。”
莫青曄又憨又直的笑了起來，耿耿地說：“謝謝三嬸誇我。”
莫三嬸被逗得笑了起來，就連鍾璃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家裏有客人在，鍾璃也不方便說什麽。
看莫青曄傻乎乎的站著，她無奈的歎氣。
“青曄，進屋就趕緊去將衣裳換了，灶上給你溫著米糕，要吃的話自己洗手了去拿。”
聽說有吃的，莫青曄高高興興的去了，莫三嬸看著他歡快的背影止不住的樂。
“要不老輩人說傻人有傻福呢，三小子娶了你，可真是攤上天大的福分了。”
鍾璃聞言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三嬸這話就是抬舉我了，哪兒有您說的這麽好。”
鍾璃不欲跟人過多的談論這個，莫三嬸卻是來了興致。
誇完了鍾璃，又一臉唏噓的說起了莫春花。
自從莫春花自作自受不得已嫁給了那個混子，鍾璃就很長時間沒聽到她的消息了。
此時聽莫三嬸說起，臉上也多了些許不明顯的驚訝。
莫三嬸說：“莫春花說起來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可這丫頭打小歪心思就多，心眼也多，先前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嫁人了也不老實，現在又惹了禍，以後的日子估計也好過不到哪兒去了。”
鍾璃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她又怎麽了？”
莫三嬸麵露不屑，嗨了一聲才說：“她自打嫁過去，三天兩頭就跟家裏的婆母吵鬧不休，前幾日更是在她婆母的飯菜中下了瀉藥。”
“她婆婆吃了飯活活拉了三天的肚子，險些連命都丟了。”
“這事兒鬧騰出來，她差點被男人打死，吵鬧起來被她男人一腳踹進了河裏，這麽一摔當場就見了紅，人也暈了過去，請大夫來瞧瞧，說是肚子裏的娃娃沒了。”
莫三嬸似乎是有些不忍，說：“而且大夫說了，她那種情況若是不好生養著，日後隻怕也不好生養。”
“她婆家的人聽了更是覺得不得了，最近正吵著嚷著要休了她回娘家呢。”
鍾璃沒想到莫春花嫁人了還能這麽不老實，哭笑不得地說：“什麽瀉藥竟能讓人拉得那麽厲害？”
莫三嬸一臉悻悻：“我聽說饃饃裏足足下了快半斤巴豆呢！”
鍾璃被噎了一下，心想莫春花可真是個人間鬼才。